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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工作工具,她不是一個讓人類省心省力的存在;但作為工作夥伴,她卻是一個包裹在任性小姑娘外殼裡的知心人。
她理解和支持白芷的選擇,卻也想盡辦法小心呵護臨時拓麻主人的愛情。
紅衣蘿莉在白芷看不到的主域空間稍稍嘆了口氣,雪白如藕節的小手,鬧心似的捂住了半邊娃娃臉,嘆息道:“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自求多福吧……”
從另一個方面來考慮,白芷也並不打算只料理處於整個事件的核心人員拓麻一人。王行雲知道的也不算少,或者說,比起拓麻那種不愛動腦子,隨心所欲性格的人來說,心思深沉的王行雲更為讓他忌憚。
夢貘與拓麻相依為伴的日子並不短,她有所顧忌和偏袒,也情有可原。誰讓他鍾情於能跟自己互動交流,方便解悶的AI人工智慧呢。要是嫌麻煩,當初選擇無腦的零互動的機型,不是更好?蘿莉是自己選的,無論她怎麼無理怎麼任性,都要自己扛——這是白芷作為主人,自己琢磨出來的大道理。
至於怎麼處理王行雲,他的目標向來很清晰——讓他徹底忘了與夢貘相關的一切。至於這兩位小朋友的個人情感,對不起,他自己都受工作所累,一直是個單身汪呢,還管得了他人?全世界的有情人最好都躲他遠一點,別礙眼才最好。
思及此,他懶得叫那別彆扭扭的小蘿莉幫忙,自己調動空間內的能量,開始嘗試性的操縱王行雲的記憶。
從他手心中羞澀而出的奶白色光球閃了又閃,明明顯示已開始干預,卻遲遲不顯示任何進展。
“夢貘小姐,你是不是在暗地裡給我搗亂?”白芷多次嘗試未果,不由得開始懷疑,是躲起來的小蘿莉在護著王行雲,成心搗亂。
“沒有啊主人,我一直都在主域休眠,現在就你自己在使用內存。不信你可以自己看嘛。”紅衣蘿莉瞥了撇撇嘴,一臉被冤枉的委屈,嚶嚶嚶地強烈要求平反。
白芷當然有試過,確實不是自家蘿莉在搗亂。但情況有點失控,他找不到線索,只能求助於智能AI。
“這是什麼情況?你來幫我看看。”白芷撩了撩被他自己抓得一團亂的柔順秀髮,終於無計可施,低聲下氣來求助。
“好奇怪,對王行雲記憶的操控,竟然顯示全程MISS。我確認不是我在搗亂,你也確定操作的手段,符合規定?”紅衣蘿莉半懸浮在空中,伸著腦袋去瞧在白芷手心中不停滾動閃爍的白色光球。
“我確認。”白芷不情願地點頭道。
“那只可能有三種情況了。”紅衣蘿莉嘆氣道。
“願聽其詳。”白芷收起了上下顛騰的二郎腿,終於從歪歪扭扭的二大爺姿勢,恢復了端正的坐姿。
“第一種,就是跟咱們那個時代的公民一樣,有精神防禦系統。科技的進步總是配套發展的,不可能你有能改寫操控記憶的秘密武器,我沒防火牆啊。”紅衣蘿莉抬手變出個紅艷艷的蛇果,摸了摸外皮,抬起下巴咔嚓一口,旁若無人地邊嚼邊吧唧嘴,鮮嫩多汁的果實汁液,直接濺了白芷一臉。
白芷無奈地抹了一把臉,特平靜地反駁道:“不可能,確認不可能這麼多穿越者潛伏在我的前後左右。”
紅衣蘿莉咕咚咽下去一口蘋果,鮮紅的嘴唇被果肉滋潤得只反光。她又啃了一口蛇果,口齒不清地繼續道:“那就有可能是第二種,他是這個節點的關鍵人物,憑你的級別,動不了他分毫。”
白芷聽罷仔細琢磨了半天,雖然這小子的工作不太起眼,也沒看出會有什麼大前途。但也不見得以後也繼續這麼悠閒下去。說不定哪年哪月哪一天,突然腦子開竅了,從此奮發圖強,從商從政熱衷新科技和發明了呢?
但這事兒,現在也確認不了。只能保持著這種可能性,再繼續一路問下去。
“這個有可能,但現在確定不了,也不能白白放過知道我們秘密的人安然離去,繼續說下一個可能性。”白芷煩躁地又忍不住抓了抓頭髮,這下用力過猛,直接掉了兩三根,讓他有種步入中年,發不留人的滄桑感。
“第三種,也是最後一種……其實我真不想說的,因為解釋起來好麻煩……”紅衣蘿莉扔了被她啃得只剩下芯兒的蛇果,憂心忡忡道。
“說吧,我願意聽你慢慢解釋。但是,請不要連續科普超過一分鐘,我頭疼。”白芷掐著太陽穴,情緒有點崩潰道。
“他是‘鬼眼’的原生攜帶者。說完了。”紅衣蘿莉翻了個白眼,鼓著腮幫子從半空中飄下來,再次坐到了白芷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你確定麼?真是麻煩死了,糟糕透了。在未來已經很棘手的東西,沒想到隨便出個差,也能不打招呼的遇上。你說我弄瞎他,算不算違規辦事?”白芷頹廢地仰躺在沙發上,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他絕對要把鼓勵他成為一名新時代高薪高待遇時空維和部隊一員的小夥伴,一拳頭煽到天涯海角去。
不怪白芷煩惱。‘鬼眼’這種超越時代的真奇幻產物,已經困擾號稱智商直逼天際的天才科學家們,超過一千年了。原因很簡單,它像個無處不在的掛逼,不管是怎樣費心新研究出來的高科技,遇到有著這種特質的人類,都跟化學中和反應似的,自我抵消,風平浪靜,絲毫不能干預半分。
這種效果對鬼眼的擁有者來說,也是麻煩和好處參半。
好處是,在無處不存,被高科技徹底滲透的未來,這種能力可以避免擁有者受到任何形式的科技污染,也避免了不法之徒使用科技手段,翻花樣的各種侵害。
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擁有者不會受未來科技的負面效果影響的同時,也不會享受到高科技所帶來的好處——比如發達的醫療和便捷的未來通訊設施,都是能力者的門外客。
對白芷來說,鬼眼擁有者最可怕的一處是,他可以透過一切高科技數據的偽裝,用屬於人類的眼睛,看清楚時空軸上旅行者的真面目。
“他從小到大,一定看到過不少黑漆漆的‘鬼’。雖然我討厭他,但突然間,我特別同情他和他一直以來的遭遇。”白芷憑空抽出一個粉紅色已剝開的棒棒糖,塞入嘴裡邊咕嚕邊攤手。
“那他從小就能看到穿梭於時空軸上的形形色色的‘穿越者’?想想就覺得好悲劇和毛骨悚然。”紅衣蘿莉也學他叼起一根果綠色棒棒糖,兩個人口齒不清地面面相覷。
“實際上,他所面對的比你想像中的境遇更加悲劇。為了避免穿越者和原始時空軸上的住民區分困難,從很久以前開始,穿越者的真實形態,都被時空門屏蔽了,彼此望去,都是黑成渣的一坨人形碳。通俗來講,只要是穿越者,在彼此眼睛裡看到的都是一團黑影。這個大膽的規定,很大程度上幫助了時空警察對於穿越者的辨別。想混入人群的暴徒們,再也沒辦法遮掩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了。”白芷舔了一口棒棒糖,仰著眉毛,一臉得意和自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