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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從包中取出了摺疊洛陽鏟,往土中狠狠一插,提出來一看道:“是封土,夯過,果然是這裡。”
張野動作熟練老辣,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倒斗的主。
吳耗子心中一動,忽然道:“上摸天,下摸地,大將是份腿,相家吃對嘴兒。”
張野臉露詫異之色,道:“相家攢兒亮,戧兒的戧半杵門子,開眼太歲減著,水做零毛碎琴。”
吳耗子點頭道:“盜、蠱、千、銷器、蘭花、索命、神調、紅手絹,相家碰盤了。”“杵門子軟,比不得老海。”
吳耗子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
張野原本對這個面丑身矮的侏儒是看不上眼的,加上吳耗子居然叫這個年紀比自己小上將近兩輪的魏寧做師父,心裡對吳耗子是有幾分鄙視的,但是沒有想到吳耗子對江湖切口如此熟悉,一聽就是混慣江湖的主,心中再也不敢小覷。而對魏寧的印象還停在當年那個只會躲在爺爺後面、用童子尿克敵的小孩上,這次叫上魏寧,更多的是看在辰州魏家的名頭上。如果遇見幾個不成氣候的殭屍,魏寧還可以幫上一把,再不濟,還有魏寧那無所不破的童子尿呢。
第五十四章 懸天之鏡
能夠讓一個混江湖多年的行家老手甘心情願地叫師父,看來這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張野在半山腰上找了一會,忽然在一處不大的洞前停了下來,張野撥開雜糙道:“這裡應該是盜洞了,看來是有前輩來過了。”說完從身後拿出一個麻袋,放出一袋麻雀。不一會,當麻雀飛出來差不多了,魏寧走到洞邊聞了聞道:“不對,有生氣,裡面有人。”
張野笑了笑,道:“這裡又不是什麼值錢的大墓,倒斗的行家看不上的,外人找不到,怎麼可能有人來。走,下去看看。”
吳耗子自然是打頭陣的不二人選。吳耗子系好繩子,過了不久終於探底,搖了搖繩子上的鈴鐺,張野和魏寧才先後下去。
下去以後,張野等人用火石到處照了照,發現這並不是一個墓,甚至連任何與墓穴有關的東西都沒有,就是一條筆直的長洞,而在洞的一旁,大約有一條一米左右的陰河,水流默無聲。
張野又用火石晃了晃,發現前面沒多遠處有一堆白骨,說不定是自己的前輩。張野頓時提高了警惕,顯然這裡不是好對付的地方。
張野帶頭,魏寧在中間,吳耗子斷後,三人沿著陰河摸索著前進。
可是這條長洞似乎沒有盡頭一般,張野等人走了一個多小時,仍沒有看到一處岔口,也沒有看到一扇可以打開的門。
只是每隔不遠,就會有一堆白骨。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有人布陣?
可是,這裡除了河就是四處顏色幾乎一模一樣的黑色岩石,甚至連個可以作為標識的物體都不存在。三人知道有鬼,但是卻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默默地又前行了一陣,四周的景物依然沒有變化。甚至,連剛開始的盜洞也沒有了。“媽的,見鬼了,一定是鬼打牆。我肯定,這裡面一定有不乾淨的東西。小魏,靠你的了。”
魏寧皺了皺眉頭道:“不像。如果這周圍有不乾淨的東西,我一定感覺得到,可是,不像。我覺得這是有人有心設計的。”
魏寧摸了摸牆上的黑色岩石,道:“這裡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是複製了一般,一模一樣,根本讓我們找不到任何參照物,而我們的火石的光只可以照到前面數米的地方,這會給我們的大腦造成一種錯誤信息。其實我們的兩腿長度略有差異,所以跨出的步子長短有微小的差別,就會形成步差,並且我們的兩隻腳之間又有十幾厘米的距離,這會導致我們走路的方向偏轉,兩隻腳行走的線路就是兩個同心圓弧。”
吳耗子道:“你是說,其實我們剛才都只是一直在繞圈?”“應該是的,只是這個設計的人,將洞設計得完全符合我們的步差,所以我們不覺得我們走偏了,以為走的一直是一條直線。”“那現在怎麼辦?老原地打轉也不是一個辦法啊。”“你們注意到這條河了沒有我剛才一直在注意聽,很奇怪,它幾乎沒有一點聲響,難道這不是很不正常?”
吳耗子和張野這才注意到,這條河的奇怪之處,於是頻頻點頭。魏寧從身上拿出一張符咒,輕輕地放在河水上,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張紙居然晃晃悠悠地沉了下去。“有古怪。”張野總結道。
魏寧又道:“張哥,你拿你的水壺舀一下試試。”張野點頭,從身上拿下水壺,在水中一舀,再拿起的時候,壺中居然沒有半滴水。
張野更加奇怪了,他從懷中拿出洛陽鏟,放入水中,可是他一共連上了將近十米的洛陽鏟,最終還是沒有觸底。張野將洛陽鏟拿出水中的時候,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洛陽鏟上乾燥如常,居然沒有沾上半點水珠。“很有古怪。”張野再次總結道。
魏寧道:“我聽我師父說過這種東西,它其實不是一條河,而是一面鏡子。”“鏡子?”張野疑惑道。“這應該是傳說中的懸天之鏡,它的作用就是將我們所有的一切倒轉——沒有想到會在這裡出現。”“什麼意思?”“簡單說,就是,其實我們現在是頭在下、腳在上的走路,完全違背了地心引力。”
吳耗子吐了吐舌頭,道:“感情我們一直倒著走路呢。”“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從鏡子中穿過去,我們就應該上岸了。”“穿過去?能行嗎?”張野想起剛才魏寧的那張符咒沉下去的情形,這麼薄的東西都浮不上來,自己下去了,還能上來嗎?“我也是聽我師父說的,應該不會錯。”“萬一你師父是個大忽悠怎麼辦,大爺這條命可就被他忽悠過去了。”“我試試,”吳耗子挺身而出,道:“估計那些困死在這裡的人就是不敢賭一把,所以才成了一堆白骨。橫豎是死,老子賭了,買師父的莊。”
說完便一頭扎了下去。
緊接著魏寧也下水了,張野老臉微微一紅,也不假思索地跳了進去。
果然如魏寧所說,三人在水中一陣頭重腳輕,很快便浮了上來,再抬頭望去,卻已是一個嶄新的地方。
這裡竟是不可思議的一個巨大空間,頭頂百丈之高方才是岩石洞頂,而腳下十丈處就是地面。洞頂是個巨大無比的長明燈,將這個空間照得通透,中間放著一塊看上去像玄冰樣的雪白巨石,上面似乎躺著一個人。而在這個巨石的四周,分別圍著十來個人像,姿勢各異,或站或蹲,或張牙舞爪,或眉眼低垂。只是在每個人的額頭,分別貼著一張像符咒樣的東西。
三人上岸,走近一看,原來這三個人像全部都是用蠟製成的,一個個蠟人都是鬚眉宛然,活靈活現,簡直就和真人差不多。
而更為奇特的是,這三個蠟人額頭上的符咒,居然是用黑色的閻王紙製成的,而且上面的符咒內容,魏寧一句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