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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雲沒在意自己的話被忽略,也向著展示櫃中,拓麻手指著的方向看去。
第132章 番外二:碧玉蓮花(8)
那是一個淺紫色和淡綠色為基調,其中不均勻地混雜了白色、黃色、紅色和粉色,雕工流暢,開孔與暗紋,處理得頗為精妙,被雕成一小片祥雲形狀,只有成年人大拇指指甲蓋那麼大的小把件。
“小伙子,好眼力,這是今年異軍突起,莫名其妙就火了的鹽源瑪瑙。這是祥雲鎖,蘇工,質量絕對有保障。”精瘦老頭搖著扇子,搖頭晃腦道。
“怎麼賣?”拓麻把小祥雲放在手掌心,翻來覆去地仔細看,越看越喜歡。
“150”老頭痛快說道。
“一個?”拓麻瞪著大眼睛追問道。
“一克150”老頭解釋道。
“這……玩意,這麼精貴?”拓麻不太懂,也不敢亂議價。他生怕惹老頭不高興,萬一脾氣上來了,連生意都不做,他可虧大發了。
拓麻無助地眼巴巴地瞅著王行雲,此時無聲勝有聲。
王行雲被他瞅的頭皮直發麻,只得拾起了在他乾燥溫暖的掌心,乖巧地躺著的雲型小把件,放在自己手掌心裡邊看,邊用手機的強光打。
“質地均勻,水頭足,是好貨老闆。能講價麼?”王行雲語氣淡淡地問道。
“貨比貨,比三家。年輕人,這是好貨,我放在櫃檯最裡邊,就是怕別人看見想買,但我又捨不得賣。你要真心想要,就150一克拿走。我是看你們兩個娃娃順眼,才願意拿出來給你瞅一瞅的。”瘦老頭搖著扇子,眯著眼,慢條斯理道。
“不講價,買買買!”拓麻扒著王行雲的胳膊,探著腦袋跟瘦老頭說道。
最終拓麻用手機付了款。拿著瘦老頭幫他拴好繩子,做成一個拴著棕繩,呈鑰匙墜狀態的鹽源瑪瑙祥雲鎖,越看越滿意。
“來,投桃報李,小的送給王員外的定情之物。價格低廉,無法跟員外的賞賜相比擬,但重在心意。你就是我心坎里飄呀飄的小雲朵呀~~~”拓麻不正經地把鑰匙鏈放到了王行雲的手掌心,嘻嘻哈哈地跑前面去了。
王行雲手心裡握著那顆質地光滑,略帶冰涼之意的‘定情信物’,抿唇低頭笑了笑,就小心翼翼地把那過於小巧的鑰匙墜,放到了貼身的褲兜里,追著在公眾場合又跑又跳,擾人清靜的青年離去。
再回到胖老闆店裡的時候,沉香碧玉蓮蓬的手串,早已串好。
王行雲從老闆手裡接過,抓起拓麻的手腕,把手串纏了上去。這次的鬆緊度很合適,不勒手,也不至於太松,造成手串隨著手臂的劇烈搖擺,甩脫出去的情況。
老闆見大客戶終於滿意了,吊著的心也稍稍放鬆了些許,端著茶杯,不自覺地鬆了口氣。
“這手串,除了價格死貴和能辟邪開運外,還有沒有其他的寓意?啊,之前已經說過的,這是員外賞賜給我的定情信物不算。”拓麻戴著手串,頗有點不適應,邊晃蕩手腕,邊歪著頭問道。
拓麻了解王行雲,正如王行雲格外了解他一樣。他直覺,這個手串,遠沒有表面上所能看到的那麼簡單。
比如,據他的了解,王行雲是一個絕不會因為莫須有的‘好運氣’或者‘壞運氣’而興師動眾,花費大量時間、精力和金錢,而折騰的人。
莫不是,這個手串里,有什麼特別的機關或者玄妙之處?拓麻抬起手腕,盯著那顆菠菜綠的碧玉蓮蓬,胡想亂想到。
一直到兩人驅車回到了家種客廳的柔軟舒適的沙發上,拓麻還在盯著那個蓮蓬髮呆。
“別瞎看亂琢磨了。這個蓮蓬里,真沒什麼機關或者特別之處。僅僅是材料和雕工,皆屬上佳而已。如果你硬要說,有什麼特別之處的話……”王行雲頓了頓,似乎是有點猶豫,接下來的話,到底該不該說出口。
拓麻靠在沙發上,揪住站在沙發扶手一步之外,王行雲的過膝短褲邊緣,使勁地搖晃:“接著說,接著說,別有所顧及。磨磨唧唧地不像個爺們。”
王行雲嘆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手串,附帶的特別之處是……沉香可助你入夢,蓮蓬可助你辨別眼前的事物——是夢境,還是現實。你的工作性質,就是長期潛伏於形形色色人的夢境之中。
我雖常跟你一同夢中行動,但術業有專攻,我的自身能力有限,並不能有更多的幫襯。再加上,你自己在睡夢中,也會不由自主的流連於虛幻的夢境之地……我有點擔心,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你,會在有朝一日,遇到麻煩,而分不清自己面對的世界,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這隻碧玉蓮蓬,在工匠雕琢好之後,我特地委託了店裡的岳道長,做過法事開過光。現在,如你所見,它是一支蓮蓬;在夢境裡,它的時間會發生扭轉,變為一朵盛開的蓮花。多多少少能協助你,明辨虛偽,找到回來的路。”
王行雲平日裡話少事兒多,但這些並不能證明,他是一個不善於言辭,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不想,也懶得跟別人好好說話而已。
這次正是因為拓麻的一再追問,他想著,與其遮遮掩掩,還不如一次性,全部把自己想表達的,都說清楚才好。於是,無比珍惜嗓子的他,竟然破例,一次性說了這麼一大長串。不僅他自己被震驚了,連作為提問者的拓麻,也都驚詫不已。
再次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這一串沉香為主料,菠菜綠碧玉蓮蓬做佛頭,雙邊陪襯南紅瑪瑙做點綴的金貴手串,以及難開金口的王員外,一口氣說這麼多令人動容的隱喻的時候。拓麻如果昧著良心說不感動,那絕對是no zuo no die,惺惺作態呢。
王行雲自己也不好意思了。藉口要去洗車,順便去趟4S店給悶騷的座駕做保養,就匆匆出門了。
剛才還熱熱鬧鬧的屋子,王行雲走後,突然變得空曠和寂靜下來。
拓麻有點不適應,就磨磨唧唧地打開了電視,拿著手機躺在沙發上玩遊戲。
他再次抬起頭,已經過了兩個小時。王行雲卻依舊沒有回來的傾向。
“沒想到啊沒想到,看起來臉皮比南極冰山還要厚的王員外,意外臉皮很薄啊。不過是多說了幾句話而已,竟然不好意思到直接離家出走了。唉……可憐我孤苦伶仃。晚餐……只能叫外賣了麼?”
拓麻自然自語了半天,終於膩味了一直玩手機。他跑去冰箱那邊,打算找點吃的。一打開冰箱門才想起來,中午出門前,他已經在廚房和客廳的區域,找過一輪吃的了。收穫除了那包卡在沙發縫隙的豆乾,空無一物。
折騰了這麼一輪,拓麻也累了。他拿著手機和移動充電寶,扭身穿過客廳,回到了自己房間的床上。
中午出門之前,他並沒有疊被子。反正現在也有點困,拓麻倒是省得要重新把疊好的被子展開了。他脫了鞋和襪子,換了團成一坨,塞在床邊的睡衣,腿一伸,屁股一落床,躺進了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