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頁
所以說,之後她會突然發狂起來,倒也不算出乎妖絮的意料。
就是,顯然她不會如此放過害她如斯的林樓映。
那邊,林樓映聳拉著腦袋,看著半人半妖的少女恨不得蹲在角落裡劃圈圈。
“哼,對於妖族來說,百年時間都不過轉瞬一夕間,何況這短短的十幾年,就好像昨日事一樣,俱都清清楚楚。”對於妖族之人來說,即使是幾百上千年前發生的事,他們都可以記得清清楚楚,一點都不忘記。
人類眼裡催人老的無情歲月,對於生命無限悠長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你……”
妖絮看著林樓映,眼眸的餘光里無意間撇到了自己旁邊巋然不動的男人,眼裡頓時閃過一抹深思。或許,他應該給高傲的龍族送一份大禮,以還他們曾經對自己的招待?
“宮主,宮主?”
“什麼事?”回過神來,妖絮皺著眉看向身邊的青縷。
“那位龍族的大人還在這裡,宮主,你看怎麼辦?”青縷看了看宮主面前的男人,在注意到那個龍族的男人看向宮主的眼裡有著強烈的占有欲和愛戀後,眼裡有著一抹幽芒閃過。
“……驅逐!”
“……”聽到妖絮毫不猶豫的話,龍吟苦笑中。
絮兒,你果然愛記仇,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啊。
不過,就是這樣的你,卻偏偏就是我最愛的樣子。帶著高傲,帶著妖嬈,遵從自己的本性,活得隨心所欲,讓我的心始終都放不下。
或許,現在的你早已經跟千年前不一樣了,可是我的心裡,我愛的人始終都是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愛的依然是掩飾在你冷漠的面容下那抹深藏的靈魂。
“絮兒……”
龍族。
“瀧兒,你要去哪裡?”
“二哥?你怎麼來了?”
“瀧兒,告訴我,你現在要去哪裡?”
“二哥,你知道的,我要去找龍吟哥哥,我要去把龍吟哥哥找回來。他都離開龍族千年之久了,卻連一絲消息都不曾傳回來。他怎麼可以拋下我們,拋下龍族,就為了一個低賤的妖族?”
“瀧兒,不許去。當年的事的確是父王做得太過了。愧對了龍吟,讓他心裡對父王產生了無法消除的隔閡,所以才會造成今天的結局,你就不要去添亂了。”
“二哥,你這是在指責我嗎?父王當年是為了我才會那麼做的,你現在的話是不是在指責我,指責父王不該把那個勾人的妖精給送上了斬妖台,讓他一直迷惑著龍吟哥哥?”
“瀧兒,龍吟有他自己的想法,我相信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他是一個很理智的人,也是一個很狂傲的男人,以他的性格 ,他絕對不會接受別人對他指手畫腳的。而且,當年那個妖族對於龍吟來說是不同的,我看復旦出在龍吟的心裡,那個妖族的地位非同一般。可能連龍吟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看向那個花妖的時候,眼裡有著隱藏得極深的柔情。”
“二哥,不要說了,我不相信,龍吟哥哥絕對不會真心喜歡一個低賤的妖的。我要去找他,去找龍吟哥哥,我不許龍吟哥哥再在外面遊蕩,就為了找那個可能早就死了的花妖。”
“瀧兒,站住,你不許去。”
“為什麼,二哥?難道二哥你不想要龍吟哥哥回來嗎?”
“我自然是想。可是,瀧兒,當年的事由你而起,現在恐怕在龍吟的心中,你就是插入他心裡的一根刺,他不會希望看到你出現在他的面前的。”
“二哥,不會的,不會的,龍吟哥哥最疼我,他絕對不會不想看見瀧兒的。我不相信。”
“瀧兒……”
“我要去找龍吟哥哥,我一定要把龍吟哥哥帶回龍族。”
“站住!瀧兒,為了不要事情向著無法迴旋的方向發展,你除了老實的呆在龍族,哪裡都別想去。來人哪,把公主帶回去,好好的看著她。”
“二哥……”少女跺腳!
第七十一章 離開
夜幕降臨,白天的喧譁早已歸為平靜。
天上那輪清冷的明月為西湖的水波添上了一層銀妝,幽靜的水面晃蕩著一輪遙不可及的圓盤,恍惚如幻境般朦朧。
西湖上,妖絮靜靜的站在船艙外,微眯起的眼絲毫看不出白天時的清冷,反而帶著一抹神秘的魅惑和令人心神晃動的驚艷。
“宮主?”從船里出來,青縷看著迎風而立的那抹纖影,不由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
夜月下,妖絮華貴精緻的宮裝顯得特別的妖嬈飄揚,在一輪銀月的襯托下,顯得特別的遺世獨立,帶著遙不可及的華貴和飄渺,彰顯著無與倫比的絕代風華。如天人之姿,絕美卻無法觸及。
這樣的宮主,這樣明明就在眼前卻卻偏偏令人心生一種無法靠近之感的宮主,讓青縷的心頓時有些驚慌。就好像,就好像他會失去宮主一般,再也無法伺候著那個令他滿心的膜拜和愛慕著的男人。
這種感覺,這種令他異常浮躁壓抑的感覺,好像自宮主上次在雲霧山下的雲來客棧遇到那個龍族的男人開始,就一直存在他的心底,讓他始終有一種不安慌亂感。
他伴隨在宮主的身邊已經上千年,一直盡心盡力的服侍著,竭力壓抑著自己對宮主異樣的感情,就為了能夠時時看見宮主,守在宮主的身邊。
比起那些妖月宮裡宮主的侍妾們,可能好久都看不到宮主一眼,只能時時盼著宮主的寵幸,青縷覺得,與其作為那些不被宮主放在心上的女人痴痴的等待,還不如成為宮主身邊他永遠離不開的貼身侍從。
這樣的話,他不但可以時時的呆在宮主的身邊,在宮主的心裡也會保有一份不同的感情。哪怕,那份感情經過長年累月的相處更多的是依賴,而不是他想要的愛情。
可是,他不悔,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能夠呆在宮主的身邊,他已經很知足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就算他知道宮主永遠都不可能對自己產生一絲的愛戀之情,他也絕不希望宮主對那個龍族的男人有著不同一般的感情,對那個龍族獨獨特別的對待。
他寧願宮主喜歡上妖月宮裡的任何一人,哪怕是魔炎宮和鬼冥宮的主人都可以,就是一能夠是曾經傷害過宮主至深的龍族。
龍族,在他們妖族的眼裡,早就如那臭水溝里的老鼠,恨得咬牙切齒了。現在倒好,那個曾經差點就害死宮主的男人竟然厚臉皮的找上門來了?
