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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三爺的視線只集中在屏幕上,肅容反駁:“你看花眼了。”
關鍵時刻,祝宣又看回畫面中,右手背支著下頜,思考著。
穹頂外的付寒星左右擺動頭,發出頸椎關節的響聲,一邊活動一邊說:“那我試試。”
付寒星往外抬步平地走了十步。
空氣安靜,太陽炙熱,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茉莉沒有進行反饋。
付寒星背著盒子又往外提步走出十步,第八步剛邁出,就聽到耳後有風聲作響。
破空聲急速。
不若子彈聲輕盈,反而駑鈍。
是導|彈。
向著付寒星的背脊射來,正對著裝載02的盒子。
付寒星沒轉身,只是停下了步伐。
耳朵分辨聲音,從遠至近只需要十幾秒。
分辨清楚的一霎,付寒星睜圓眼。
猝然轉身,導|彈懸停於付寒星五米之外,嗡嗡嗡發出更大的聲響,急於接近付寒星而不得,於是導|彈震顫更厲害。
茉莉:“快炸了,我把它投到空中,投不回去了。”
“行。”
吱吱吱——
空氣摩擦發出刺耳的嘯叫,導|彈下一瞬被射入空中,三十米不到的高度自爆,落下星火的碎屑沾染到付寒星的手臂之上,灼傷肌膚。
付寒星不再走,安靜站在原地。
爆炸結束後,付寒星從容:【從三個開始吧】
奇異的,他離開了三區,但是聲音還是能從三區的統籌音中橫掃全區。
全區的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因為不知道更加人人自危,人心惶惶。
祝宣終於看出來哪裡不對。
一個定位導|彈都拿付寒星沒有辦法,任三暴躁起身吼道:“我艹他XXX的。”
主任發現視頻玄機,驚恐:“三爺,三爺你來看,他他……”話音發抖不住震顫。
祝宣此時悠悠開口:“是不對。”
會議室內所有三區各方面掌權人還來不及發表所感,來不及勸誡,也來不及進行方案的更正和更縝密的計劃。
那道光芒又出現了。
從主任的胸口洞穿出來,鋒刃淬血,主任愣愣,低頭看自己胸口,入目只見一個血淋淋的洞口,驀然一口血吐出,身子一歪。死不瞑目。
電光火石之間就是一條人命,時長不到三秒,超越人體反應時間極限。
將時間倒退片刻,於第一秒第一道金芒划過。
第二秒兩道金芒幾乎是同時暴動,從窗外玻璃破口處刺入。
太快,沒有人察覺這前後的細微差別。
祝宣眨眼間見著任三腦袋上開的血洞時,到底是驚住了。
金芒濺射血花腦漿,一時間場景血腥至極。
共事多年,不管有沒有感情都是熟人了。
祝宣雙眼怒睜,緩緩看著任三一字不發,直接晃了晃身體,張口半個字還沒吐出來,喑啞含糊不清不知道發出了什麼聲音,轟然倒地不起。
祝宣緩緩蹲下身,幫任三將雙眼閉上。
第一次抹,人還是震驚不肯閉眼。
兩分鐘不到,死了三個人,最後一人也是穿腦而亡,會議室掌權人們驚恐著倉皇逃竄,祝宣耳邊只能聽到走廊上不斷喊人的外強中乾命令。
沒有人在乎任三的屍體。
恐懼滋生太迅速,太快。
祝宣輕聲說:“其實找祝南要不了多少人,為什麼你不派人呢?”
任三雙眼似乎睜得更大一點。
祝宣聲音更低了:“我剛剛想說的是,付寒星身邊的金光,密度降低了……而我看到的,就是徘徊在三區的應用片。
“這麼多年了,安心上路罷!聯合區是該改朝換代了!”
聲音殘忍又冷酷。
駐守軍人看進來,卻只能看到祝宣悲傷萬分,幫任三屍體合眼的感人一幕。
從三個開始。
是指的,從殺三個高層開始。
付寒星離開的時候,應用片隨著他一路走,一路減少散入了三區的空中。
每一片區域的應用片太少,晚上黑,根本注意不到。、
真是,太聰明。
祝宣吐口氣,理順前因後果後站起身,細緻伸手理了理衣擺皺褶。
不急,借刀殺人,就要殺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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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下停止命令,第二枚飛彈如期襲來,付寒星站在原地不動,只伸手,金屬外殼的飛彈於空中一瞬強制停頓,付寒星輕吐口氣,思維接駁器藍光閃爍。
眨眼之間,回傳畫面中靜止不動,好像一切都被按了暫停鍵。
然則下一刻,飛彈像是車子一樣,每一個細微的零件炸開,引爆原液流出,傾瀉一地,引爆計時器瞬間熄滅。
付寒星壓了壓手指。
高端飛彈乍然變作一地廢銅爛鐵。
看到這一幕的軍人雙眼睜圓,付寒星身前空地黑如濃墨,磁極控制變強了。
穹頂邊緣控制武器的指揮室亂成一團。
“匯報匯報!別愣著,問長官怎麼處理!!”
“報!任、任三爺……走了。”
“走哪裡去了?”
“死、死了。”
“……”
寂靜的緘默。
最高指揮官定了定心神:“怎麼死的?”
來報的小兵聲音越低:“被、被臨淵設計的應用片穿過大腦。”
一室無言。
控制台前手下大聲:“還繼續發射飛彈嗎?”
指揮官抬手,良久,無力吐出:“停止罷。”
“根本傷害不了他,停止罷,責任我一人承擔”
“是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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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宣留在室內,三片應用片懸停在屍體上方,他不畏不懼,畫面中的青年很鎮定,有點太過鎮定了。祝宣的目光卻不是落在付寒星臉色上,他目光落在付寒星恢復如初的皮膚之上,剛才,他明明看到煙火灼傷這塊皮膚的!
能修復自己!
付寒星的結構已經不在普通人的範圍內。
屬下看著懸停的應用片,不斷在門口叫祝宣,想讓他快點脫離這種地方,到安全的走廊來。
祝宣沒說話,擺了擺手,打開任三的個人機,上面還有點血跡斑駁。
祝宣退出目前界面,開始找任家最近的資料。
翻閱後有用的全部轉入自己的光腦。
這種平靜沒有持續到二十分鐘。
“報——相家相子真死於虹性癌症,相家震慟,從二區傳來消息,要求三區給一個說法。”
祝宣冷笑:“行。讓他們來三區,就給他們說法。”
“我,我們就這樣回復嗎?”
“說笑的,報死亡名單就行了。相家在三區擔任機要的屬下總共有三十人左右,累積到十個報一次。”話里說著說笑,手上動作不停,面上更是看不出笑意來。
現在要務人員通通逃散,許多人更是第一時間就離開了會議室和會議室所在樓層避入有鋼板夾層內的封閉式帶機械式淨化器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