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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麻剛睡醒就遭遇了這一茬,萬分驚詫。他是搞不懂王行雲防著舒服的小窩不住,幹嘛非要跟他來擠,還如此大動干戈,派來了這麼有陣勢的家政和搬家公司,好像生怕他翻臉反悔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他抓了抓翹在腦後不肯服帖的一撮頭髮,決定眼不見為淨,就跟領頭的打了個招呼,自顧自地拿好衣服和毛巾,碰的一聲關好門,去刷牙洗澡。
等到家裡徹底收拾完,已經是下午六點了。王行雲的電話就跟掐算好了似的,準時響起。拓麻被家政工和搬家公司折騰地渾身無力,正仰在沙發的懷抱里挺屍,就聽到了他為王員外特設的標誌性鈴聲響起:“就這樣被你征服,切斷了所有退路。我的心情是堅固,我的決定是糊塗……”
他扶著老腰從沙發中迅速爬起,接通後,王員外恆古不變地低沉男音瞬間入耳,言簡意賅地說道:“穿好衣服,滾下樓出發。”
拓麻完成換衣服、鎖門、下樓的步驟,極為迅速,五分鐘內快速搞定。他知道樓下不好停車,他更知道王行雲自從戒菸後,耐性的留存率更創新低。
看他這麼速度地下樓上車,剛下班片刻都沒耽誤就直接趕來的王員外格外心悅,連帶著萬年不變的面癱臉,看上去都和藹很多。他二話不說,直接設置好導航,直奔鬧市區的巨大地標‘樂園’。
在經歷了令人蛋痛的高峰期擁堵後,滿臉疲憊的兩人終於把車開到了‘樂園’巨大的牌匾下面稍作休息。負責泊車的接待小哥,笑臉相迎地敲了敲車窗玻璃,禮貌了問了下要去哪棟建築。
拓麻正在琢磨,這裡面還有好多建築?就聽王行雲輕車熟路地說了一句:“去百草園。”然後在小哥滿臉差異的目光下,直接開車進去了。
“我賽,看不出平日裡不懂風情的王員外,竟然是這裡的常客?地理環境這麼熟悉,以前怎麼不帶我出來一起見見世面?”拓麻酸溜溜地說道。
“第一次來。午休時間,跟客戶運營部的熟人,剛打聽的。”王行雲目不斜視,淡淡開口道。
第40章 百草園
“這裡這麼多建築物,有什麼差別麼?”拓麻趴在車窗邊上,恨不得車速再快點,直接開到門口讓他一探究竟。
“差別當然大,服務的客戶群體完全不同。”王行雲目不斜視,專心盯著導航生怕走岔了。
“那咱們這要去的‘百草園’是服務什麼群體的?”拓麻扭頭問道。
王行雲的面癱臉依舊看不出什麼表情,他無比淡然道:“必然是服務女性客戶的男公關聚集地。白芷的職業和工作地,不是你拿到的一手消息?”
拓麻終於知道問題的所在了。他像個泄了氣的氣球,一下子癱坐在了窗邊,嘴裡還不閒著,絮絮叨叨:“我總算知道門口那個看門的小哥,為啥看咱們的目光一臉怪異了。人家是接待女客的男公關聚集地,咱們兩個大老爺們過去,多TM驚悚!媽的,去消費他們,還不如咱們互相自給自足呢,還不用花錢!”
王行雲知道拓麻的腦子又抽了,本想不搭理他,但聽到後半句忍不住插嘴道:“咱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尋歡作樂的。而且什麼叫自給自足,不用花錢?有這麼自我比喻的麼?”
拓麻一聽這個就直起了身子,戲謔道:“怎麼,王員外對這個職業有想法?那你打算接男女客還是陪男客,怎麼個收費法?”
