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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顧追道:“什麼意思?”
“顏無的修煉之所,是紫檀宮找到的那幅畫,畫中有源源不斷的靈氣。此事已經是古怪至極,更奇怪的是,我在那畫中的水裡見到過一種魚,魚頭形狀奇特,只在上清宮出現。”
三人一時間沉默。少頃,計青岩斂眉道:“顏無畫裡面的,正是當初藏了傳承的地方。”
“一點不錯。不知師父可還記得那畫中的白玉碑?碑上靈氣涌動,下方定有靈源存在。” 關靈道的目光微動,“我猜顏無所謂的合兩人之力,乃是將上清宮的靈源偷走了。”
宋顧追不禁皺眉:“怎麼偷?”
“上清宮地方不多,湖水卻是不少,雖說幾百年來地形或有變化,怎麼會變得如此之大?我有時在湖中游水,便覺得岸邊陡峭,湖水深不見底,竟像是湖裡的土地被人生生挖出取走一般。” 說著,關靈道又望向計青岩,“師父覺得像不像?”
計青岩沉寂半晌:“聽說過一種移山之術,只可惜年代久遠,早已經失傳了。”
移山之術!
當年蕭瀟道人以利誘之,與顏無聯手迫害關靈道,重傷老宮主。只可惜陰謀敗露,被計青岩、任關翎與其他宮主合力打得元氣大傷,大戰之下上清宮被毀,弟子受無妄之災,除了在畫中修行的十二宮主,其餘的一個沒能活成。當時蕭瀟道人後有計青岩追殺,又怕老宮主不死出關為兒子報仇,混亂之下只得倉皇逃出上清宮,療傷為要。
可是他們身受重傷,必得在靈氣充裕之地閉關修行。縱觀南北朝各大門派,有幾個會將自己的靈源讓給他們?那時被逼無奈,只得出此下策,將上清靈源連根拔起,傾盡全身之力移到別處。也正因如此,蕭瀟道人和顏無幾乎燈枯油盡,閉關幾百年才漸漸恢復。
“既是如此,那靈源必定是留在歸墟神宗了。” 宋顧追道,“顏無得不到靈源,心頭不郁,又打不過蕭瀟道人,因此才私底下有怨言。”
關靈道一時間微怔。
“靈源在歸墟神宗,顏無手中卻有那幅畫,那畫中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靈氣,必定是從靈源而來。” 關靈道自言自語,“我在古上清的藏書閣中待過幾日,魂修書中有言,煉畫時,可將原本世界中的景物以魂氣煉入其中,其原本靈氣也可沾染寸絲片縷。可見當年蕭瀟道人得了靈源,卻只是將一幅畫送給顏無,顏無畫中的靈氣,不過只有原本的萬中之一。”
雖只是皮毛,卻也足夠讓顏無一生受用。
關靈道又道:“如此說來,歸墟神宗里竟然有一處地方,與我們手中畫裡的景象一模一樣。是哪裡?” 他的眸色一動,聲音沙啞起來:“等等……蕭瀟道人只要在歸墟神宗,夜裡必到靈源修煉……假如我們有辦法讓他進入到此畫當中……”
假如能讓他不小心進入到此畫裡……
該怎麼做!
關靈道倏然站起,說道:“花彩行!”
宋顧追心道,花彩行?什麼花彩行?他卻也不說話了,只是看著關靈道。
關靈道自己在原地轉著圈子,苦惱不已:“不行,仍舊不夠……花彩行不夠……這歸墟神宗的靈源是在哪裡?”
計青岩本來一直沒有出聲,聽見這話忽道:“望天梯。”
關靈道又是一怔。望天梯!他怎麼沒想到?歸墟神宗的群山大都尋常,唯有那堪稱人間奇景的望天梯,上寬下窄,直入雲霄,一道階梯直通天上。
先前只覺得天生奇觀,現在看來,根本就像是從別處飛來一般!
關靈道只覺得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難受過:“不行,還差一點……還差一個人……”
房間裡緘默著。
宋顧追靜靜取出一片白色石板,以火陽紙在上面輕輕一貼,突然間打破寂靜:“老宮主有消息送來。”
“何事?” 計青岩問道。
“了塵暗中給他發了消息,想要聯合上清宮,殺死蕭瀟道人。”
關靈道的心跳加快:“是真是假?”
“的確聽說,蕭瀟道人因為無底洞失守之事出手傷了了塵。”
“……莫不是苦肉計?” 關靈道疑道。蕭瀟道人便尋他不著,又攻不入上清宮,這個節骨眼上了塵卻來示好,怎麼能不小心?
“老宮主也如是想,寫信來問三宮主的看法。”
計青岩寂然了許久,淡淡道:“如若不是骨肉計,便是木衣的計策奏了效。”
關靈道的眸色發亮:“師父的意思是……可信?”
計青岩又是不語了許久,靜靜點了點頭。
宋顧追立刻站起來:“青衣出門打探消息快回來了,我讓他去打聽歸墟神宗的動靜。”
關靈道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瘋狂流竄:“師父……”
計青岩望過來,一字不言卻心領神會,點點頭道:“嗯,殺了他。”
毀掉一切,就算死了關靈道,死了自己,也要殺了他!
第159章 主線劇情
青衣風塵僕僕地走進來,匆忙打著手勢。關靈道只覺得眼花繚亂,隨著他的動作念道:“了塵身邊有一侍女,近來感情極好,吃睡不相分離。前幾日那侍女因為犯了事,被蕭瀟道人關在牢房,至今沒有放出來。那女子,正是當日了塵在百花城遇到的岑姑娘。”
了塵之所以要反,當真是為了一個女子!
關靈道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轉頭去看計青岩,計青岩不言不語,許久才說道:“此乃木衣報仇之舉,蕭瀟不死,沒有一個有活路。此時無人救不了她,當以殺死蕭瀟為要。”
青衣比劃道:“屬下這就去聯絡花家主、盧公子和老宮主。”
計青岩點頭應允,青衣和宋顧追一同出去了。
關靈道望著窗外濃濃的夜色。度日如年,現在他們已經做不了什麼,只能等。
一陣冷風吹進來,夾雜著細嫩雨絲,關靈道打了個哆嗦。
秋風四起,雨點沾上了涼氣,一不經心便朝著骨頭鑽了進來。
“冷麼?” 計青岩抬眼。
“有點兒。” 關靈道咧開嘴,看著師父月色下幾近透明的膚色,心裡不知又是什麼滋味,在計青岩身邊笑著坐下,紅了臉小聲道,“師父抱抱我就不冷了。”
計青岩的睫毛一動。
關靈道還要說什麼,只覺得身子一歪,計青岩的長袖已經將他的肩膀遮蓋,輕輕牽著他,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關靈道撫著他的外衣袖口,手心發麻,心裡道:果然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衣服要是穿在別人身上,我怕是看也不會看一眼,可是師父穿著,連袖子都摸不夠聞不夠。
“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計青岩問。
關靈道低著頭,沒有出聲。
勝算……幾乎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