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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慌裡慌張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兩隻手捂住了臀部:“你!”我瞪向了那個男子。
我已經不管他是人是鬼了,我只知道,他在戲弄我,剛才他還很有紳士風度的拉著我的手在這麼多人的面前跳舞,而現在,他居然就把我給甩到了地上。
“我怎麼樣子?”他說話了。
我仍然看不到他真實的面孔,我只能看到他潔白的牙齒,還有軟綿綿的南方口音,聽起來有一些舒服的感覺,這讓我倒有些懷疑他終究是不是一個鬼了。
可是,這也更讓我堅定了剛才的想法。
他不是“他”,就算他真的是鬼,他也絕對不是“他”,“他”不會是這種口音,也不會對我用這種腔調。
“你摔疼我了!”我怒道。
聽到我責怪他,他不但不生氣,反倒是笑了。
天啊,我自己的臉都紅了。都是我剛才的口氣,一點兒都沒有責怪的意思,而是從口中說出軟弱無力,倒有點兒像——有點兒像是情人間開玩笑的口氣。這也難怪他會有這樣的表現了。
鬼應該是什麼樣兒?
但是,他畢竟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就算我遇到的鬼再多,我遇到這麼一群鬼,還是難免會害怕。這就好比把一個人關進了一個老虎的籠子裡,可能你會因為老虎的某此動作而生氣,可是你卻絕對不敢因為這而發火。
現在我正是這種狀態,我很氣剛才他的反應,他居然可以當著這麼多的“鬼”把我丟在地板上,讓我好沒有面子,可是偏偏,明明是質問的話到了嘴邊,卻又不敢用強硬的口氣說出來,於是反倒成了這樣的一句不倫不類的話。
“是你叫我鬆手的,我只不過一切都聽你的吩咐罷了。”他的兩手一攤,倒有幾分委屈的樣子。
“那好吧,你告訴我,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我會來這裡,我又怎麼樣才能夠回去呢?”我不能對他用凶,因為我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可是我又絕對不能表現的態度曖昧,那樣對我就更加的不利,所以我只好直來直去的問這個問題。
“這裡是哪裡,好像不用我們多說吧,你應該已經知道,你們說是不是?”這男子並沒有直視我,而是把目光對準了其他的“鬼”。
“是的,你應該很清楚我們這裡是哪裡。”那些“鬼”們都回答了起來,伴隨著一陣一陣地笑聲。
“你們都是鬼嗎?”我索性更為直接。
“呵呵,你本來就已經知道,我們都是鬼。”他也大笑。
所有的人都在笑。
倒好像我不是和一群鬼在打交道,而好像在老鄉會上,一群老鄉面前著一個新生。
“你們不太像鬼。”我又說。
“你說應該怎麼樣才像鬼?是把眼睛挖下來,還是把頭給拔下來?或者是少一條胳膊少一條腿兒?”他說著。
我看到他把手指伸向了自己的眼睛,做出要把自己的眼睛挖出來的姿勢。
我啊的緊捂著雙眼,啊的大叫。
鬼有什麼好怕的?
所有人仍然都在笑,尤其是這個男鬼,他笑的更是前仰後合,好像從來都沒的看到過這麼好笑的笑話。
等了好久,笑聲漸漸的停止了,我才從手指間露出了微微的一條縫隙,透過這個縫隙,偷偷地看向了他,可是看到他還在笑著,而手早已經垂落,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而再看周圍圍著我們的那些人,他們一個一個的都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
假如不是這燈光如血,假如不是這列車根本就不發出一絲一點兒的聲響,我想我根本就不會相信我現在並不是在一列處處都是鬼的列車上,我想我會直接把他們當成是人,一群和我沒有任何區別的人。
我傻傻的立著,居然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即不敢對他們發火,生怕反而把他們給惹怒;更不想說那種明明是想要反駁,可是偏偏說出去卻是軟弱無力的話,讓別人聽到了,還會誤以為我在和他們調情。
所以,我只乾脆選擇不說,什麼都不說。
他們的笑都止住了,隨後又湊過來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女鬼——當然,我只是說她的外表,我知道,鬼是不能用外表來衡量的,或許她看起來僅有三十幾歲,可是也許她的年齡足以當我奶奶的奶奶了。
“小姑娘,你怕不怕我們?”
“怕?我為什麼要怕你們?”我不想被他們恥笑,所以我故事挺了挺腰。
可是其實我的心裡卻是怕的要命,憑誰和這麼一群不知道是什麼目的的鬼們在一起,我想都不會比我好到哪裡去。
“嘴硬心軟,我看你的樣子可是怕的要命,你看你的腿還在發抖呢。”她也哈哈的笑了起來。我看到她的臉上起了一大堆的褶皺。
這讓我更感覺到恐懼,可是我儘量還是不表現出來,我仍然嘴硬地說道:“我才不怕你們呢,我遇到的鬼比你們還多呢。有什麼好怕的?”
鬼怎麼會保護人呢?
“那小姑娘,你要不要下來陪一陪我們?”那個女人挑逗式的說。
“我才不會去呢,活著多好,我為什麼要做一個鬼?”我反問。
我沒有想到我這一句話的效果倒很明顯,我的一句話說完,他們很多人都沉默了,有的人臉上還露出了一絲苦笑。就連那個男鬼,他的臉色也有一些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