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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務必將文件交接的工作托給我。”厲毫不為言的“威脅”所動,“那群傢伙最近急紅了眼,一遇到和第五軍團沾邊的事情就上火,一見我們的團員就想吵架,恨不得能靠嘴給我們吵出點毛病,好讓他們再來一次有效舉報——我什麼時候怕過打嘴炮?”
話說完,見言的神情有些不對,猛地想起整理文書自己還是挺怕的,厲迅速剎車,瞅了眼還剩下四分之三的五循環分,連忙釋放了自己的好奇心,問道:“齊斐真的是奧齊將軍的幼崽?”
“……是。”
言朝自己投來的眼神里寫滿“你想問的難道就是這個”,厲抓了抓頭髮:“雖然這個問題已被奧齊將軍親口證實過,可我見了你這個就與他們生活在一起的蟲,還是下意識的想問。”
蟲長官為這個理由嘆了口氣:“那還有其他的麼?”
“當然有!”厲應聲的飛快。
單身蟲的閒暇時間總是比有伴蟲更多,厲圍觀了至少半程的輿論風暴,比起關注齊斐和奧齊誰更勝一籌的問題,他更在意那些有言的名字出場的爭論——譬如言是不是早就知曉奧齊是齊斐的雄父,才會如此“碰巧”,在短時間內一舉找回兩隻S級雄蟲;還譬如奧左兩家這次聯合向戴家施壓,齊斐剛回星就對戴家成員不冷不熱,其中是否有在替言出頭的因素存在等。
裡間辦公室一時成了閒談室,等厲的好奇心全被言悉數滿足,時間已遠超過五循環分,厲瞅了一眼過限近三倍的時間,拔腿就要跑:“那我就先……”
一隻冷酷無情的蟲爪揪住了他後領:“桌面左邊堆放的數據板麻煩先清點完總數,再按重要級別分類清點,隨後將分類整理完的文件發放給對應的各方。”
厲:“……”
超時就留下來整理文件,蟲長官公私分明,解疑完畢後就從朋友切換至長官狀態,毫不留情的壓榨近在手邊的勞動力。
厲默默投身那蔚為壯觀的數據板堆,言圍觀了片刻他現場演繹的“搬山圖”,忽的注意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終端正亮著小黃燈。
齊斐回復了言的信息,還在消息末端附上了一張照片。
蟲長官在瞥見照片邊框之前,還做了會莫非心上情蟲發了自拍給自己的美夢,然後他懷著滿腔激動繼續下拉頁面,喪氣的發現照片裡僅有一張請柬,背景是帝國高等學院統一樣式的教學桌。
那是張來自奧家的請柬,時間是本月下旬的一個休息日。
齊斐正在閱覽室內翻著資料,言的信息框突然跳至屏幕上,他看著對方的名字彎了彎唇角,正要去點開詳情,另一道視頻通話連結忽然橫插入列,搶占走他的視線。
他看著通訊申請者姓名欄內的代碼,緩緩皺起眉。
第一百四十章 訂婚的蟲長官 五十一
午後的陽光和煦明亮,盧游坐的那塊地方正好能曬到太陽,他被日光慷慨拋灑下的一整片溫暖給包裹,正努力與愈發猖獗的睡意苦苦作鬥爭,自覺敵強我弱,就快要被睡神給打倒,連忙轉頭看向齊斐,試圖從偶像端正專注的閱讀姿態里汲取力量:”……哎,你去哪?”
他的“力量源泉”關閉了懸浮屏,正起身朝閱覽室外走。
齊斐:“我去接道通訊。”
閱覽室內不得高聲喧譁,通訊設備必須靜音,外間走廊上設有專門的隔音室,供存在緊急需求的學員進去接聽通訊。
齊斐關好隔音室的門,才接受了在屏幕上浮動已久的通訊申請。
視頻通話框當即跳了出來。
對面的蟲似是因為先前等了太久,已經認定齊斐不會接這道未知通訊,這會看見視頻通話框成功建立,登時一怔,在窗口另一端露出錯愣神情,仿佛主動發起通訊的不是他自己。
“葛南。”齊斐叫了對方的名字。
名為葛南的雄蟲迅速回過神,收起臉上錯愣,乾巴巴應了聲“嗯”。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葛南眼神複雜的打量著視頻窗口這一頭的齊斐,他三十循環時前才剛與黑髮雄蟲嗆過聲,拿對方雄父貶低對方空有天賦毫無建樹,還舉報了對方的婚約者,現在正處在進行了無效舉報後的停職待審中。
而眼下,他卻不得不又拐彎抹角的給對方發來通訊申請,或許還需要請求對方的原諒和幫助。
葛南抱起雙臂——這是個他防備著誰時的習慣性動作,他必須得先這樣抄起胳膊,然後才有了說話的底氣,他問:“你在接起通訊前就已經猜到了這串代碼的主蟲是我?”
齊斐微微頷首,肯定了這一猜測。
葛南卻不太敢相信,他身體不自覺的前傾了一點:“你是怎麼猜到的?”
“市面上現行的所有終端型號都必須與居民ID卡綁定,在使用ID卡激活後方可正常使用,綁定了ID的終端向另一台終端發去通話申請,哪怕是終端主蟲偷懶未填寫用戶名,姓名欄內也不會顯示一串亂碼,至少會出現對應ID,而未綁定居民ID就可以連網使用的終端,型號必然老舊,是市面上已停產的老款,機齡在十年以上,那串‘亂碼’初看是亂碼,細看之下就能發覺它其實是終端編號和發出地址的混合體。”齊斐平靜回看向葛南注視著自己的眼睛,“在當下情形里會用如此迂迴又謹慎的方式來和我聯絡的,我目前只能想到你這麼一位。”
聽完回答的葛南沉默了一會,他語氣聽不出是誇獎還是諷刺的說:“沒想到你回歸母星沒有多久,對於母星的通訊技術發展和便攜設備變遷卻了如指掌。”
“你應該不是因為想要考考我的技術理論水平才發起的這通通訊。”齊斐沒有接他這茬,“避開通訊端直連,換了市面已淘汰型號的終端,使用網絡視頻這類更容易消除痕跡的聯絡方式——你終於確信有哪裡不太對了,是麼?”
“……”
葛南沒有立即接話,他的胸脯在視頻窗口對面劇烈起伏了兩下,片刻後才低聲說:“如果你那天說的都是真的,我的通訊端很有可能一直處在受監聽狀態中,你建議我去做通訊核查,一定是事先已經打探到了什麼,通訊核查確實是最能直觀看出我與兄長的通訊是否被做過手腳的辦法,但既然我的通訊端長期遭到監控,我極有可能在做出申請核查這個舉動……不,不需要實際行動,我只消稍微表露出有這個想法,打個性質相關聯的擦邊球,監聽另一頭的傢伙就會覺察到我的意圖,然後趕在我拿到核查書前對我……”
說到最後兩個字時,葛南停了一停,他深深吸了口氣,才緩慢吐露出那個他自己現今想起來都還是難以置信的字眼:“……動手。”
通訊端長期被監聽,與兄長的通訊曾遭遇攔截修改與二次發送,這些年與他者交流時都存在第三方“聽眾”,所有的通訊都被潛藏在暗處的第三蟲一字一句悉數聽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