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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七天七夜裡,我和上帝的光明嬉戲,和億萬天使同喜同樂,也就有這麼些“真理”顯現在我面前,它們是上帝的光明照顯出來的,沒有上帝的光明如此顯現在我面前,它們也不會出現,儘管它們要被完全照顯出來,完全對我顯現出來,要在我進入到那光明之後。這些所謂“真理”大致就像上面我們寫的那個樣子。在我今天於電腦前打這些文字的時候,它們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真理,我當然無法向你保證,能說的只是它當時在那樣的光明中向我顯現了,並且顯現了它們就是真理,我有全部的責任、義務和使命對它們負責,而我真正負起這個責任,那就是最終聽從那召喚和命令走進那黑暗中,進入那光明,然後返回人間,開始一種和原來既同又完全不同的人生。
第151章 第 1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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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幾天裡,我如感覺我自己一樣感覺著那光明和黑暗,感覺著上帝的臨近,感覺著那類超人類生命。我也如感覺我自己一樣感覺著我們世界的人們,我們溝里的人們。我看到,我做出這一切,弄出今天這個結果,就為了我們世界有人,哪怕是一個人,多少能夠感覺到上帝的光明,多少能夠洞察到我們真正的真實。
在這七天七夜裡,我最後所認定的是,到了那光明面前,也就到了世界、宇宙和時空的盡頭,如果我到了那裡敢跨進光明裡面去,我就會真的化為一道光一閃而逝,人間從此再無我的蹤跡,他們連我的屍體也找不到,我留給人間的最多也就我用過的東西。要不,我也完全可以看到高觀山那邊的人全都是光明,他們看不見我、摸不到我,我卻看得見每一個人就是一團光明,每一個人的這團光明都像上帝的整個的光明一樣豐富、廣大、活躍和美麗,不只是高觀山那邊的人,就是全世界的人、任何人對於我都是這樣了,除非我恢復原狀,不再是一團光明。
但是,在這七天七夜裡,我也在想和不得不想,那上帝的黑暗之中的東西,高觀山,高觀山的樹木莊稼,高觀山腳下的人家,所有進入那黑暗的人,他(它)們在這些天裡還是原來那樣嗎?
當初,“我不認識的姑娘”的死讓我遭遇的那個神的黑暗半球體,爹來進入過,我也眼睜睜地看到了進入這個神的黑暗半球體的他身上發生了所有在這個黑暗半球體內的其他東西,包括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只是爹竟然毫無覺察,也不知道到底是我真的神經錯亂了,看到的都是錯亂的幻象,還是在神的事物面前,他對自己的矇騙是如此徹底,他的昏睡和迷糊是如此深重,竟然對在眼皮子底下昭然如日、驚天動地的神的事物視而不見。
在這些天裡,如果說所有在那黑暗中的事物,包括人,都像當初處在神的黑暗半球體的那些東西,如我、我的學習桌、我的床,還有爹一樣,也和“月夜行動”最後那個晚上的神的黑暗半球體裡的那堆干糞一樣了,不只是對於我是這樣了,還對所有人都這樣了,這當然是無法想像的。但是,我不能不想,所有這些在上帝的黑暗之中的一般所說的現實事物,包括人,在太陽登空而沒有在上帝的黑暗裡的東西都有它們應該有、必然有、不可能沒有的影子的時候,都沒有他們應該有必然有不可能沒有的影子嗎?這當然也是無法想像的,儘管是我會去想的。
