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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緩慢眨了一下眼睛,他確信自己沒在齊斐面前亮過翅膀。
很快,言意識到是六年後的自己曾在齊斐面前展過翅。
伸手試了試水溫,又取過一方未拆封能量塊去除外封,隨即將其填充進簡易熱水器的能量槽里,齊斐燒起了新的熱水,在暖燙沸水開始在水箱內發出細微“咕嘟”響聲時,言小心調整過位置,讓自己的後背又露出水面一截,他偏頭“看”了應是在自己後方的齊斐一眼,齊斐會意,帶著凳子轉移了陣地,在再次坐定後對言說了聲:“好了。”
言點了點頭,看上去仍帶有幾分拘謹,他微微彎曲了脊背,進行了自己有生以來最小心翼翼的一次展翅。
蟲長官在興奮之際的展翅快速且肆意,像是背後有個彈射開關,“嗖嗖”就把翅膀亮了出來,然後愉快地撲騰兩下就謀劃著名上天,與他的展翅相比,六年前的雌蟲伸起翅膀來簡直像慢動作回放,一個步驟一個步驟的遲緩進行,在朝兩側打開時還“掉幀”。
等那生怕嚇著了誰的翅膀終於完全展開,言心底還是有些忐忑,他張望向齊斐先前轉移到的位置,等待著齊斐的評價。
齊斐沒有開口,他徑直上了手。
擅於穿刺的翅翼尖端被手指輕巧拿捏住,那素來能精準把握風速及風向的翅尖提前感受到了手的到來,原本是想躲避,卻又因擔心貿然行動會弄傷對方而戰戰兢兢,最後只毫無意義的原地顫了顫,放棄抵抗般被輕鬆捏住。
蟲生第一回 被這樣捏住翅膀,言仔細控制著翅翼,恨不得能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這一件事上來,可他分布於翅翼上的感應元卻格外活躍,仿佛分布於其上的每一根細小神經都被調動起來,在積極感知著齊斐的每一道觸摸。
這讓他難以集中精力。
齊斐的手並不安於停留在一點,他先煞有介事的沿著骨脈將整個翅翼主體摸索了一遍,期間不忘為浴缸添了次熱水,還叮囑言:“我們分工合作,你繼續洗。”
“……”有口不能言的雌蟲無聲抽了口氣,他在齊斐的手摸索到翅根時身體無法自抑地鈕了一下,做了個不甚明顯的掙扎。
在被他蟲這樣細緻的探索翅翼之前,言從沒想過自己的翅膀居然也能這樣知覺敏銳。
這雙悍猛翅膀能穿透合成金屬,疾飛之下能一擊削掉敵軍半副肉身,可當它被另一隻蟲拿捏在手中,以無法言說的恰好力道一寸一寸探索過去時,它頓時不再像一件武器。
齊斐面上神色不改,心下十分愉快的用手描繪完整副翅翼的輪廓脈絡,他倒是沒有因沉迷翅翼而忘了正事,在摩挲過翅翼一輪後就拿過了工具,開始仔細清理起粘附在骨翼上的雜物。
“……!”
在那靈巧指尖隨軟毛小刷一同掃過翅根與後背相連部位時,言再次微微分開了雙唇,悄悄呼出一小股高熱氣流。
他的體溫已經高得不太正常,自己都感到臉燙的沒法見蟲,他暗自感激著自己這會是背對著齊斐的姿勢,至少專注於他翅翼的雄蟲眼下看不見他臉紅的有多麼異常。
……也看不見他的身體除了體溫升高之外,正在起著怎樣不可告蟲的變化。
言注意到了齊斐為自己加水的舉動,他知道自己不該繼續磨蹭,該儘快洗完,讓同樣多日未沾熱水的對方能儘快洗上澡,但當他將手放回先前中斷了清洗的部位,準備撿起之前進度,繼續清洗時,他發覺自己的某個部位同樣高溫,已悄無聲息地有了反應。
假如言翅膀上有毛,是類似鳥禽類的羽翅,那他翅膀上的毛此刻一定是已悉數炸了起來,翅膀為那酥麻裡帶著些躁動的觸碰緊張炸成毛球,還要隨著齊斐的每一下觸碰抖三抖。
他居然因為被摸翅膀而起了反應!
