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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玩意?放入了內河?那咱們還找個屁啊。雖然那東西的重量摻上了石膏,不算輕。但內河的水流,也很湍急的。因為是活水啊!誰知道被水衝到了哪裡。根本無從下手,怎麼找?”拓麻有點焦急地兩手一起抓住了自己的髮根,無助地擼了好幾把,拽掉了好幾根無辜的頭髮。
“先從文淵閣殿前的那個最大的水池下手吧。朱顏岩就算是個瘋子,也是個超級有頭腦,很理智地瘋子。為了安全,她不會貿然地把那個東西放到會經過金水橋的河道上,只可能是經過未開放區域的河道內。”王行雲安慰道。
“都說了整個內河區域本身就是一條水路。跟護城河的水也是相通的。那個瘋女人但凡有點腦子,都不會把東西放到內河裡。這下完蛋了王員外,感覺下半輩子都要交代在這陰冷的地方了,沒有收入地免費給那個小妮子打白工。”拓麻哭喪著一張臉,連走都不走了,找了個遊客休息區域的長椅,咕咚一下坐著不起來了。
“這麼快就放棄真的好麼,你的幹勁兒呢?”王行雲無奈地坐在拓麻旁邊,想安慰鼓勵,卻無從下口。
“其實最開始成功找到那兩個的時候,我還是半玩兒的心態。反正也不太熟悉,就當做玩藏寶圖遊戲好了。但是這次的這個……可能是我比較熟悉這裡的格局吧,反而覺得不可能完成了。”拓麻把整個臉都埋在王行雲的膝蓋上。好在這裡空曠無人,要不兩個大老爺們這麼曖昧的姿勢,勢必會引起全民圍觀。
“前兩次順利地找到,也多虧了你的神經質。你想想啊,動物園的那次,還有昨天垃圾場的那次,不都是你來主導,我來配合。這次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盤,怎麼反而不自信了。”王行雲說完掏出了那本紅皮的導遊圖,對照著地圖,以及剛才門口工作人員的說明,將比較可能會成為藏匿地點的內河區域,指給了拓麻看。
“先從剛才說的,文淵閣的石橋綠水區域開始掃蕩吧。這裡要沒有,下一個前往的地點,就是三座門和國史館書庫區域。”王行雲規劃道。
“那要是這兩個地方也都沒有呢。”拓麻哭喪著一張臉,用可憐巴巴地眼神望著王行雲。
“這兩個地方要是沒有,就先去吃飯,然後再繼續。”王行雲拍了一把拓麻的後背,拉著他從長椅上直起身來。
“我建議,咱們檢查了文淵閣區域後,為了增加開拓版圖的效率,也入鄉隨俗一下。”一聽要吃飯,拓麻瞬間就積極起來,也開始動用腦子,幫王行雲出謀劃策。
“你的意思是?”王行雲瞥了一眼依舊豎在拓麻腦瓜頂上的那一撮頭髮,忍了又忍,才忍住要去呼嚕一把,把它按下去的衝動。
“咱們也騎自行車吧。雖然遊客和工作人員,都禁止在開放展區內騎車。但咱們可以在未開放區騎車啊。這樣比較快。”拓麻搓著鼻子建議道。
“可是……”王行雲猶豫道。
“這裡面應該有共享單車。啊,王員外,你不會是……”不會騎車這四個字,為了給對方留點面子,拓麻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我會騎車。”王行雲難得彆扭道。
“那糾結個什麼勁兒?”拓麻引領著王行雲,從主殿前通往大殿唯一路徑的右側台階上,一路下行,到達了之前高老頭說過的,僅供下人通過和使用的巡邏小徑。
地面比起拓麻所熟悉的十年前,明顯是重鋪過石磚的。但依舊阻擋不了野生雜草勢力的入侵。幸好時值秋冬季節,大多數的植物都過了最茂盛的生長時節。要不拓麻可沒自信,能一路上暢通無阻,沒有任何枝條和樹葉擋臉。
小徑內鮮少有人出入,拓麻甚至能越過視線左側高高的牆壁,看到三四米之上,屬於主體建築鮮紅色殿外圍的支柱上,附滿了一層灰。
約莫行進了兩三分鐘,就到達了這棟院子的最里端。視線的盡頭是一個年代久遠,牆面已變為淺綠色,長滿青苔的矮牆。
矮牆的上面有一扇小門。門上毫無意外地上了鎖。
拓麻目測了一下小門的高度,僅有一米二上下。一個成年人要是想順利通過,預估還要彎腰低頭。真想不通這種不人性化的設計。既然有門,必然就是為了讓人走的。
既然是讓人走的,為啥還建造的這麼矮小,還特地上了鎖呢?
