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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這些情況,包括我上面所說的一切,在那個“好,讓我給你們一個絕對完美的報復”的決定做出後所發生的一切都完全沒有變化地保持了半年又三天的時間。在這半年又三天的時間裡,我在陽光和燈光的直接照射下都如化成人形的鬼神一般沒有影子,一點兒也沒有,而沒有為陽光和燈光直接照射的時候,就會出現那個總在我身體右側的鬼神一般的“影子”,只有我快步走時才看不見它,而只要我一停下來或走得慢了,它就會出現,並且在越是黑暗的地方越加鮮明強烈,如地獄一般恐怖壯麗;不論在哪裡,身體都會不時放射出七彩虹光,我儘量控制它放射的次數不那麼多;在這半年又三天的時間裡,任何人只要一見我就都會喜不自禁、欣喜若狂,再見我會更加欣賞若狂,見我多少次都欣喜若狂,也都對我是熱烈的肯定和讚揚,由衷地說我“改好了!”“這娃兒真的改好了!”。
第165章 第 1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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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出那個決定和發生上述那些異變之後,過了三天,不多不少剛好三天,我之“改好”了就已經得到了小房溝一溝人的公認了,也算得上在小房溝引起轟動了,成了一溝人繼我的“作文事件”和在中心校被當成壞分子對待的事件之後熱烈關注和談論的焦點。這時候,我們就接到了去了中心校考試的通知。是數學考試。
我這次的“行動”絕不僅僅是沖我們溝里的人而去的,主要是沖中心校和“總負責老師”們去的。我等的就是這一天,也在“計劃”中定好了不多不少三天時間後,也就是我在我們溝里已經得到普遍的和完全的承認之後,就去中心校露面。
我給“行動”和“計劃”加上引號,並不是說它們就不是行動和計劃。它們是行動和計劃,但既是我的又不是我的。它們是我的又是神的,我只是神的工具。對這種事情我只能這麼說了。
到了中心校的時候,剛好是早上八點鐘。
到中心校考試,一般要求我們早上八點鐘之前到,九點鐘開始考試。不用說,我們過去每次來考試,有時到的比八點鐘早點,有時比八點鐘晚點,但到底早多少晚多少我並不知道,因為這要看手錶才能準確知道,而我沒有手錶,爹也沒有,只有中心校有的老師有。而這一次,“計劃”的要求就是我在不多不少准八點鐘到中心校,或者說,不多不少在“總負責老師”們核准為八點鐘的時候出現在中心校,又或者說,在我出現在中心校的時候,必需有老師看見我人到了,並且立刻意識到這個時候剛好是准八點,甚至於會本能地看一下手錶確認一下,而這一切還會刻在他們的記憶中,等到需要的時候被記起來。
為什麼“計劃”中會有這個呢?我這次的“行動”會進行不多不少半年時間,比半年不多一天不少一天,不多一個小時不少一個小時。這不是從我變異和做出決定的那一刻算起,而是從我出現在中心校算起。這次的行動就是針對中心校的“總負責老師”們而去的。“總負責老師”們是文化人,更把自己看成是“新人”和“國家的人”,所以,對年月日的計算他們信奉的是陽曆,就像他們對時分秒的計算信奉的是手錶一樣。陽曆平年365天,閨年366天,這一年是平年,所以半年時間就是182.5天。必需是不多不少的182.5天。我已經了解“總負責老師”們的習慣,他們一般把一天中的早上八點鐘看成是一天的開始,所以,我必需在“總負責老師”眼中的准八點鐘出現在中心校讓“總負責老師”們看見我到了。整個“行動”也就從這個時間開始,就像他們發射了信號槍彈而我開始衝上跑道直跑到終點一樣,在不多不少一個小時的出入也不能有的182.5天後結束,也就是在從今天算起的第182天的下午准兩點的時候結束。
“總負責老師”的習慣是把中午十二點看成一天被分為兩個半天的時刻,但我為了到時候“總負責老師”們有更深刻的感觸和印象,沒有定為中午十二點而是下午兩點,給早上八點鐘加了六了個小時,六個小時才是精準的半天時間,所以,如果早上八點鐘被視為一天的開始,那半天時間就不是中午十二點而是下午兩點。這就是為了到時候他們能夠意識到,我沖他們的“行動”就是一開始就定好了不多不少的半年時間,今年是平年,不多不少的半年時間就是182.5天,而他們又視早上八點鐘為一天的開始,我也是在不多不少的早上八點鐘的時候出現在中心校的,按手錶的計時來說,精準的半天時間就是六個小時,所以,我的“行動”在從這天算起的第182天的下午兩點鐘結束。
當然,我在電腦前打這些文字的時候,想得到所謂半天時間應該是十二小時而不是六小時間,這也無疑為爹給我講過,或者說教科書教過我們。不過,得承認,我把半天時間設為六小時沒有想到這個。“天”僅指白天,半天就是六個小時,是當時在我家鄉流行的習慣,中心校的老師們再是文化人,也熟悉這個習慣。我遵照的是這個習慣。
我把這次行動在心裡稱之為“一小時不多一小時不少的182.5天的行動”。
我一出現在中心校,中心校就有好幾位老師同時看到了我並立刻感覺到了我的異樣,似乎還略微感到了震動啥的,其中有手錶的老師還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錶,仿佛是無心地又仿佛是在讚嘆地說:“嘿,這些學生今天來得準時,剛好八點鐘!”我知道這是很自然的,不管他們多麼昏沉,我的出現也會像一間久閉的屋子的門突然打開了,明亮的光線射進來了,我對於他們就是這道明亮的光線,而他們則是關在這間屋子裡太久的人,我一出現他們註定一起把“目光”朝向我,沒有看到我的人也會感覺到什麼。
接著,我就遇見了第一位從我身邊過去的老師,跟著他出現在我身邊的是一位天堂“巨人”,有如一千輪太陽同時噴薄而出那樣壯麗,更有無比的崇高和莊嚴,我對它報以崇拜、臣服、傾慕的笑有如一千個太陽的光芒同時照耀在我臉上,這位老師見之一驚,立刻就被我“捕獲”了,發出了幾乎是幸福到了骨子裡去了的叫聲,接著就是由衷地說:“哎呀,這娃兒好像已經改正過來了呀!”接下來,遇見的哪一個老師他們都如發現了奇蹟一般,那是從骨子裡出來的欣喜、肯定和讚揚。
我對他們每一個人,對他們的校舍、操場、籃球架、桌球檯、廁所,總之,他們的一切和一切,都有如神明,並且雖都是神明又分出了嚴格的等級,而我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些東西旁邊真的有神明,我是沖真的神明而去的,這讓中心校的老師們對我全都有如神明般的美好和燦爛了。從這天起,在不多不少的半年時間裡,“這個娃兒已經改正過來了!”“他已經完全變樣了,不再是從前的他了!”“從前的你我們認為已經死了,現在的你就是一個新人,一個我們需要的新人!”“他有可能真的是從靈魂深處改正過來了!”“你有可能是真的從靈魂深處爆發革命了!”的讚譽和肯定響徹中心校,所有的老師,包括“總負責老師”對我都笑得和暖得有如神明。我從懂事那天起到現在,我的生活第一次充滿了陽光,充滿了笑臉,比教科書上所宣傳的那種只要是“祖國的共朵”就祖國處處對他充滿了陽光和笑臉不曉得要好到哪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