就算他執著的找了宮主一千年又怎樣?就算他這些年來一直憔悴落寞,失魂落魄又怎樣?這些,難道不是對他該有的懲罰嗎?
所以,我最崇敬最尊貴的宮主啊,你一定不能夠對那個男人有絲毫的心軟。
“青縷,有事嗎?”感覺到身後來人,妖絮轉過身看向青縷,目光淡淡淺淺的,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宮主,夜深了,早點進去休息吧。白天的事已經擾亂了宮主你平日的午休和修煉,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從自己的心神中清醒過來,青縷看向妖絮的目光中早已經沒有了剛才想到龍吟時的陰暗,臉上帶著縷縷關心和眷戀。
白天的事?
想到這裡,妖絮好看的眉頭不由微微蹙起,本來顯得異常嫵媚勾人的眼睛也瞬間微微的眯起,幽暗的眼眸朦朧迷離,誰也看不出那雙天生的勾魂桃花眼裡蘊含著怎樣的思緒。
衰神轉世的出現,讓妖絮早就忘記的那些曾經不愉快的記憶再次清楚的放映在他的腦海里,讓妖絮的心情頓時惡劣起來。尤其是龍吟的出現,更是在提醒著妖絮他當年最後落得的結局。原本對那個男人逐漸平靜下來的心,再次不甘怨懟起來。
龍族曾經欠他的,他絕對要他們千百倍的還回來。
就像西湖里靜靜等待三年力求報仇的水鬼,欠了他的,總歸是要還的。這句話,用在那些龍族的身上,同樣適合。
“林樓映呢?”轉過身,妖絮低垂下眼瞼,掩蓋住眼裡那一刻閃過的陰寒。
“那個人類?按照宮主你的吩咐,我已經派人把林樓映送走了。”
“是嗎?”
聽到妖絮聲音里的低沉,他身後的青縷頓時變得很是猶豫,似乎想要開口說什麼。張了張嘴,青縷最後還是上前一步,對著妖絮很是疑惑不解的問道。
“宮主,這樣做真的好嗎?那個人類看起來沒有絲毫的用處,平凡無奇,連一絲的靈力都沒有,完全一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樣子。宮主,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他又能夠做什麼?”
連他手裡最弱小的小妖都打不過,只能驚慌逃跑的人,又能夠期待他有什麼大的作為?
“而且,如果我們真的要對付那些虛偽狡詐的天界眾神和高傲自大的龍族的話,何必派遣一個可能會壞事的人類。妖族裡聰明機靈的大有人在,比起林樓映那個無用的人類不知要強上幾百倍。”
“宮主,我等妖族的兒郎早已經摩拳擦掌,就等著宮主你的一聲令下了。”
千年的蟄伏可不是玩笑的,妖族的輝煌早就應該重現了。
天界的那些人也該嘗嘗他們妖族的厲害,以為他們妖皇失蹤了就可以隨意的欺負他們妖族嗎?
所謂三界,各族之間的地位自然是平等的。天界的人憑什麼支配他們妖族,把他們當牲畜般買賣奴役?他們又憑什麼認為他們妖族就該低賤,就該被人蔑視?
如果認真算起來,當年他們妖族的妖皇陛下可是要比天界那個徒有其名只看表面功夫的天帝厲害多了,連天帝都要給他們妖皇陛下幾分面子,忌憚幾分。如果妖皇陛下沒有失蹤的話,他們何須處處低人一等。
一族沒有了皇,就好像人沒有了頭,怎麼得瑟地起來。
不過,宮主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會想到要把一個人類放在一群人形yín龍的中間?他就不怕那個人類最後屍骨無存嗎?
宮主不像是討厭那個人類的樣子啊!
哪怕宮主有著很嚴重的潔癖,對於陌生人的靠近很是陰冷,可是在面對那個叫林樓映的人類接近時,宮主卻偏偏就硬是讓他活得好好的,沒有把他挫骨揚灰。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那個人類生命不是一般的頑強。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以及與他同為妖族的那個可憐的族人,再想到由那個人類引發的那一系列烏龍事件,青縷就不得不再次感嘆,那個人類有時候簡直比他們這些實力強悍的妖都要來得殺傷力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