拓麻忍不住把自己的疑問嘀咕出聲,換來了王行雲的深情一瞥。
王行雲用看弱智似的慈悲眼神,把拓麻從頭打量了個遍,才淡淡開口道:“都說了文淵閣短時間內沒打算開放。既然沒打算開放,那用什麼手段隔斷原本自成一體的建築群,那都是工作人員的分內事。”
第198章 石橋綠水
兩人說打打鬧鬧地正式進入了後院的區域。除了一眼望去最顯眼的那堵矮強,最標緻的建築物,顯然就是那座被阻攔在黃色警戒線之後的漢白玉精心雕琢的石橋。
雖說是精心雕琢,但從遺蹟的現狀來看,建造的時間,怎麼也有上百年了。北方不算是酸雨的重災區,但幾百年的風水日曬,多好的雕工也敵不過大自然的摧殘。尤其是近五年以來,城市無論大小,環境都惡化得厲害。要想不戴口罩出行,還得看當日的風向,能不能把密集當空的污染物吹遠吹散。
人的生存環境都如此惡劣,更何況暴露在外的古文物呢。
故宮博物院內的橋樑,都採用的同等建築材料,不管這座橋的現狀如何,它們的材料都是一樣的,這一點,拓麻極為確定。這座石橋的材料是漢白玉沒錯,只是橋面上瘋長了一層深綠的青苔,整座橋也在剛過去不久雨季泥水的沖刷下,顯得灰撲撲的,簡直看不出它建築材料的原色。
為了湊近點去看這座透露著無窮神秘感的石橋,拓麻利索地彎下腰,從明黃色警戒線下輕鬆鑽過,一步都不緩地朝著石橋上奔去。
王行雲想攔住他,卻反映慢了一步,只得也從警戒線下鑽過,小跑緊跟著宛如剛放出籠子野生動物撒歡似激動的拓麻,也朝著石橋的橋面走去。
橋面很濕滑。不僅僅是長滿了青苔的原因,還有長年累月積累的灰塵,覆蓋在漢白玉的表層,讓多年之後,第一批登上橋面的兩人,寸步難行。
橋面很髒,作為扶手,雕著石獅子的橋欄,也乾淨不到哪兒去。拓麻這種不講究的人,都寧可腳底下生滑著,也不願意去扶那黑乎乎的橋欄,更何況王行雲了。
拱形石橋的弧度並不大,但拓麻和王行雲站在橋上,卻越走越慢。
拓麻被腳下的青苔一滑,終於豁出去地一把握住了橋欄,以支撐自己無法保持平衡的身體。或許是反正手也摸到髒兮兮的橋欄了,拓麻倒沒了眾多顧忌。以橋欄為支點,三步並作兩步,手上腳上一起使勁兒,很快就爬到了橋的最高點。
“王員外,你先別動呢。我先看看前面情況,有發現你再過來。反正我手上也髒了,剛才一使勁兒,衣服和褲子也在橋邊蹭到了不知什麼玩意兒,黏糊糊的。反正已經這樣了,我就破罐子破摔,索性把這一片兒髒得跟考古現場差不多的區域都探索個遍。你先下去,在旁邊乾淨的地方等我手勢吧。”拓麻剛說完,就要習慣性地去用手搓搓鼻子,卻突然想起自己的手已髒得不能碰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