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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俊石沒想到布施以會這麼激動,雖然言辭略顯偏激,但道理卻又同樣那麼的顯而易見。“那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可以化解這份仇恨嗎?”
布施以突然擺出一份極其木訥的表情,然後冷冷的說道:“你認為有嗎?反正我認為沒有。”
張俊石又一次陷入了糾結之中,少年的心底,是非常想幫助罈子里的四位解脫的,與村裡的妖、鬼一起生活了那麼長時間,對它們已經有了較深入的了解,鬼也有感情,妖也懂喜怒哀樂,與同是感情動物的人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看著四位在眼前受苦,張俊石有種說不出的酸楚。布施以收拾好了東西,起身向著入口走去,白來一趟,背影顯得有些頹廢,張俊石在後面無精打采的跟著,可剛走了沒幾步,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極為細弱的喊聲:“小哥,救我!”
張俊石猛地轉過身來,眼睛盯著那四個罈子,片刻之後,那喊聲再度傳來:“小哥,救救我!”
張俊石確定喊聲來自最右邊的那個罈子,而且聽聲音還是一名女子,入口處那個石棺中的屍骸就是一名女子,難道是她的鬼魂在向我呼救?
不知不覺中,張俊石還是走回了案子前,耳邊這時傳來布施以的聲音:“快點出去吧,你不是說,你媽在家等你等著急了嗎!”
張俊石這一刻不知道是情感戰勝了理智,還是理智戰勝了情感,雙手抱過罈子,轉身就走。
第六十一節 怎麼沒一起帶回來
順著石階從洞口出來,布施以用力關上了那石板,這才看到張俊石懷裡抱著的那個罈子,本想再說什麼,終究是沒說出口,最後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小兄弟,你這是在玩火啊!”
張俊石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在玩火,如果在沒有成為陰陽先生之前,遇到這樣的事早就逃之夭夭了,什麼鬼啊,妖啊,自己避之都怕不及,哪還會主動把鬼抱回家。可現在張俊石是陰陽先生,或者說是一名很有愛心的陰陽先生,解決陰間與陽間的愛恨情仇,這本就是陰陽先生的分內之事。
回去的路上,張俊石一直緊緊的抱著罈子,風吹著罈子上面的符東飄西擺,張俊石看著看著,竟有些迷惑。不知道是哪位祖宗傳下的畫符之法,本意應該是用來對付行兇的惡鬼凶靈,保陽間的人平安,也就是說,符應該是正義之符,可卻有人用這正義之符去發泄私仇,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可倒好,連鬼魂都要遭到囚禁,就算是出於報仇,這似乎也太過頭了。
對它們之間的仇恨張俊石並沒有過多糾結,讓張俊石最後抱起罈子回家的動力,除了對那罈子里女鬼的憐憫,還有對行兇者的憤怒與不齒。能讓張俊石去巴結的人沒有,就像高考之前,很多家長都會給班主任老師送點禮塞點錢,好讓其在考試的最後衝刺階段能夠對自己的孩子格外關注,這一點,陳可花也想去,就算不被老師關注,也不能讓孩子被老師冷落了啊,但這都被張俊石攔下了,骨子裡的自尊不允許自己的親人這麼做。能讓張俊石鄙視的人以前沒有,就像以前一身陋習的二層魔四,張俊石最多不與他們相干,但絕談不上鄙視,可今天這個人有了,張俊石很想立刻就將這個人找出來,看看他的模樣,然後一拳轟在他臉上。
到了家,張俊石抱著罈子並沒有直接進屋,而是直接去找青耗星,抱著一個鬼回家,這種事沒人能幫得了他,唯一能找的就只有青耗星了。
張俊石將罈子往地上一放,不待自己開口,青耗星便已經飄了出來,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看著罈子的眼睛竟有些發呆。
在青耗星現身的那一刻,張俊石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人的壽命也不過一百左右歲,所經歷的所記憶的終歸是有限,可這青耗星已經修煉了五百餘年,也就是說從明朝的時候開始它就記事了,這就是一個典型的會說話的歷史書啊,想必對那墓室中死去的人應該有所印象吧。
“這個東西,你是從哪裡弄回來的?”青耗星不待張俊石開口,便直接問道。
張俊石似乎感覺到了青耗星的臉色有些陰,也不敢隱瞞什麼,一五一十將今天的所作所為全部交待了。
青耗星:“你是說,那墓中還有另外三個一模一樣的罈子?那你怎麼沒將他們一起帶回來?”
張俊石根本想不到青耗星會這麼問他,帶一個回來,自己的心都忐忑的不得了,更何況還是帶另外三個一起回來。
張俊石抬頭看著青耗星,卻見其面部的表情竟顯得有些複雜,陰晴不定,難不成青耗星認得這壇中的鬼魂?否則怎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卻見青耗星慢慢的走到罈子前面,然後蹲下身來,對著那罈子說道:“是小安吧,還記得我這個老太婆嗎?”
青耗星話音剛落,罈子里便傳出一段細細的哭聲,緊接著一個女聲說道:“奶奶,對不起!奶奶,對不起!奶奶……”
第六十二節 孤兒孔玉
那女鬼除了哭和這句奶奶對不起,就沒有別的了,張俊石聽得一頭霧水,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青耗星的確與這女鬼是認識的。
青耗星搖了搖頭,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你們一家都遭了毒手,我再怎麼生氣,又怎會忍心怪罪你們。”
女鬼並未停止哭泣,說起話來也是哽哽咽咽:“奶奶救命啊,現在老爺和夫人還有少爺都被那道士困著呢,只要他們能得救,奶奶怎麼懲罰我都沒有關係,就算讓我魂飛魄散我也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