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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靈道說:“你們也太小心了,需得做件事情出來,讓素三難以處理,神秘人物才能主動現身。”
“什麼意思?”
計青岩淡淡地說:“魂修。”
關靈道笑著說:“三宮主說的是。”
石敲聲看了他一眼:“你打算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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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三悠悠睜開雙目,已到下午,頭隱隱作痛。方才有個蕭寧公子到訪,她記得自己本想趕人走,怎麼不小心睡著了?那是個什麼人,似乎就是昨夜以一萬五買得花魁的男人?
素三撫著頭坐起來,柳眉輕蹙:“死哪裡去了?進來給我梳頭!”
一個十一二歲的平頭小女孩趕緊跑了進來:“姑娘醒了!剛才怎麼叫姑娘也醒不了!”
頭痛不已,連梳子在頭髮上都扯得生疼,素三把那小女孩推開了:“我身體不適,今晚不出去了,讓她們全都小心點,好生服侍。” 怎麼回事,那個蕭寧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是,姑娘。” 小女孩碰也不敢再碰她,趕緊收拾東西出去。
素三把披在身上的棉襖掛在一旁,煩亂地爬上了床,頭痛難忍,昏昏欲睡。也不清楚過了多久,周圍忽然間傳來吵鬧喧譁之聲,驚叫亂鬧,比幾年前有人喝醉酒殺了人還要亂。
素三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已經有人在不知所措地敲門:“姑娘,姑娘醒醒,整條街上十六家青樓,全都有人死了!”
“什麼!” 素三頭髮散亂地披上衣服,倉皇把門打開,“有人來鬧事?”
“不是,二十多個客人突然間倒地而猝死,毫無徵兆。有個人說、說我們夙城出了魂修,看樣子怕是要把人殺光!”
“胡說八道!你慌什麼!” 素三聲色俱厲,“帶我去看看!”
素三自從十四歲開始就沒素顏見過男人,此刻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急匆匆地走到門口又邁不出去,咬咬牙坐回鏡子前,仔細地打扮梳頭。
就算是死了,她也不能讓人看到這副模樣。
一條街上十六家青樓果然已經亂得不能控制,死去的都是正在尋歡的商客,女人哭叫,僕役亂跑,亂成了一鍋粥。素三倏然間停下腳步,只覺得遍體生寒。大門口站著一個水藍衣衫的男子,面容長得儒雅,目光卻有些邪氣,正是早上見過她的蕭寧。
她也曾聽說過魂修殺人,這些客人死得的確是蹊蹺,面容平靜,沒有任何傷痕。難道這來歷不明的男人就是個魂修?
素三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女人,可現在這景象卻讓她怕得要命。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身邊的人都支開控制場面,自行去了後院,把門關上,點上一炷香。
素三恐懼不安地等著,也不清楚過了多久,眼前一花,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面前,身形略有些高,卻看不清楚長什麼模樣,戴著一張黑皮面具。
“先生……”
那人打斷她的話,聲音卻是特別,分不清是男是女:“今晚的事不是魂修所為,你所看到的那個藍衣男人,名字叫做戚寧,是水行門的少主。那些客人一時半刻就會醒過來,沒有死,你可以出去了。”
素三緊張萬分:“那、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男人低著頭沒說話,突然間飛了起來,疾速朝著一間小屋而去。倏然間,兩道人影不知從哪裡飛撲過來,朝著那小屋一擁而上,素三站在旁邊看著,顫慄不已,難以自制。
追過來的自然是計青岩和關靈道,兩人在門口站著,小屋裡一片黑暗,聞著氣味分明是個發霉的柴房。關靈道點起燈來,屋裡空空蕩蕩,早已經沒了人,牆角有個不大不小的狗洞,轉個彎就能通向外面的街道。
關靈道在那狗洞周圍看了看,飛身出去追到街道上,地上有件黑色長衫和黑皮面具,人來人往到處都在亂跑,剛才那人早已經混入人群之中。
竟然就這麼跑了。
這人脫下面具才消失在街上,由此可見,他恐怕平時就是這條街上的人,平日裡隱藏身份,喬裝打扮,有事才會現身。不是如此,他不會這麼快就出現,也難以輕易混入眾人之中。
“走。” 人沒抓到,計青岩的臉色有些難看。
“嗯。” 關靈道默默地點頭。
計青岩雖然沒抓到這神秘的人,他剛才卻已經把自己的魂氣依附在那男人的髮帶上了。
今夜,他必定能探知此人的所在。
第45章 第四個故事
融魂術用於吸收魂氣,進而修煉;噬魂術用於撕裂魂魄,在關靈道看來,其目的其實是為了殺人,修煉反而不怎麼用得著;而所謂的遊魂之術,則是為了探聽消息。
夜過三更,關靈道估摸著人都睡了,靜悄悄點起一根香,一縷魂氣隨著青煙飄動,找尋兩個時辰前自己依附在那男子髮帶上的魂氣。
今晚十六家青樓的事是計青岩和戚寧共同做出來的,水行門明里擅長煉丹制器,其實行事也偏邪,擅長以妖獸草藥製成各類香粉,用途不一。猝死的男客其實並沒有真死,不過是喝了點不該喝的酒水,一個時辰之內不省人事,看起來就像是死了似的。
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後所有的人悠悠轉醒,只不過青樓里經過這場的風波,留下來的客人已經不多,於是早早地把門關了。
這辦法能騙得過素三姑娘之類的凡人,卻騙不過修真界的人。剛才那戴了面具的男子一看便知事情不對,還能識破戚寧的身份,當時便暴露了他是修真界的人。
一個修真界的人躲在這煙花之地,還操縱著這大大小小的青樓,究竟是什麼目的?
關靈道閉起的雙眸微動,尋到了自己依附在男人髮帶上的魂氣。
這時的感覺很是特別,五感都在,雖不太清晰,卻能看、能聽、能感、能聞,想必也能品嘗。
四周什麼聲音也沒有,似乎人根本不在。
就在這不知哪裡的陰暗房間裡,桌上一根細細的黑色帶子慢慢抬起頭來,確定房裡無人,在桌上無聲無息地彎曲而動。
這房間究竟在哪裡?
借著月色依稀能看清房間裡的擺設,簡陋得有些寒磣,不像是他這樣地位的人該住的地方。那黑色帶子在桌上爬了半天,感覺不到半死的灰塵,放眼望去,房間裡整齊得有些怕人,看不到半點雜物。
這男人想必是個嚴於律己、愛乾淨的人。
房間裡看不見任何能透露出這男人身份的物件,連掛著的衣服也很簡單,就是一水樓僕役的打扮。
那黑色帶子探頭探腦地爬上窗欞,好不容易從縫隙間擠出個頭去,外面不遠處有個池子,在月色下粼粼泛光。是了,知道附近有這麼個水池就容易些,再找這男人不難。
就在這時,突然間敲門聲響起,黑色帶子連忙把頭縮回房間裡,拼命地沿著原路爬過去。爬不到半路,外面傳來計青岩的聲音:“在麼?”
原來不是那男人房間裡傳來的敲門聲,是自己房間的敲門聲!
關靈道驟然睜開雙目,滿頭大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