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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這麼說,我倒是有點意外了,但是我聽說孩子是世界上最乾淨的存在,所以他們有的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比如鬼。也許這也是何園為什麼一直不捨得離開的原因吧,兒子對著自己笑,那是任何一個母親都無法抗拒的溫柔。
我突然很想早點見到何園的老公,想看看這個狠心的男人究竟長得什麼樣子。
跟琉璃吃過早飯後,我們就收拾行李離開了,坐了一個小時的車以後,我們就來到了鄰鎮。然後在何園的帶路下,我和琉璃終於見到了她生活了兩年的婆家。
三層的小洋樓,有漂亮的院子,院子裡種著各種花和蔬菜,大門也是嶄新嶄新的,一看這樓就是新蓋沒幾年的。
何園這時候跟我說,這小洋樓就是她死之後第三個月重新裝潢的。她說她老公家原本並不算太富裕,之前也只是兩層樓,而且沒有裝修,外牆都是水泥,連粉刷都沒粉刷,直到拿到那兩百萬,他們家的生活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媽的,這個何園老公一家真不是人,得多黑的心才能拿別人的命換來的錢逍遙快活?她們這種人真應該被判處殺人罪,否則何以慰藉被他們放棄又殘忍利用的亡魂。
我整理了一下剛剛才穿上的新道袍,來到大鐵門前喊了幾聲“有人嗎”,等了好一會,裡面才傳來一個不耐的聲音說“來啦”。
這個風風火火從裡面走出來的女人看起來有五十歲左右,穿的挺時髦的,還燙了一頭捲髮,抹著紅嘴唇,一雙小眼睛很警惕的望著我,跟個老鴇在審視顧客身上有沒有錢似的。
單單從她身上給我的感覺來看,我就覺得她特別的刻薄。她可能是被我的樣子嚇到了,先喊了幾聲“兒子”“老頭子”,讓他們快點出來,才問我是誰,來這裡幹啥。
我故意裝出一副仙人道骨的樣子,第一次端端正正的擺出道士向他人問好的姿態,神秘兮兮的說:“慈悲,這位女士,我看到你們家的屋頂上黑氣繚繞,恐有不祥之兆,需做得一場法事才能消災……”
誰知我話還沒說完呢,從裡面就走出來一個白淨的男人,穿著寬鬆的毛衣和一條牛仔褲,看起來還挺娘的,但是說出來的話就一點都不娘了,他直接說:“滾,哪裡來的騙子,竟然開始上門行騙,找死麼?”
嘿,這氣勢還挺足的。何園告訴我,這就是她老公張良。
張良?這名字他也配?這可真是古有張良足智多謀,文韜武略,現有張良奸惡狡詐,張揚跋扈。
我忍不住冷冷一笑說:“行騙?張良,你難道不準備為自己造的孽贖罪麼?”
這時,張良的媽媽,那老女人一臉激動的說:“你怎麼知道我家兒子的名字?”
張良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說:“媽,你傻啊,他隨便打聽一下不就知道了?”說著,他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說:“你最好趕快滾,不然小心我拿刀砍你。”
這人還不笨嘛,但是他就是聰明到天上去了,今兒我也要把他踩在腳底下。結果我還沒說話呢,就有一個老頭提著刀惡狠狠的沖了出來,我以為他只是嚇唬人,誰知道他竟然真的把菜刀給飄了過來,草!這他媽在上演奪命飛刀麼?我剛要伸手去接,身邊的琉璃已經出手了,那把菜刀直接掉了個頭,切著那老男人的臉飛了過去。
我聽到他們倒吸了一口氣,然後琉璃酷酷的開口說:“你們不怕惡鬼纏身,就好自為之吧。”說完她就挽著我的胳膊離開了。
她肯定是看到我被侮辱了,所以生氣了,哈哈,還真可愛。
何園焦急的問我們怎麼走了,我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就說:“可憐的女人,都沒來得及看孩子一眼就離開了,結果連入土為安都不能,被人拿來當成要錢的籌碼,唉唉唉……難怪她遲遲逗留家中不肯走,怎麼辦喲,婆婆打麻將不管小孩,老公花天酒地也不管小孩,我的怨氣該怎麼化解哦。”
人都有做賊心虛的毛病,所以當我說完最後一句時,身後就傳來一個緊張的聲音,讓我停下來。
我笑嘻嘻的轉過臉,看到張良面色古怪的說:“我不管你是從誰那打聽到這些事的,只要你能證明何園真的在這裡,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只要你能幫我驅鬼。
我心說何園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這貨,點了點頭說好,然後他們就放我進去了。那老頭一直沒有說話,望著我們的眼神虎視眈眈的,何園告訴我說那老頭是她公公,但是不是她老公的親生爸爸,是她媽媽後來帶著他嫁過來的,那老頭很喜歡她婆婆,但是對她老公並不太好,所以她老公的性格是有點孤僻的,她當初也是覺得老公可憐,想跟他做個朋友,結果他對她窮追不捨,她心軟下來,答應了他。
出事之前,她老公一直對她很好,可誰曾想,進了手術室,一切就都煙消雲散了呢。
我覺得人的身體中都有禽獸的因素,只不過什麼時候變禽獸,誰也不知道。張良也許只是想要一個安慰,何園是他的安慰,可是跟何園比起來,她肚子裡的孩子,和他真正有血緣關係的那一個才重要,因為女人可以換,血緣卻是不可更改的。
多麼的諷刺。可就是這樣得來的孩子,他也沒有珍惜。為啥?因為拿了錢以後,他突然發現,血緣關係是不可以改的,但是他還可以找另外一個女人生孩子,他有錢了,可以找更漂亮更年輕的女人,可以生個更可愛的孩子,這一個自然就不怎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