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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舯,你做夢做糊塗了吧!你怎麼能嚮往那邊呢?”李舯的太太已經皺起了眉頭,“要加入也得加入聯合****呀,大陸那邊加入韓戰,維護髮動戰爭的戰犯朝鮮金氏,實在是助紂為虐呀。”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李舯厲聲喝道。
“難道不是嗎?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呀。”李舯的太太感到很委屈,道:“報紙上天天都在譴責共黨,說共黨為了自己的陣營利益,唆使大陸民眾參軍打韓戰,與聯合****為敵,好多大陸民眾就因為共黨的蠱惑而死在異國他鄉,造成了大陸多少家庭的妻離子散,這造了多大罪孽啊!”
“住嘴,美軍的部隊都壓到鴨綠江邊了,重工業區東北都暴露在了美軍的轟炸之下,不先出兵保家衛國,難道等著處處被動挨打?付出犧牲誰也不願,但為了怕付出犧牲,就寧願任人宰割?”李舯想起了志願軍那番人生中,指導員曾提到過國家危險的處境,氣往上沖,劈頭蓋腦就對太太喝道。
“阿舯,我說不過你,不過,這番話,你最好不要去和別人說,否則會坐牢的。”李舯的太太有些委屈的道,她雖然關注時事,喜歡看報,但終究是女人,對政治立場看的並不是很重要,她更在乎自己的丈夫。
“恩!知道的。”李舯點點頭,聲音柔和了許多,也不再爭論,他感覺到了妻子對自己的關心。
接著,李舯再次睡了過去,迷迷糊糊間,發現自己正在防空洞之中——不知道是不是夢中又回到了志願軍那一番人生了。
……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李舯在兩番人生中反覆交替著,二者誰是夢境,誰是現實,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在志願軍那番人生中,他抗美援朝回來後,就去地方擔任行政幹部了,對建設新中國懷著極高的期望,對*越來越信奉,越來越覺得,社會存在著階級,就是因為在私有體制下,生產資料會不斷向少數人集中,讓富者越富,窮者越窮。
但在台灣藥商那番人生中,他隨著台灣民主進程的改革、隨著不斷接觸到的西方思想,漸漸認為,一切主義、思想只是哲學層面的東西,並不適合用來治國,治國需要健全的制度,健全的制度才能保證權力受到制衡和約束,才能保證不出現獨裁者,才能實現民主。
——這兩番不同的人生中,李舯的感悟越來越不同。兩種理想價值觀,在他腦海內不斷的衝突著,以至於最後,他的理想價值觀出現了分裂,開始混亂。
……
受著價值觀分裂折磨的李舯,也越來越迫切的想弄清楚這兩番人生的真相,因為只有弄清此點,他才可能得以擺脫這種折磨。
如此,每次醒來,他都通過各種途徑,去驗證目前人生的真實性。
但結果卻是——毫無結果!
……
再這樣下去,我會崩潰掉的!無論是在哪一番人生中,李舯都在心中吶喊著:我必須要知道真相,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某一刻,他突然福至心靈,想起了在那神殿之中,那個女神所說的話:“你會來記憶之門中尋找答案的,會自願充當記憶之門的鑰匙,這是既定的事實,是一種存在,無可更改!”
看來,只有那洞中的記憶之門,才能給我真相了!李舯想道,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女神話中的含義!女神的話,就如宿命般,從一開始,便穿透了他的結局。
正文 46.第46章 記憶之門
已經越來越崩潰的李舯,實在是受不住兩番人生的理想、價值觀的分裂,終於,他決定,再次去往沙姆巴拉洞穴底部的神殿——記憶之門。
臨行前,在兩番人生中,李舯都向妻兒辭行了,並將沙姆巴拉洞穴和女神的事情,選擇性的透露了一些給九個子女:如果他遭遇了什麼不測,這個秘密也不至於被永久埋沒。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李舯兩番人生中,所娶的老婆並不一樣,但是九個子女卻是一樣的。這九個子女,一生下來,手腕上便有著記憶之花的圖騰印記,無一例外。
“記憶之花,從此就是你家族的圖騰,這個圖騰,將引導你家族之人與百花之子相遇,引導百花之子到達記憶之門前。”女神當時是如此說的。
但直到許久之後,李舯才有深刻的體會:女神印在自己手上的記憶之花圖騰,並不僅僅是印在自己的皮膚上,而是深入了自己的基因,影響了後代的遺傳,真的成了自己家族的標誌。
……
李舯已經開始了行動。
解放軍人生的李舯,向著西藏進發著,台灣藥商人生的李舯,也偷渡到了大陸,向著西藏進發著,兩番不同的人生,開始做著同一件事情,去往同一個地方。
兩番人生,漸漸開始模糊了界限。漸漸的,李舯每次醒來,想要區分自己是處於哪一番人生中時,竟發現越來越難以區別——以前能夠輕易區分,是因為可以根據身邊的環境不同來判定,但是如今,兩番人生都是行走在同一條路上,同一個環境下,做著同一件事情,哪裡還能區分?
漸漸的,李舯感覺到,自己不再是兩個人,自己只是自己,經歷過的那兩番人生經歷,都只是往事、是記憶。
只是,兩番人生經歷中所形成的理想價值觀,卻不會因此消除,還是得去記憶之門,那裡才可能有解決之法。
……
李舯歷經險阻,一路行去,通過女神告訴他的方法,找到了沙姆巴拉洞穴,並且避開了洞中的重重危機,最終到達了底部的神殿,記憶之門面前。
再次來到記憶之門面前,他突然感慨萬千:當初離開這裡,自己的人生一分為二,如今再次回來,兩番人生方能合二為一……躲不開的始終躲不開,逃不掉的始終逃不掉,這就是宿命啊!
感慨完後,李舯貼近記憶之門,藉助墊高的工具,讓自己與記憶之門持平,試圖打開記憶之門,不料,記憶之門的對面,突然飛過來四根石釘,將他的雙手雙腳都釘在了記憶之門上……他至死也沒想到,女神說的記憶之門上的解脫之法,竟然是死亡。
時間流逝,李舯的身體釘在記憶之門上,漸漸乾枯,直到如今。
……
————
李舯的人生經歷,在吳雲斌腦海中不斷彈出,直到彈完最後一幕,“彈窗”方才結束。
原來,沉睡在花叢中的那個神秘女子,叫做雅利安聖女,怪不得闡提稱她為“我族聖女”,而闡提口中的“我族”,應該就是雅利安了,而李家與記憶之花、與她之間的關係,竟然是這樣產生的,就是不知,羅布泊深淵古城中,那波形生命體又是什麼來路?
“彈窗”結束後,吳雲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知覺漸漸回歸了周圍環境。此時,記憶之門上,李舯的血也剛好滴完,血滴沒入吳雲斌的身體,不見痕跡。
這時候,吳雲斌便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血液中,似乎奔騰著一種異常有活力的東西,想來,可能是這血令“百花種子”發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