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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即使只是靜靜的站著,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就讓他周身充滿了強烈的壓迫感,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窒息感。
這種感覺,充分說明了那個男人的強大。
他以前也僅僅只在他的父親九宮遂尤身上感受到過。可是即使是他的父親九宮遂尤,帶給他的感覺也沒有如此強烈,好似自己面前矗立著的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只能讓人仰望,永遠都無法觸及。
九宮騰羿平時一向自信與自己的武功,他相信在整座羲皇城能夠戰勝他的人不會超過五個。出去他的父親和大哥,這座羲皇城裡他鮮有對手。可是現在,面對這個叫龍吟的男人,他第一次感覺到茫然無措了起來。
果然,她還是太自負了嗎?
這個師姐如此之大,能夠戰勝他的人一定不在少數,他平時都被羲皇城給局限了自己的眼界,以至於武功一直都沒有太大的進步。
看來,他或許也該找個時候出去看看了,看看外面的世界,也看看外面的強者。
如果不不斷的挑戰著自己,他永遠都無法站在強者的頂峰。
想到這裡,九宮騰羿看向龍吟的眼睛裡雖然依然戒備不減,卻是比之剛才多了一抹屬於武魂的熾熱。
龍吟沒有理會九宮騰羿眼睛裡的戒備,更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九宮騰羿手裡拿著的那把寒茫四溢的銳劍,男人只是微米起眼睛冷冷的看著他,那雙深邃的眸子裡幽暗一片,好似無底的深淵一般,任誰都從裡面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此刻,龍吟其實在生氣,或者更準確一點說是在吃醋,吃眼前這個叫九宮騰羿的男人醋。
他努力了這麼久,尋尋覓覓了千年,愧疚悔恨了千年,找遍了三界,從雲霧山到杭州再到揚州,一路厚著臉皮的尾隨著絮兒的足跡,就是為了找到絮兒。
現在,他好不容易與絮兒之間的距離拉近了,就僅僅隔著一個小院而已。於是,對於男人來說,他現在是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全天都待在絮兒的身邊,寸步不離的守著他,驅趕那些有覬覦他寶貝苗頭的人。
可是這個人倒好,他見過絮兒總共不過就三次面而已,竟然就不費吹灰之力的讓絮兒對他另眼相看了?
別以為他剛才站得遠就沒有看見,絮兒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滿了別樣的心思。
那是龍吟自從這次遇到絮兒開始,就從來沒有在絮兒臉上看見過的神情。
那妖媚蠱惑的臉上,滿是幾分驚奇帶著幾分追憶的模樣,原本疏離冷漠的眼睛更是在一瞬間突然的柔和了下來,看向那個男人的時候也沒有了以往那種疏離的態度,就好像在看待什麼老朋友似的。這叫龍吟如何不生氣。
他可以肯定,那個九宮騰羿的男人絕對不會是絮兒以前的老朋友。
據他所知,除了那個雲霧山的蛇姬外,千年前的絮兒根本就沒有離開過雲霧山,更不用說什麼時候認識的人類男子了。
而且,就算他真的認識了什麼人類的男子,可是現在都已經千年過去了,即使再怎麼長壽得被稱為人瑞的人類也都已經輪迴轉世個好幾世紀了,這個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龍吟覺得很悲憤很鬱卒。
絮兒,你怎麼可以拋棄我卻對這個人類男子和顏悅色?
你就算是要親近,排隊也該輪到我了啊!
當然,龍吟自然不知道妖絮僅僅是因為看見了九宮騰羿背部左肩處的那條眼熟的騰蛇,突然的陷入了莫名的追憶而已。
他僅僅只是在透過這個男人看向某個他記憶里的女人罷了。
龍吟臉上的表情很銀城冷冽,渾身的其實更是充滿了強烈的壓迫感和煞氣,看得他對面的九宮騰羿暗自警惕的同時,也讓他旁邊不遠處的那幾個侍女渾身莫名的發寒,恨不得抱成一團直呼救命。
太……太可怕了……
總感覺,下一刻那個一臉冷酷冰冷的男人 就會突然出手,讓她們戰戰兢兢。
不過好在,這種及拔弩張的莫名緊張氣氛也僅僅只有一刻鐘的時間。下一刻,龍吟就已經移開了視線,突然轉過頭看向九宮騰羿身後不遠處的地方。
那裡,一個憨厚的高大少年正蹲坐於一處花叢中,也不知道在幹什麼的背對著他們。
龍吟走上去,靜靜的站在了高大少年的身後,眼眸幽暗。
“你在幹什麼?”
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在絮兒身邊的少年,龍吟一方面暗自警惕著他的來歷,一方面又擔憂著他是否會拐帶了自己純淨可愛的絮兒。儘管,對於這個叫阿蠻的少年,他冷眼旁觀了一段時間,已然發現他根本就天生缺了一魄,心智不全。
意識到這裡,龍吟才慢慢的放下了幾分擔心,不再去過多的關注他。
對比起這個憨厚敦實的半妖,讓龍吟更為警惕的是那個可以時時刻刻都待在他的絮兒身邊的貼身侍從。
作為貼身侍從,也意味著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很多占他絮兒便宜的事。
對此,龍吟心裡著急的同時也充滿了一種無能為力。
絮兒連他的靠近都排斥著戒備著,他該如何隔絕那個伺候了他千年的侍從?
