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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南僅是想一想,就覺得這一切毛骨悚然。
視頻窗口另一端的雄蟲小幅度打了個哆嗦,這個無法自控的小動作被齊斐看在眼裡,葛南還在等待著他就剛才那番話說點什麼,他卻掃了眼葛南身後的背景環境,忽然另起了一個毫無關聯的話題:“你在哪裡?”
“在家。”儘管不理解齊斐轉移話題的用意,葛南仍是回答了。
“家裡只有你?”
“不,還有我的雌君。”
“雌君”這個說法讓受地球教育長大的齊斐頓了頓,他快速打消自己腦內瞬間冒出的“大房二房”、“三宮六院”等聯想,面上神色不改,繼續下一個問題:“今天是工作日,他平時也都是這樣在家?”
葛南不明白話題怎麼忽然就到了自己的雌君身上,齊斐層層遞進的問話方式莫名讓他感到一點緊張,他的神經在大腦整理出緣由之前,先擅自緊繃了起來,他幹著嗓子的答:“不,他有自己的工作,平時這個點都在工作場,因為我……目前正在接受查看,所以他特意請假在家陪我。”
含混帶過致使自己工作日還呆在家的原因,葛南原以為齊斐還會有下一個問題,卻見對面的黑髮雄蟲停止了發問,只拿一雙形狀漂亮的幽深眼眸盯著他。
葛南:“怎麼……難道有什麼不對?”
“你能想到輕易申請通訊核查會驚動對方這一點,有了先談及長期受到監控這個前提,我還以為你能在這引導式提問下迅速反應過來。”齊斐慢慢的說,“你需要小心的並不僅是你的通訊端,你不是時時都在用通訊端和他蟲交流。‘你的兄長曾遭受現任第五軍團長的迫害,是蒙受不白之冤入獄’——這個觀點也不只是你的‘兄長’在每季度次數有限的通訊里屢次灌輸給你。”
“我……”
“想想每日與你相處時間最長的對象是誰,再想想對方的家庭背景以及你們是怎麼結識相遇。”
“……”
葛南渾身僵硬地站在視頻窗口那端,看起來已為他剛剛接受到的信息量呆住了,他環著的雙臂交疊的更緊了些,目光透過窗口直直射向齊斐,像是想要將齊斐連皮肉帶骨的看通透,好確認黑髮雄蟲方才是否是在惡意恐嚇自己,讓本就神經緊繃的自己更添慌亂。
就在這時,齊斐和葛南同時聽見了三下敲門聲。
那敲門聲自葛南那頭傳來,敲門者似是很有涵養,三下敲門之間間隔一致,力道溫柔。
齊斐調大了視頻通話的音量。
一個與敲門力道一樣輕柔悅耳的聲音隔著門說:“雄主,您在裡面嗎?您在裡面待的有點久,我稍微有點不放心。”
葛南還沒整理好自己的情緒,猝不及防聽見這聲呼喚,整個在視頻那端震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閉合著的房門,眼神裡帶著審視。
門外的蟲沒有得到雄主回應,話音中多了幾分恰到好處的焦急:“您怎麼了,是不舒服嗎?請您將門打開,我想進去看看您。”
葛南張了張口,像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又將話咽了回去,他看了自己先前進房間時隨手鎖上的房門半晌,不知如何是好,居然又將目光轉向了還開啟著的視頻窗口……卻看見齊斐的視線偏移在別處,似是切出了通話界面,在看別的什麼東西。
“別擔心。”齊斐很快又將目光投回了視頻窗,他聲音放的很輕的說,“多相信一些隨你一同到中央城來的對象,他半循環時前已在趕回家的路上,應該馬上就要到了。”
葛南略一遲疑,聲音低得幾近不可聞:“你是說……”
他報出一個名字,齊斐點了下頭。
型號老舊的終端無聲亮起指示燈,葛南瞥向視頻窗口左下角處漏出的一點界面主菜單,發現是齊斐給自己發來了一條信息,他在齊斐的注視下點開消息,在裡面找到了一條通訊碼與一個地址。
對著齊斐發來的內容愣了愣,葛南還沒來得及的回覆什麼,他聽見有個一聽就動作不小的腳步聲“噠噠”到了門外,對方仿佛是急的連硬底外出鞋都沒換,直接穿著在外面踩過的靴子快步上了樓。
齊斐同樣聽見了這響動,他剛剛抽空看完了言的信息,知道這是葛南的引導者終於到了家。
“現在,你可以安心去開門了。”
通訊窗口另一端的雄蟲抿了抿嘴唇,最後看了一眼齊斐,示意自己已記下了地址和通訊碼,接著他關閉窗口,謹慎收好終端,再弄亂了頭髮衣服和一旁小沙發上的靠枕擺件,隨後才走向反鎖著的房門。
“葛南至少比他的兄長葛東要聰明上一點。”
當天夜晚,蟲長官在藉由話沒說完,明目張胆尾隨心上情蟲進浴室時如是說。
齊斐正好和言聊起了白日裡發生的這件事情,他解著襯衫的紐扣,雌蟲眼尖的瞧見襯衫下擺處還有幾顆“倖存者”沒解完,當即伸出爪子幫忙。
這幫忙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言頭兩顆扣子解得利索,但在到最後一顆,也是最靠近齊斐“臍下三寸之地”的那顆時,他的動作陡然慢了下來。
蟲長官仿佛忽然智商掉線般開始笨手笨腳,一顆扣子硬是半天沒解開。
齊斐看穿了言的心思,無奈朝前走了一步,正要救回被反覆搓揉的襯衫自己來解,視線落在襯衫下擺處的言感覺到他的靠近,下意識抬眼一掃,就看見一個線條緊緻流暢且肌肉輪廓漂亮的胸膛晃在眼前。
面對著眼前的大好雄色呆然兩秒,言果斷放棄了那顆扣子,向齊斐表演了一個完美的腳下一滑,平地前摔。
第一百四十一章 訂婚的蟲長官 五十二
兩蟲之間原本也就只隔著一方衣擺,間距最多不超過二十公分,齊斐還又往前走了一步,讓這距離縮小到幾乎可忽略不計。按著言的設想,他應該是只需要小幅度打個趔趄,身體順勢前傾,就能輕鬆完成一個投懷送抱,理直氣壯撲到雄蟲大敞的衣襟里。
然而雄色當頭,蟲長官受蠱惑掉線的智商才勉強爬回一半,他完全忘記了過短距離可能對動作造成的影響。
更糟糕的是,他還沒控制住自己這刻意一摔的衝力。
在成年雌蟲的體型及體重加成下,這個理想中的投懷送抱最終變成了一次結實的身體撞擊。
事發時,齊斐正好站在浴池邊上,他下意識的伸處胳膊去接突然倒過來的言……然後被收不住力道的雌蟲撞進了後方浴池裡。
“撲通”一聲巨響,提前放好了熱水的平靜池面應聲激起半身高的水花。
齊斐讓身體短暫適應了會驟然受水包裹的環境,才一手圈緊為這變故僵住的言的身體,另一隻手摸索到浴池邊緣處的扶手,借著水的浮力帶著言浮出水面,他額前的頭髮悉數被水打濕,全部服帖地黏在了額上,上面還不住地有水珠匯聚成細流向下淌,很是遮蔽視線,他一時空不出手去撥開它們,只得就著這模糊的視野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