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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等蟲族不忌諱婚前性行為,鼓勵所有身體機能尚未進入衰退期的本族居民多多發展繁衍大業,為種族傳承努力奮鬥。

    蟲族對於繁衍的追求,與內戰時的蟲口大量減少密不可分。

    “來,多添一勺,正在長身體的小傢伙適合吃這個。”左恩替貝余加了一勺被細緻研磨過的糊狀食物。

    貝餘十分受寵若驚,他飛快看了左恩一眼,又轉頭去看言,在言摸了摸他的腦袋,作為“傳聲筒”替他表達了感謝後,他才小心揮著自己的小勺子,專心解決起餐盤裡的食物來。

    一家之主先向全桌年齡最小的小雌蟲表示了關切,接著又轉向全桌輩分最高的齊斐。

    “對了。”左恩說,“今天白天在協會裡不是提到過住宅安置的事?雖然你還沒見過幾處居住片區,但我要自薦一下自家這裡,如果你覺得這一片的環境還過得去,也不嫌棄繼續被我叨擾,要不要考慮來和我做鄰居?”

    齊斐正去端杯子的手停了停,他看向左恩:“做鄰居?”

    左恩連點了兩次腦袋,“隔壁一家在半年前搬走了,你在飛行器下行時看見它了麼?就是我家右邊那棟房屋,它現在空置著,你要是願意,可以在申請表上填它的地址。”  

    說著左恩笑起來:“我敢打包票,只要你申請,上面一定不出二十四循環時,就將它飛快過到你名下!”

    覺察到了齊斐對於自己竟有兩名伴侶一事的略微介懷,左恩還在屋外花園時便輕巧將話題打了個轉,從有關引導者及伴侶的話題上繞開。

    他在整頓晚餐里都積極活絡著氣氛,儘可能降低齊斐對自家家庭模式的不適應感。

    童年所接受的教育,自幼成長的環境,這些東西所帶來的潛移默化影響已紮根在骨子裡——這句話同樣適用於齊斐。

    瀏覽過大量資料與親臨觀念碰撞現場是感受截然不同的兩碼事,就像齊斐在嘗試著努力去理解自己接觸到的新事物,左恩也在貼心關照著自家“九太爺爺”的承受力。

    左恩家的晚餐意外的家常,餐桌上方飄著淡淡的酒香,齊斐在這淺淡酒氣里彎了下唇角:“我會考慮的。”

    說完後齊斐略一低頭,繼續去端自己的杯子,他忽然發覺自己的杯子仿佛有些不太對勁。

    在齊斐抬眼看向左恩之前,他杯子裡的果酒應當是已經下去了一小半,杯子擺在他的餐盤右前方,這會他再看向自己的杯子,發現他的杯子竟然憑空自滿,下去的那一小半無聲無息又滿了回來,並且杯子還朝右側平移了約兩厘米。  

    齊斐默默朝坐在右手邊的言瞥了一眼,言神色自若,正在替貝余餐盤裡加食物——他被無聲偷天換日的原先那隻杯子就放在對方爪子邊。

    貝余不是第一次到左恩家來做客,他雖對左恩有些畏懼,但很喜歡會做好吃的東西的喬斯叔叔和看起來嚴厲,其實與言一樣待他溫和的安萊叔叔。不過他不太習慣這樣正式的上桌用餐,每次都只扒拉自己面前的食物,吃完了就安安靜靜原地呆著,從不敢主動伸爪去碰餐桌上的公共盤。

    貝余坐在言右邊,齊斐轉頭去看言時,連帶著將他也囊括進了視野範圍里,他的思維被對方打了下岔,一時忘了自己剛剛心裡是升起了什麼樣的想法。

    齊斐默然收回視線,他瞅著自己面前的杯子,陷入了三難境地。

    一方面來說,他確實感到有些渴了,想喝些東西,但另一方面來說,假裝什麼也不知道,就這麼對著這隻本該屬於旁邊蟲長官的杯子喝下去,又讓他感到有些下不了口——並且就這麼伸手將杯子調換回來也不好,那樣會顯得不太留情面。

    齊斐面無表情的為難著,心下忽然一動,他迅速抬眼一瞧,正掃到對面兩隻雌蟲齊刷刷端杯舉勺的動作。

    

    安萊與喬斯剛才都在悄悄觀察著他,齊斐只一愣就反應過來,他們肯定看見了言換杯子的舉動。

    兩位“已婚夫雌”暗暗觀察未婚後輩的感情進展,正以不動聲色的形式對言傳遞鼓勵。

    為自己的發現無言片刻,齊斐還沒想好該如何解決“喝與不喝”的餐桌難題,啥也沒發覺的左恩帶著一絲醉意興奮開口:“你真的決定要考慮一下?那要不要待會用完餐就去隔壁看看!”

    左恩的這句接話來的有些遲緩,原因是酒精已經開始影響他的思考機能,讓他整隻蟲的反應都慢了起來。

    今晚的酒是左恩打其他星球帶回來的果酒,由那顆星球上特產且熱銷的一類變種果實釀製,喝這樣的酒本應是不易醉,但左恩借著“活絡氣氛”的由頭多貪了幾大杯。

    再號稱不易醉的酒,也只是說“不易醉”,沒表明自己“一定不會醉”。

    左恩興致高昂的提了個待會就去看房的建議,旁邊的安萊輕輕咳了一聲,在半空中調出懸浮屏。

    左恩順著伴侶的提示,瞅了瞅懸浮屏上顯示的時間,他慢半拍的想起晚餐後就應該已經很晚了,齊斐得好好休息,連忙擺了下爪子:“那我們明天再去,今天太晚了。”  

    “好。”齊斐順著醉蟲的話應了一聲。

    左恩得到了應答,歡快的繼續給自己添酒,他平日裡話就不算少,醉後話更多。這會一提到隔壁房屋,他就又想起了一樁與隔壁房子相關的事情,想要與齊斐分享的念頭高漲。

    “隔壁一家是因為家裡小蟲崽身體不太好,需要轉到綠化指數更高的地方去靜養,才另申請了住宅,搬去了樹城。”左恩話音一轉,忽然比劃了一下言,“你能想像麼?這樁事他們竟然也能安到言腦袋上,說是他老早就對我們家隔壁的房子圖謀不軌,動用了私權將原本住的戶趕走,好自己住進我們家隔壁,爭做‘上流階級’。”

    齊斐一愣。

    左恩還在感慨:“一個工資幾乎全拿去接濟全團的傢伙,日常帶著小蟲崽打卡吃食堂,就這樣他們還能編排出這種謠言,簡直是有毛病!”

    齊斐再次扭頭去看言,蟲長官面容依舊平靜,但下頜線條比之先前略顯繃緊。

    左恩本是想著這樁事件與隔壁房子相關,正好和齊斐提一提,結果後面一不小心轉到了言身上,還抖掉了言的家底,他在半晌沒等到誰接話後才茫然眨了眨眼,後知後覺自己仿佛說的有些過多。  

    且不說後面影影綽綽吊著的進一個團的雜費開銷,只先看不是剛從學院畢業的愣頭青,卻與剛開始就職的年輕蟲一般沒存下多少家底,還帶著一隻未成年幼崽一同生活這兩項。

    無從獲悉目前還是更習慣於以“地球男性視角”看問題的齊斐是如何作想,在座幾蟲僅能試著以普通蟲族雄性的思維來揣摩一番,意識到這兩項是毫無疑問的“減分項”。

    左恩的酒醒了幾分,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冥思苦想,終於又找著了一個話題,試圖補救:“哎,不說這個,那個……有了!我是不是沒告訴過你,你和言其實挺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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