王行雲一看經過他的嘴,話題又要歪樓了,趕緊打住話頭,向別的話題上引:“除了專門服務女客的‘百草園’,還有服務男客的‘伊甸園’”他似是有所顧忌,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雖然只是道聽途說,我熟識的人里沒人去過,實際上,‘樂園’里還有服務特殊性取向客戶群的‘御花園’和‘遊樂園’。”
拓麻若有所思道:“先不論這裡面各棟建築物的功能性被劃分地如此細,單說這老闆的起名能力,還真是,讓人過目難忘,尤其便於記憶啊。高,實在是高呀!”
車子順著一路上標註清晰的指路牌,穿過和繞過一個又一個既設計精緻又意外個性十足的小型花園和人工胡泊,終於到達了一獨棟白牆紅頂的五層小樓。小樓坐落在一片鬱鬱蔥蔥的花園裡,還沒下車,濃郁的丁香特有的香氣就順著打開一條縫隙的車窗,撲鼻而來,惹得本來就有鼻炎的拓麻捂住嘴,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王行雲的眉毛擰的簡直要凝成一道漩渦。
花園裡的爬山虎,顯然得到了較好的養分,一路順著一樓爬到了樓頂。太過茂密的綠植,將每層的窗戶遮掩得幾乎嚴嚴實實,好在裡面的採光也不靠著日光,偶爾有幾扇碰巧沒被植物覆蓋的窗口,也是拉著厚厚的深紫色天鵝絨厚窗簾,將室內遮掩得嚴嚴實實。
“這裡面整日不見日光,不知是在做啥營生?”拓麻從一下車,腦袋就沒閒著過,使勁到處伸著脖子,轉著腦袋看,卻愣是沒看出什麼門道。
王行雲簡直是在用看傻子的憐憫目光看他,不咸不淡道:“本來就不是能見光的生意。至於做什麼營生,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或者純是在跟我沒話找話?”
拓麻吐了吐舌頭,嘿嘿笑道:“我這不是,沒吃過豬肉,也沒機會見識下豬跑麼……倒是王員外你,一臉的老神在在,裝的跟自己多有經驗似的。”
王行雲也沒反駁他,順著門口的台階,一步步向上爬,穿過建築物的旋轉門時,等了一下氣喘吁吁明顯缺乏運動的拓麻,然後與他一起進來。
門口衣著正式的接待人員很自然地湊上前來,禮貌性地問詢來意。很顯然,在一樓客廳內,或扎堆閒聊、或接打電話、或戴著墨鏡明顯在等人的,都是清一色的年齡不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性。兩個大老爺們來專門接待女客的‘百草園’,顯然不是為了娛樂和消遣,怎麼都要問清楚明白了再放行了。
拓麻很上道地報了吳商大哥的名諱,說是跟葉家打了招呼,受人之託,前來調查一個人的行蹤的。接待人員顯然不能拿主意,就請他們大廳內稍作休息,轉身進了裡屋,去請值班經理。
拓麻和王行雲也不客氣,直接就近找了個人少的空位一屁股坐了下去。服務人員很迅速地端上了兩杯紫紅色的茶水和一小份洗好切開,附帶兩個果叉的小盤水果。拓麻直接端起茶水一飲而盡,茶水見底後,還感嘆道‘不愧是專門用來招待女客的地方,連茶水都是養顏的花果茶’。王行雲無比嫌棄他牛飲的喝水方式,看他喝完了自己那杯,還是意猶未盡,就推了推自己那杯沒動過的茶,順勢抬了抬下巴。拓麻會意,知道他出門在外,很少動外面的東西,也不客套,直接拿起另一杯,也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然後把目光放在了這盤水果之上。
這是當季的新鮮水果。提子的個子不算太大,但勝在色澤鮮艷,果實飽滿。被人很細心地洗淨,並用刀均勻地一分為二。淡青色的果肉,在客廳巨大水晶燈地照射下,散發出寶石般的光澤,讓人頓時胃口大開。拓麻知道,王行雲是很喜歡吃葡萄的。這提子怎麼說,都跟葡萄長得差不多,應該也算是沾親帶故,理論上不應該討厭。於是他從王行雲隨身手包里掏出了濕紙巾,大概擦了下雙手,就拿起了水果碟上放置的兩個叉,開始熟練地掏籽、去皮,一條龍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