“啊……”
或許是龍吟的突然出現驚嚇到了正全神貫注的做某事的少年,龍吟只看見少年背對著他的手突然一顫,然後似乎就有什麼東西從他的手上滑落,掉在了地上。
“阿蠻……阿蠻什麼都沒有干……真的!阿蠻沒有做壞事!”
被嚇得猛地轉過身,好似做壞事突然被抓住了的孩子一樣,阿蠻有些忐忑不安的看著眼前臉色異常陰沉的男人,心裡頓時有些心虛。
不過,儘管阿蠻臉上有些怯怯和退縮,他卻依然用自己高大魁梧的身軀擋住了他身後的東西,不願意讓別人看見。
這個時候,九宮騰羿顯然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
“……你是?”
看著花叢中老實敦厚得如被老師逮到了逃學弟子般的高大少年,九宮騰羿眼眸猛地收縮了一下,心裡有著莫名的感情突如其來。就好似,他似乎認識這個憨厚的少年一樣,心裡莫名的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那種感覺,太過於突然,以至於九宮騰羿都呆愣了一下。
直到,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看見在少年的腳下,那綻放的花叢邊,有什麼東西在扭動。
“什麼東西?”九宮騰羿眼一暗,定睛看去,然後就看到那剛才引起他的注意的東西竟然是……
“蛇?”的確是蛇。
就在高大少年的腳邊,一條不知為何被打了結的青翠色小蛇正不斷的扭動著,好似不滿意自己身體的不便糾結一樣,歪歪曲曲的在地上扭曲著。估計,要不是因為它實在扭不動,早在龍吟出聲的那一刻它就呈“S”型的竄入花叢中逃走了。
“阿蠻……阿蠻真的沒有做壞事……那個結……那個結阿蠻只是……阿蠻只是……”偷偷的望了望他面前的兩個臉色各異的男人,阿蠻心裡忐忑不安。
龍吟挑眉,心裡卻是明了。
這個身上散發著一般蛇妖氣息的少年對於蛇類本來就有著本能的吸引力,會讓蛇類都對他懷著認同感。畢竟,他身上的氣息就相當於同類中皇族的地位。
龍吟的身邊,九宮騰羿也說不清為什麼,當他看到這個樣子的少年時,男人那本來顯得尤為冷冽的眼睛不知何時竟然柔和了下來,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慈愛寵溺。
對於九宮騰羿來說,他自小最喜歡的動物可以說就屬於蛇類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跟蛇類有緣,自他生下來後,原本很少出現蛇類的城主府好似突然就變成了蛇類的出生地,每天侍女們在府邸里走動的時候總會看見幾條蛇從一端朝著另一端爬過。
也幸好,在九宮騰羿慢慢長大後,這種情況就很少出現了。不然,城主府每天幾乎都可以聽見女人的尖叫聲。
那一陣陣的女高音,襯托得城主府充滿了恐怖的陰森。
、據說,那段時間城主府在羲皇城百姓的眼裡,每日都會上演那樣的一場聲音比拼,害得離城主府隔著近的半夜幾乎被駭醒。
這種離奇的現象,或者跟自己背後那自出生起就存在的騰蛇印記有關吧。
那印記,到底蘊含著什麼……
不過……
九宮騰羿看著眼前的阿蠻,臉上雖然依然是一副冷峻的模樣,眼眸中卻分明柔和了許多,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東煌已經離開了。”
他記得,眼前這個老實的少年似乎自東煌回來開始,就一直待在東煌的身邊。
那他,會是誰?
第九十八章 下藥(2)
微風吹拂著亭榭內飄揚的白紗,炎熱了許久的空氣中終於帶上了絲絲的涼意。
秋季,終於不遠了。
此刻城主府的一處風景優美的石亭內,兩個少女靜靜的坐於此,彼此交談著。
“女蘿,你的臉怎麼了?好一點了嗎?”
“五姐,我……”
聽到對面的少女那疑似關切的話,坐在石亭另一方的少女突然抬起手,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臉,眼裡流轉著深深的怨毒以及意思恐懼。
此時,隔前次九宮女蘿被抽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待到九宮女蘿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天後了。
這十幾天來,少女的臉雖然還沒完全治癒,臉上依然有著火辣辣的痛感。不過比之之前,她卻是要好得太多。
至少,九宮女蘿的臉算是被徹底保住了。
哪怕,那道曾經差點就毀了她的臉和一生的鞭痕依然存在,卻已經很淡了。如果不特意去細看的話,還真是一點都發現不了她臉上的瑕疵。不得不說,身為妖嬈的十六月的醫術對於人類來說,那絕對是人類拍馬都不及的。
要不是她看九宮女蘿不順眼,加之那個女人對她憧憬愛戴的宮主態度惡毒言辭尖刻蠻橫,以十六月的能耐,那個女人哪裡還需臉上被留下一道錢錢的疤痕。
即使要回復如初,甚至更勝之前都有可能。
所以說,寧願得罪小人,也絕對不能得罪你將來哪一天說不定就會有求於她的醫者。
顯然,九宮女蘿也知道自己的臉還沒有完全痊癒,臉上依然會有難受的痛感和瘙癢。於是,當她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那個女人也學曾經的羲皇城六公子一樣,在臉上蒙上了一層雪白的紗巾,遮擋住了那曾經令她無比驕傲橫行的臉。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風水輪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