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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顧問一見鄒長老突然如此,本待出言相問,好在最後反應過來,好端端的鄒長老這樣動作,肯定是有原因的。側耳細聽一番,心中有了與鄒長老一樣的猜測,心下很是一驚。
急忙起身,躡手躡腳走向鄒長老,一把扶住他,俯在耳側問道:“怎麼辦?”
“打是肯定打不過的,找地方先藏起來吧。”
鄒長老喘著粗氣說道,剛才那一陣爬行耗體力倒是不多,只是動作之下觸到傷處,讓他很不好過。
“要不,我們藏到屋子裡去?”
岳顧問瞟了瞟身周,四合院自然是院子四方都有相應的建築,鄒長周說這些怪物可能保有生前的記憶,他們回到這大院裡應該呆在生前的房間裡吧。
“不能藏在屋子裡。這院子裡的屋,都是木門的,且年久失修絕少修繕,若是推門時發出動靜,豈不是驚了幾個怪物,到時如何得以脫身?”
鄒長老搖搖頭,否定了暫時躲在屋子裡的想法。岳顧問一想也是,剛進院子時,那大門就曾發出一聲悽慘的磨擦聲。後來遭那怪物偷襲,怕也是因為這個而事先驚動了怪物,讓其有了準備。
該怎麼辦呢?兩人都很著急。此時離聽到那陣腳步聲已經有了一會了,心下推測,再有個十多秒怕不就到了院子門口了。
“再不躲起來,就要跟三個怪物直接罩面了。只好冒險一試了,先躲進屋子再說吧。開門時我儘量輕點。”岳顧問一咬牙,有了決斷。繼續留在院子中間那肯定必死無疑。
扛起鄒長老,便往院子的東邊跑。因為記得之前鄒長老說過,他們都是住北房的,北房是肯定去不得了。如果那些怪物還有生前記憶的話,肯定習慣性選擇呆在北房的。
跑得幾步,經過擺放在院中的大缸旁邊,發現這缸高度快跟自己齊肩了。岳顧問心念一轉,有了想法。自己就在缸子的邊上,目光所及只有缸子上端的一小部分缸壁,那些怪物的身高,怕是也不會比自己高,甚至還能比自己略矮,那人藏在這缸中,怪物有很大可能不會發現。
也不說話,改找為抱,托起鄒長老便往面前塞。鄒長老初時不明其意,還道岳顧問嫌他累贅,想丟下他不管,頓時悲從中來,目懷恨意,拼命扭動身體掙扎著無聲抗議。好在,他怕驚動三個回家的怪物,沒敢出聲。
岳顧問頓時大急,這又耽擱了幾秒鐘。不過心下卻知鄒長老肯定是誤會了。忙指指大缸,比了一下身高,再擺擺手,總算讓鄒長老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白其意的鄒長老瞬間反應過來,自己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這腹了。若是異地而處,這種情況下自己倒真的很有可能不顧本就很薄弱的同盟關係,丟下盟友不管自行逃跑。老臉一紅,不好意思地訕訕一笑。
將鄒長老端入缸工之後,岳顧問疾向另一側的破了一個豁口的大缸奔去。那缸雖不完好,缸沿上部有了一個半尺來長的豁口,可是這缸夠深,只要藏在其中俯下身子倒也不虞被發現。
岳顧問剛躍入缸中,身形一矮,縮在缸底,院子大門處便傳來了一聲悠長刺耳朽木摩擦聲響起,怪物進來了!雖然,岳顧問和鄒長老進門後並無將門從新關上,可是當時他們只將門推開些許,堪堪允許人能側身擠進的程度。那些怪物意識之中這本就是它們的家,自然不會這般小心,自是大模大樣地推開整扇大門,方有這般動靜。
“嗷嗚!嗷嗚……”
怪物一進門,便發出陣陣咆哮,聽其音,竟有無限悲傷、憤怒之意。岳顧問乍聞此音,心下一驚,變了臉色。這是怎麼回事,不就回個家嘛,這激動的作啥,半夜三更不怕嚇到人?就算沒有嚇到人,可驚了人的美夢,也是不好的……
只是實在無有勇氣探頭觀察,反倒綣起身子,以求能夠更加貼近缸底。納悶了好一陣,突然明白了怪物們何故如此反常。
“是了!自己殺了那個女性怪物,屍體就在院中躺著,未加掩飾。這三隻怪物一進門就能看到,物傷其類之下,如何不悲?如何不怒?”很快,岳顧問就明白了箇中原因。
怪物狀若瘋狂地咆哮了一陣,終於安靜了些,但是嘴裡仍在不停地低聲悲鳴著,讓岳顧問一陣感慨,這些怪物,雖已非人類,到底也是有感情的,知道為同類的橫死而傷心。
然後,岳顧問又聽得怪物亂七八糟地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院子裡響起奇怪的聲音,凝神仔細傾聽,好像是挖坑、倒土的聲音。岳顧問心中甚異,怪物這是做什麼?
兀然的,想到一個可能,岳顧問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難道,他們是在挖坑埋葬同伴?心中一升起這個想法,一陣冷汗,從背上滲了出來。這說明啥?這些怪物非但保有生前的記憶,甚至仍然有極高的智商,和豐富的感情。可越是這樣,越讓人心驚,獵人總不會希望獵物太過聰明的。
壓抑著心頭的驚恐,聽著耳畔傳來的挖掘聲和怪物悲傷哀鳴聲,岳顧問心中頗有感慨。
前陣子城市裡發生這樣一件事,有一男一女,女的登上高樓作跳樓狀,待吸引無數圍觀者之後,男的帶著許多望遠鏡出現人群兜售,每每能以幾倍價格銷售一空,很是發了一筆橫財。人尚且如此,可怪物卻如此情意,怎叫岳顧問不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