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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大口大口被吐出,他忍不住。
也無法停下來。
第10章 灰燼Ⅱ
02驟然抬頭,接駁線傳來終端最新居室的畫面,02停下手中的藥劑,迅速規劃決策。幾秒後,拿起幾管針劑,發力開跑,橙色的眸子亮著,還在不斷運算著各種可能。
數據又需要修正,付寒星發作的時間再次提前。
02停下腳步站在付寒星身前時,他已跪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前血污中,低著頭,還在想要努力壓制住情況。02未有喘氣,接連將手中針劑推進付寒星不同部位的靜脈,同時快速接駁臥室的控制中樞,開啟生物掃描系統。
隱藏在木質結構後的儀器慢慢凸出,不同的射線依次在付寒星身上掃射,化成數據匯入02,02的手穩穩推進這注射器。
付寒星抬頭看了一眼,只有橙色算是勉強出現在視野里。
是02,他的意識放鬆幾分。
02:“你可以暈過去了。”
付寒星略微搖頭,手抓上02的手臂,留下五個血印子,02看著蹙眉。
緩解伴隨著的暈厥感來的很快,付寒星忍住,問:“什、什麼是舊式的,咳,人工智慧?”
02快速回答:“運算的合集?”
抓著02手臂的手勁兒鬆了,最後一管針劑推進到底,付寒星眨了眨眼睛,似乎得到了想從02處知道的答案,最終順從閉上。
臨淵出現,背著手,從血污里踱步走過,看著付寒星問02:“你要救他?”
02:“不一定能成。”
臨淵:“如果你完成最後的形態的展開,你可以活200年。”
02橘色的眼眸沒有波動,將針管拔出:“我設定的時間只有50年。”
“所以?”
“Papa你努力了七年都沒有成功的事情,成功率已經趨近為0.”02將付寒星拉起來。
臨淵:“可是你大腦內靜止區域的電流開始波動了。”
02想了半天,答:“您不會再死第二次了,不會再出現這種極端的情景了。”
臨淵嘆了口氣,看著滿臉是血的付寒星。
有什麼一閃而過,這種可能讓臨淵眼睛微睜。
驟然臨淵抬頭,看著02,對視中02歪頭,臨淵:“如果……”
“?”
臨淵改口:“救他吧,救活。”帶著幾分急切。
02一動不動,資料庫卡了幾秒。
臨淵搖了搖頭,消失掉:“醫療室等你。”
02背起付寒星,這個問題卡住,還是放到那浩瀚亟待解決中了。02步速均勻開始往醫療室走,研究只完成了一半,接下來,只有像是Papa說的那樣,看命了吧?!然則命這個東西,是02不懂的,亦也不能推算。
將付寒星放入治療的床上,02手停頓片刻,有些回憶湧出,他沒有追溯。
此情此景,確乎有些和記憶中相似,但還是不同。
幾個大的主控計算器已經從地底升起,02有一瞬間的茫然,臨淵問:“開始嗎?”
“開始。”橘色的瞳孔定了定神。
聯合區3區內。又是一個看似平靜無波的下午。
白半安走進付寒星住過的屋子,手裡拿著一頁紙,上面看似胡亂寫著些什麼,白半安只低著頭,安靜將門關上,空了的屋子一室寂靜。白半安熟悉走過迴廊,往這幢屋子深處去,找到一扇暗門,熟門熟路打開,往下走去。
這是付家最後一處家產,隸屬於付寒星。
和付寒星身高相差不多的少年在地下室打開燈,滿排的書卷出現。
白半安對著手裡那張紙上寫的東西找過去,在書卷中穿梭,舊的書卷拿起又放下,同樣的動作重複了不知多少次。
又一次,白半安翻開書頁終沒有再將它放回去。修長的手在頁面不斷穿梭,眼色越來越沉,越來越壓抑。翻過最後一頁,少年眸中還留存的幾分生氣慢慢滅了。這是白霜給他的,自從他小姨到了聯合區3區,3區便是圍繞著白家和付家內里掀起波瀾。
手中書記載的是臨淵最後幾年在聯合區的研究,最初研究機械人工智慧的臨淵忽然轉了方向開始研究生物機體傳導科技,不論任命書如何下達,只敷衍著繼續做派遣研究,饒是這樣,臨淵也研發出來穹頂替代了原本的機械淨化器保護人的居住區。
然而這裡面藏了一個秘密。
白半安看著最後幾段記載,有些不敢信,但是這也極好的解釋了為何會有之前的弄巧成拙,為何會有白霜的失控,為何這個項目進展到今日,竟是一個人也沒回來過。
裡面只記載了日期,日期後面極簡短的跟了一句描述,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麼。白半安將手裡的紙張倒過來,上面抄寫的日期,和舊記載資料里的日期,前後就算有相差也不過幾天,如果加上白家研究出來的“人接觸虹到呈現表徵的時間”平均值,就會高度吻合。
白霜早就推測過臨淵離開的原因,他看到的不過是白霜早年的發現。紙張上抄的日期,是臨意現存資料的幾次癌變發作日期,而書卷中記載的時間更多,吻合的幾個比他發作總是早一點。
推測就顯得有幾分觸目驚心:
聯合區授意讓臨意接觸虹。
沒瞞住臨淵,所以他的資料全部都帶走,並不留給聯合區他的任何研究。
所以。由聯合區一手促成的,臨淵對人感染虹後癌變的研究,所有的報告,聯合區都拿不回來,只有任由臨淵儲藏在他的基地內像是一塊寶藏。
白半安的眼睫垂下。這果然是一條死路。
而這路本來該是他去,付寒星替他去了,他又是烈士子女的敏感身份,迫得這陰謀只有暴露在各個權貴面前,白半安將書合攏,放回原位,眼神放空。
他是白家這一代在科研天分上最出眾的一個,白家新貴根基並不穩,但也負責了幾項關於虹的研究。白霜又是再嫁徐子明。白半安似乎能看見巨大的權利旋渦在他面前鋪展,相互糾纏不清。
他並不關注這些。他只知道他的髮小,回不來了。
付寒星是被痛醒的,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傳來,最細微的細胞炸裂的痛楚。他睜開眼睛,眼前是模糊不清的,張開嘴,也叫不出聲音。然則實在是痛的。
“忍住。”耳邊有個聲音無情道,付寒星好久沒想起來是02.
“沒有辦法用藥,這是基於每一個細胞的改造,我沒有過多的信息處理分區管理你的神經,你得忍住!”
付寒星掙扎,難受。
“這是你自己選的路,你該忍住。”
“你說了,你想活。”
他想活?
是了,他是想活下去的。
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他要尋找的。
只有活下去才能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麼。
活下去!要活下去!
付寒星努力控制住自己不掙扎,很難,脫力中的他勉勉強強將嘴唇都咬破。
臉頰上有溫熱的水漬划過,是痛哭了?
或是生理性的淚腺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