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頁
“蔣老此言謬矣。”我輕輕一笑,“莊子有言: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無即是道。周而復始,循天法地,八荒一統。道自無始,至玄歸,玄道自此一家。”
此話一出,蔣成悅果然不再反駁,端起茶抿了一口,良久才想我作一揖說道:“趙先生果然不愧為道門高人,老夫我今天才知道玄門要義,看來佛道雖為空門,但出入亦有分,玄為入世,則必能作為!老夫枉參佛法幾十載,不及先生參玄一念間!今日邀請先生來此寒舍,乃是聽舍弟說,趙先生道法通玄,雖為要求之事,但是老夫也想見識一番,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少年英俊,少年英俊呀!”
我沒想到蔣成悅竟是為了見識一番,心中不由一笑,不過我那日和蔣成天不過只是一面之緣,他為何如此推崇我,我卻是心中迷惑,但是此刻也沒必要去想著一切。
蔣成悅喝下一口茶,抬頭望著我,他已年老,面容雖然紅潤、精神亦極為健旺,無奈,精氣已衰。
道家有雲,“神”、“氣”、“元”乃是維繫人生命的三大根本。神為外在,氣為內綱,元為精髓。傷神則人有病痛;傷氣則本源衰竭,不能維繫長久,而傷元,人必死。雖然蔣成悅精神穩健,但舉止卻是稍有遲緩,眼神略微不暢,白芒,黑斑。正是精氣已傷。
我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喟嘆,所謂人生一世,草木一春,不管風雲縱橫,還是黃沙白土,到頭來終究難逃一個老字。
蔣成悅見我沉默,喟嘆一聲說道:“此次邀請趙先生來此,一則是想見見你這位高人,二則實乃是有一事相求。”
我盯著蔣成悅,頓了頓說道:“您老有話就直說。”
“恩,是這樣。”蔣成悅面有難色,如果按照段明峰所說,應該是他家祖宅的事情,但是看他的表情,我覺得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
“最近幾年,我蔣家很是不順,生意越做越虧本,前段時間,剛和省會一家公司談了一個生意,結果合同都簽了,但是去要帳的時候,卻是發現,那老闆跑的無影無蹤,生生的虧了近千萬。”
“還有,最近幾年家中老有人生病,即便是我的親外孫,也是溺水而亡,這麼多年以來,我蔣家從來沒有這般不順過,雖然我信封佛法,但是佛法難度呀,再加上這宅子是原先我爺爺輩請了一位道人所建,所以我想應該這宅子沒什麼問題,後來舍弟請了六七個風水先生,但是都未曾解決問題,而我舍弟認識的人也比較多,按照他的說法,應該是我家祖墳出了問題,我想請先生看看,你覺得如何?”
我聽他如此說道,不由搖了搖頭:“不是你們祖墳風水的問題,如果我看的不錯的話,應該是你家這處宅子的風水有問題。”
“什麼?是我這宅子?”蔣成悅一個哆嗦,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雙眼圓睜,如聽天方夜譚一般。
對於他的表情我不由心中一笑,因為自從進了宅子,我只是看了此地一番風水,並未像別的風水先生一般,手持羅盤,仔細的堪輿一番,但是即便是如此,但是作為一個職業道士,最起碼的一點和諧感讓我覺得,此處宅子,的確有問題。
蔣成悅也許知道自己失態,坐下身,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有點疑惑的看著我說道:“趙先生可是看出我這處宅子有什麼問題?”
我搖了搖頭,因為說實話,此刻我還不確定,但是進入宅子的感覺讓我清楚,的確是他們居住這陽宅的問題。
我看到蔣成悅面色微變,我知道他因為我是故意調侃他而已的。
見他這幅表情,我不由笑道:“世人所謂的風水,往往便是指地勢龍形虎砂,宅基藏風納水,只求風水與個人運命的禍福吉凶關係,但是實際上,這只是風水學中的‘下境界’,真正的風水,講求的是‘氣’與‘形’的辨證關係與人的精神感應,而陽宅最主要的便是理氣與形勢。”
我見蔣成悅凝神細聽,不由繼續說道:“陽宅和陰宅一樣,講求的是內氣萌生,外氣成形,內外相乘,風水自成。風水的核心是‘炁’,精炁,世人一般稱‘精氣’、生氣’,唯有‘氣之所聚,在天成象,在地成形,逢人有應’,這才是風水的上境界——天人感應,這便超越了風水與人之運命禍福吉凶的單一境界層面。”
“趙先生請細說。”蔣成悅聽得興起,不由讓我細細解說。
我便繼續說道:“風水感應並非只是偶然降臨人身,人生天地之間,宇宙理氣場無時無刻不在影響人體的小氣場,人體血液奔流,若江河咆哮,乘風聚水,風水自內而外,再與天地氣場交相感應,這便是說,人在何時何地,都會被‘風水’沐浴籠罩,而人的精神狀況、心情、言行舉止,也都會感應風水中的‘炁’,這就是循環不息的的風水天人感應。換句話說,風水並非只徵兆人的運命福禍吉凶,也印證著人處於天地氣場中的各種精神狀貌好壞和行言舉止的得體與欠佳。”
“這便是所謂的人因宅而立,宅因人得存,人宅相扶,感通天地。”我長吁了一口氣說道。
蔣成悅聽我這般說,我不由啞然說道:“趙先生風水之說如此精妙,可謂是聞所未聞呀,只是我想知道,我們此處陽宅風水到底出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