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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根轉頭說了聲,懷心趕緊出去了。

    中年男人輕輕翻開她的眼皮細看了看,又扒開她的雙唇去看舌苔,山根在旁邊看著。

    “這是什麼?”

    有片葉子不曉得為何在她的口中,鮮紅髮紫,山根只顧看她的臉,沒怎麼在意,隨手抽出來,扔在地上用腳底捻了捻。

    ~

    關靈道輕喘著回到木折宮,隨手在瓊湖裡洗了洗臉。邪靈把他傷得不輕,他身上的傷痕一時半會兒難以恢復,只得先把臉上的刮傷處理了。

    好在臉上的傷不重,關靈道用樹枝子又劃了幾道,看起來就不太像是被什麼東西抓的了,像是不小心在地上翻滾所致。

    他從腰間摸了摸,打開手掌,四片葉子形狀的東西散出柔弱的光,在手心輕輕浮起。

    忽然覺得背後有人,關靈道立刻回頭。

    山間靜悄悄暗沉沉的,輕霧飄蕩,樹上掉落一片新葉,沒人。

    分明覺得有人在看他,是誰?

    關靈道把手上的東西收起,向後飛過去,什麼人也看不到,卻似乎聽到些許風聲,樹葉亂飛,一絲人的氣息也無。  

    心情焦躁,總覺得這就是那個躲在暗處的魂修,關靈道兜轉著,忽見一個人影飛過,心中一動,迅速飛上前抓住那人的肩膀:“誰?”

    那人似乎被他嚇了一跳,怔愣著轉過頭來:“你做什麼?”

    一身墨綠衣衫,略瘦,面容清雅俊秀,一臉的書呆子模樣,是石敲聲。

    “你怎麼全身都是血?” 石敲聲微張了嘴,“去哪裡了?”

    眼前的男子血跡遍布,領子濕透,杏色的單衣染紅了一片。更叫人害怕的是他的臉色,又青又白。

    關靈道不經意地四處看了看,明白那人怕是早已經跑了,垂下頭來:“下山去置備些東西,不想遇上了野獸惹我發火,打了一架。”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疑神疑鬼的。

    依照關靈道的性情,跟惹怒他的野獸干架實在算不上奇怪的事。石敲聲見他被抓得傷痕見骨,皺眉道:“去洗洗換身衣服吧,三宮主見到又要心疼了。”

    “是麼,師父會心疼?” 本來還在緊張當中,這話聽了卻讓人心花怒放,臉色也有些變了樣。要不乾脆不洗了,就這樣給計青岩看,說不定心疼得抱在懷裡哄呢。  

    自己那時候再梨花帶雨地哭上一哭,師父會怎麼樣?

    想著想著就不想動了。

    石敲聲皺眉看著他臉上古怪的神情,不知這小子又起了什麼心思,拉著他的後領:“快去換衣服,宮主那麼多事要考慮,還要整天為你操心。”

    “你來這裡做什麼?”

    “找你一起走。” 石敲聲指著左肩上安靜蜷著的君墨,“它臨出門了又想吃上清宮的山老鼠,我順便帶它來找找。”

    “你剛才在這裡沒見到什麼人?” 關靈道轉頭要走,又回過頭來,聲音有些遲疑。

    “沒啊。” 石敲聲皺眉,四下里看了看,不知怎的被他說得有些發毛,“你看到什麼了?還是聽到什麼了?”

    關靈道笑著搖頭:“沒看到什麼,想是剛跟野獸干架,一時間沒緩過來。”

    “嗯,去洗吧,我等會兒去找你。”

    關靈道打了一桶水放在房間裡,脫下衣服跳進去,在手心裡看著四片淡綠色的葉子,不到指頭長,比大拇指略寬些,摸著有些柔軟。  

    他把兩片葉子合在一起,輕輕吹了吹,悠揚的樂聲散開來,牽動魂氣,引得房間裡的花草輕顫。

    “別吹了,快點洗。” 石敲聲似乎剛到,在門外院子裡喊,“快到辰時了,別磨蹭。”

    “我知道。” 房間裡洗澡的那個立時停了,水聲頓起。

    沒過多久關靈道穿戴好了走出來,一身杏衣,身形修長,腰間似乎掛一個綠色穗子,細看卻是幾片綠葉。最顯眼的卻不是這些,而是他背著的木製架子,上面擺著幾盆花草。

    石敲聲不知道該說什麼:“為什麼出門要帶花盆?”

    “你養蛇,我養花,不捨得把它們留在家裡,不如帶在身上。” 關靈道指著那木架子,拉著石敲聲的胳膊,“這不是普通的木架,這下面是我的琴,我專門改過的,你看。”

    石敲聲實在不想理他,關靈道笑著說:“反正就是行路,這些花草不重,也不占地方,當成不會動的君墨養著就是。”

    被點名的君墨身體動了動,理也不理他,石敲聲連忙轉身:“時辰不早了,該走了。”  

    第63章 主線劇情

    清晨,山上山下都下起了小雨。

    老人戴著斗笠,一身樸素的灰色道袍,慢慢走過東華村的村頭。斗笠有些低,看不清楚面孔,只是那下面露出的一把銀須襯著深灰的衣服,有些顯眼。斜風細雨,地上是泥窪窪的一片,墨色點子濺在衣擺,疊著先前就有的污跡,看起來就像是水墨畫中遠近不一的雨點。

    冷不丁的,角落裡飛快地跑出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氣喘吁吁地迎面而來,老人沒有躲,男孩也跑得急剎不住,硬生生地撞在老人身上。

    男孩輕叫一聲跌落在地上,濺得渾身都是泥濘,滿是怒氣地看著擋了他道卻穩如泰山的老人。

    一塊古樸的木牌落在泥水裡。

    老人的目光從斗笠底下射出來,這是關影的木牌,怎麼會在這男孩的手上?

    他緩緩欠身把木牌拿在手中,掂量著:“這是誰給你的?”

    男孩喘著粗氣站起來:“給我。”

    “這不是你的。”

    “給我!”  

    老人的目光似有些意味深長,聲音卻不露出什麼情緒:“是不是個年輕人給你的,有事沒事就愛笑?”

    “關你什麼事!” 男孩的雙目紅腫,不客氣地從老人手中搶下木牌,向著落河的方向跑去。

    怪哉,如此生氣,難不成關影惹事了?

    老人思忖片刻,不再上山,轉了個方向朝著男孩出來的村落而去,水井邊站著兩個披著粗布衣服的村民,正在交頭接耳地說話。

    “山根娘倆真是慘,兒子被蛇咬了剛好,他媽卻又這樣。到底是什麼傷了她?”

    “聽說剛才半清醒了一會兒,誰也聽不清她說什麼,如今身上的血流得停不下來,已經快沒氣了。”

    老人的目光在斗笠下微微一動,上前道:“你們說的山根是哪家?”

    村民們見這老者穿著幾十年的舊衣,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孔,聽口聲也不是本地人,便也不想說得太多,自顧自地說話。其中一個小心問道:“會行醫?”

    “不會。”  

    “那也不關你的事。”

    “哦。” 老者也不生氣,在村頭找了塊石頭坐著休息,不言語了。

    不知不覺地天色微明,村裡面出來走動的人多起來。村頭的那安靜了半個時辰的老者動了動,對路過的村民道:“剛才在落河旁邊看到個小男孩,似乎想要渡河去上清宮,找人救他媽,別是掉進河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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