不過,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不動的我卻沒有過多地想這些問題,我最後認定的是,雖然事實應該是這些天除了我一人、我自己外,世界對於我們溝里每個人都沒有什麼不同,多少有點不同也就是那個叫做張小禹、但他們一般並不稱呼他為張小禹而叫他“瘋子”的可能快要真瘋了、變成個黑娃第二而已,但是,我相信,我進入那上帝的黑暗之後,我是一定不會有應該有、必然有、不可能沒有的影子的,就和當初在“神的黑暗半球體”里一樣。當然,我沒有了我應該有、必然有、不可能沒有的影子這一現象,卻不可能為太多的人發現,發現它的人也不會當成稀奇事聲張,絕對不會當成稀奇事拉人們來看熱鬧或甚至於向他們的組織領導匯報,只會感覺到一次頓悟,一次人生的提升和覺醒,一個新的人生的方向的開啟,一次上帝的啟示,就像我見到了“鬼神事物”一樣。這是人和人之間完全可能的,它只不過是人與人能夠的心靈感應的一個特例而已。一個越是處於心靈深處、活在心靈深處的人,極端的情況如我這種情況,就是能夠如此容易感應到他人的心靈和被他人感應到的人。我還相信,雖然在上帝黑暗中的他人,住在高觀山腳下的所有人,還有從其他地方進入到上帝黑暗去的所有人,雖然都不可能看到什麼特異的現象,在這些天裡卻一定會感覺到從未感覺到的內心清空、平靜和安寧,感覺到所有一切都是原來那樣,什麼也沒有變,沒有什麼違反物理學原則地化為氣化為光或沒有了影子,但是,又一切看上去完全不同了,沒有醜陋尋常的東西,一切都是那樣美,一切都似是從來不是也永遠不會是它們過去的那樣子,而是上帝的和諧之音,在油燈中、在家什上、在空氣中、在飯碗裡、在垃圾里,都隱隱看到了無形的上帝的聖容,看到了要這無形的上帝的聖容才是一切,就像當初我在“月夜行動”的最後的晚上從那些尋常的、並沒有異化為“鬼神事物”的事物中,如那把鋤頭、那個糞箕、圈房的屋頂、所謂豬窩等等中看到的和聽到的,這天晚上,我在這些東西中也看到和聽到了和“鬼神事物”一樣的至美。
除了人們,還有那些動物,青蛙、蛇、老鼠、蟲子,還有細菌和微生物,還有植物,那些樹木、莊稼、雜草,還分子電子和原子,只要在那片上帝的黑暗中,我相信它們在這些天裡也都感覺到了異樣的安寧和清醒,也都或多或少意識和感覺的程度比以前有所提升並或多或少感覺到了上帝造物的和諧之美,傾聽到了上帝的偉大演奏。
不管在那片不過是我幻象的上帝的黑暗中的人和物會不會是我相信的這樣的,我也希望它們是這樣的。讓它們感覺到上帝的創造的美,感覺到神聖的存在和存在是神聖的,感覺到存在絕對不是他們總是以為的那樣低級下賤,他們自身更不是那樣低級下賤,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他們總是以為的那種高低貴賤之分,感覺到上帝是總是臨在的,哪怕是多少感覺到,就是我的意願。我發現就是因為這個意願,我才走到了今天這一步,才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我也看到,為了這個意願,我還在無止境地放棄和放下,以求那黑暗和光明達到更高的高度,更強烈、更鮮明,我相信也只有這樣,才有可能讓如我們溝的人們那樣的人,哪怕他們的一個人,通過我而多少意識到和感覺到我意願他們能夠意識到的和感覺到的。
不過,不管怎麼樣,我都相信的是,認定了毋庸置疑的是,要讓他們,哪怕是他們的一個人,通過我而看到上帝,我也必須走進那黑暗,抵達那光明面前,甚至於進入到那光明之中。上帝是存在的,存在本身就是上帝。或者說,上帝是不存在的,上帝就是存在本身。要讓任何人有可能通過我而真正認識到這個,只有我穿過那黑暗,抵達那光明面前,把那光明完全納入我自己,也只有在把它完全納入我自己時,我才能一切被消解、一切被燒掉、一切被轉化,僅剩下一團光了,其他人也才可能通過我而看到上帝。我只剩下一團光了,那就不是我只不過是一團光而已,而是我成了被推開的窗子、被打開的門,屋裡的人可以通過我一下子看到屋外去地看到上帝,上帝的光明和黑暗,從而即刻就獲得頓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