這一認知衝撞進言的大腦,他呆然數秒,第一反應是蜷起腿,羞窘難當的將某位地方給藏起來。
齊斐注意到了言的動作,他看見雌蟲的後脊忽然更彎了些,朝後方拱出一個線條流暢的弧。
齊斐:“怎麼了?”
言很想回給齊斐一串蟲形撥浪鼓式搖頭,很想繼續這麼蜷著身體藏起自己,但他唯恐自己繼續動作異常,齊斐會不放心的繞到前面來查看,因而他極力讓身體還原到正常狀態,只“鎮定自若”地輕輕搖了兩下頭,繼而十分欲蓋彌彰的從浴缸另一側邊沿上取過小水瓢,朝自己肩頸上澆著水,有模有樣的繼續洗了起來。
齊斐被翅翼分散了一半注意力,一時竟沒看出言超常發揮的演技有什麼不對,他伸手揉了下雌蟲的腦袋,讓對方不要忘記這一頭已經被水霧沾濕的褐毛,接著便繼續專注起手上動作,細緻清理起了言的翅翼。
一邊默默忍耐著齊斐雙手加諸在自己身上的難言感受,一邊小心掩蓋著身體的異狀,在心底悄悄祈求雄蟲不要發現任何狀況,言戰戰兢兢洗完了自己生平最辛苦的一個澡,他在齊斐起身去取乾淨毛巾時心神一松,大腦感知到了“折磨”的即將結束,先行解放了身體。
等言驚覺不好的時候,他壓抑了許久的東西已自顧自一道解放。
不過起身拿個毛巾的功夫,齊斐轉身再看向言,便發覺雌蟲渾身僵硬,露在水面外的肌肉肉眼可見的緊繃著。
聯想起言方才突然的蜷身,齊斐這時思路清晰明朗,他一眼看出了言的不對,立即靠近浴缸。
手才剛避開平展著的翅翼,還沒觸碰到雌蟲的身體,齊斐此時是站著,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言,能將水面下方的情況一覽無遺。
看清了水下情形的齊斐手上動作一停:“……”
第一百一十四章 訂婚的蟲長官 二十五
擼蟲不像擼貓,得時刻注意著手法力道,不然那被部分人類寵上了天的“喵主子”稍有不順心,就要對伺候不力的鏟屎官施展“抓撓大法”,而擼蟲也不像擼狗,單單只要摸個腦袋,擼擼後背,就能讓好哄的犬科動物們“唰唰”搖起尾巴,力道不慎大了兩分也無妨,那天生親昵飼主的“汪星人”們會以為你是想要和它們玩,興高采烈的將自己的爪子搭上你的手背,繼續搖著尾巴要求繼續這場“遊戲”。
雖然正位於齊斐眼前的褐發雌蟲就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帶有所謂“犬科屬性”,好哄難度只比吃飽喝足撒個嬌就狗生無憂的齊球高上兩個等級,但他和齊球畢竟是不同。
至少,齊球可不會因為被齊斐摸了兩下抵達蟲星後日益圓滾的身體,被齊斐輕輕按著刷了一遍後背毛,就生起些不可描述的反應。
擼蟲有風險,上手需謹慎,齊斐同志作為一個隱性蟲翅愛好者,在擼翅膀大業上意外遭遇“翻車”,他對著顯然是因自己致成的尷尬局面無言半晌,神情倒還是一派不動如山的泰然鎮定,在啞然一會後,他將方才取過的寬大毛巾摺疊著搭在浴缸邊沿上,示意言先出來。
言的身體和大腦仿佛已經脫了節,他腦內還在轉著諸如“想找條地縫鑽進去”、“我現在親爪刨個地洞還來得及麼”等想法,好似完全沒聽見齊斐說了什麼,身體卻自發接受指令,順應著齊斐的話站起身,機械地拉過毛巾包住自己,隨即從浴缸里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