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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行雲順著他的思路,也斟酌了片刻,才操縱著自己低音炮的嗓音,淡淡開口道:“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目前我最關心的是……你現在是否能確認,助理陳美虞小姐,還尚在人世?”
拓麻沒想到王行雲會問這個問題,他頓了一下,隨即笑眯眯道:“原來或許不能,但現在應該可以。時機很湊巧,咱們現在就過去,一探生死。”
空曠的,布滿了門的牆壁,仿佛沒有盡頭般,隨著兩人的腳步所至,不斷地蔓延,延伸著,好似一座沒有盡頭的迷宮。
這種滿牆是門的路,走一會兒不覺得,走得時間長了,會眼暈。
拓麻備受手機遊戲荼毒,雖不戴眼鏡,卻也有不深不淺的近視。這種近視眼,最容易眼暈。所以在這樣的走廊里,剛走了不到五分鐘的路,他就暈的直想吐。
王行雲無奈,只得攙扶起他的一隻手臂,扶著他慢慢走。同時,提醒他,不要邊走邊使勁盯著牆面一側連綿不絕的門猛看,那樣更暈。
拓麻有氣無力道:“這麼多門,不盯著看,怎麼分得清哪個是那個?”
視線盡頭的牆上,兩扇嶄新的門,像是積極回應來賓的提問,引起眾人的注意,在背陰的走廊里,散發出養眼的淡綠色光芒。
拓麻見了,疲勞的大眼睛欣喜地眯成了兩條小月牙。他挎著王行雲的胳膊,腳下飛快,來到了兩扇門前。
他抬起腳,指了指發光的兩扇門,言簡意賅道:“左邊的是草泥馬男神的,右邊是那個助理的。確認生死的方法其實很簡單。門能打開就是尚在人世;打不開,就說明需要節哀順變了。”
他怕王行雲不理解,趕忙又補充解釋道:“夢是人類和高等生物大腦活動的產物。而夢貘的能力,再怎麼逆天,其實都是建立在大腦的想像力之上的。就像王員外,你剛才覺得累了,就依照大腦里,已存在的沙發的樣子,變出了一個懶人沙發,躺在上面發呆等我。但如果你想憑空變出來一個你自己都不知道樣子的最新款沙發,卻是不能的。因為夢貘只能‘連接’大腦,讓我們玩鬧一般,穿梭在夢的資料庫里,它本身,卻不能創造任何新東西。如果當事人死了,與這個空間相連的那唯一的線,也斷了。門自然無法再次打開。”
“斷了就無法再次相連了麼……”王行雲聽得入神,嘴中楠楠道。
“對,雖然很強硬,但這就是這個夢中世界的真理和法則。既美麗,又殘酷。除非是夢貘在當事人死亡前,就吃掉的夢。否則,誰也無法進入死者的夢中世界。或許有別的生物有,但很遺憾,夢貘是無法觸及這個禁忌的。”拓麻攤手道。
“那,這兩扇門?”王行雲盯著面前兩扇散發出柔和光芒的門,漂亮的瞳孔中倒映著幽幽微光和稜角分明的半扇門,面帶期許地問道。
拓麻開放王行雲的胳膊,直接上前拉起其中的一個門把手。
散發著柔順光芒的門,應聲而開。
拓麻扭頭去看王行雲的表情,見他顯然鬆了一口,就低頭笑了笑,手下一推,把那扇打開的門關上。腳下挪開了兩步,直接踱步到另一扇門前,輕車熟路地抬手去開另一扇門。
或許是用力的方式不對,也可能是之前那扇門打開的太過輕鬆,有了對比。這扇門,居然任憑拓麻怎麼變化角度的擰動把手,依舊紋絲不動。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拓麻原本閒散的表情突然變了。
因為打不開的這扇門,好死不死,居然是那個被列為最終Boss的草泥馬男神,白芷的。
“這麼說,失蹤對象,已經基本被確認……死亡了?”王行雲半依著另一側的牆壁,低垂著睫毛,輕聲問道。
“男神既然已經死了,那咱們也不用白忙乎了吧?收工收工,回家吃飯洗澡睡覺了!”拓麻打了雞血般興致勃勃地鬆開打不開的那扇門的把手,狀態簡直就是剛得到考試取消可以放假回家的混小子。
“恐怕沒這麼簡單。還有一點時間,不如,咱們去助理的夢裡,一探究竟?”王行雲的眼睛游離於兩扇門之間,最後又不由自主地回到那扇打不開的門前,淡淡開口道。
拓麻誇張地大聲嘆了口氣,一副‘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的欠揍表情。手腳倒是動作麻利。
他再次回到了剛才順利打開的那扇門前,做了一個簡明扼要的預估:“如果那個草泥馬男神真的死透了,那這個助理也難逃其咎。原因嘛,也非常簡單無懸念。知道太多的人,一般都不會長命。員外,你說呢?”
王員外也學著他誇張的樣子,故意明顯地挑了挑眉,嘴角微勾,調侃道:“照你這麼說,我也要隨時小心我的小命?你不會哪天心血來潮,也把我那扇門徹底掀翻,殺人滅口吧?”
拓麻縱使有那個狗膽,也絕沒那個賊心。
他聽了王行雲的調侃,首先的反應倒不是著急辯解,而是直接‘嘿’了一聲,停下了腳步笑噴笑出聲。
王行雲也好奇他的反應,忍不住也停了下來,雙目緊盯著他的背影等著他的回覆。
“王員外,我並不否認,我的精神確實有點問題。但我最多是一個瘋子,卻並不傻。你也是混大企業的員工,見過哪個公司,創始人把投資人砍了的?尤其是你這種樂於投資,還不求回報的。我愛你都不及,怎麼可能殺你滅口?你這個問題本身就有邏輯問題,要不是看在你平時大多裝得挺正經的,有口碑,要不我真不想回答這種八點檔口水劇專有的狗血問題。”
第101章 樓梯
“為了上下學方便,這對年輕情侶,就住到了這個距離學校,步行不到十分鐘路程的鐵門小院。這裡環境整潔,房租便宜,最重要的是住在這裡的,基本都是上班族和附近的學生,所以白天和晚上,都很安靜。對於想靜下心來,看書學習,過自己小日子的大學生情侶來說,最完美不過。於是他們沒再猶豫,直接付了三個月的房租,安心住了下來。卻沒想到,安靜有時候,真的不見得好……首先發現這房子有點怪的,是女學生。她不止一次跟男朋友抱怨過,衣櫃裡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好多花花綠綠的碎紙屑……”處在青春變聲器少年特有的嗓音,在燈火搖曳的客廳,斷斷續續地迴蕩著。
原本打算租客看好了房子,就儘快離去的藍貓,因為好奇心的驅使,也忍不住團成球,趴在了昏暗客廳的圓形地毯上,眯著眼睛豎著耳朵,聽起了鬼故事。
講故事的年輕人,膚色雪白,腰肢纖細,雖瘦,但骨架不小,人也長得高挑。發色和瞳色都較淺,唇色卻鮮艷得過於吸睛,那飽滿的色澤和直反光的滋潤度,宛若盛夏最昂貴和飽滿的紅櫻桃,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遐想。
但整體還算養眼的少年,卻很隨意地坐在沙發前面空地板的一角毯子上。他嘴角勾著詭異的弧度,右手舉著玻璃罩油膩的煤油燈,左手托著下巴,啞著嗓子,力求用最緊張的口吻,講述最恐怖的深夜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