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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學,為了我的學費,您在工作辛勞一天,回家做完家務之後,編織起布鞋補帖家用。經常在我半夜醒來時您仍在暈暗的電燈下忙碌著。您說,一雙鞋子能賺五毛錢,很快就夠我的學費了。”
“中考那年,您就站在考場外面為我助陣。時逢盛夏,烈日當頭,您一站就是幾個小時。考試結束的鈴聲響了,您迎上來遞過一杯用罐頭瓶泡好的濃茶。而您自己,滿頭的汗珠,乾裂的嘴唇,只是目光中慈愛依舊……”
“後來家裡條件好轉,吃的、穿的、用的您都給我最好的,說是早些年讓我受苦了,得好好補償!而您自己,卻仍舊像過去那樣節儉、樸素,您說這多年下來,您都習慣了。父親早亡,這些年您一個人含辛茹苦將我養大成人,媽!您不容易啊!”
“因為我,您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切都是我欠您的,現在該是我還您的時侯了……”
岳遵和貓兒來了,三天前表哥做出決定時他們就約好,要來送他走完短短人生的最後一程。岳遵和貓兒進來後,房內除了表哥並無他人,想是被其用什麼藉口支了出去。
“怎麼做?”表哥問道。
“只要你願意就行,並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麼。”貓兒答道。
表哥似有所悟,並無言語,只是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過得半分鐘,只見表哥一頭栽倒在地,沒了心跳沒了呼吸,只是嘴角卻掛起開心的笑容。之後,表哥身上泛起一陣金芒,化為點點星光,沒入病床上母親的體內……
在岳遵報迅後,被支走的親人迅速趕至,病房裡一陣忙亂,親人們焦急地叫喚醫生手忙腳亂的扶起表哥,護士們進進出出凌亂的腳步聲,醫生到來後檢查了一下只是搖頭嘆息……忙亂中誰也沒有注意到病床上的病人眼角處漸漸濕潤,這份濕潤又逐漸擴大化成水珠,一顆接一顆的水珠慢慢的又匯成涓涓細流從臉上滑落,打濕了枕巾。
時間回到三天前。表哥聚精會神的聽貓兒細述端倪。
“我不能保證我的推斷完全正確,但想來也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喵。”
“應該在你出世之前,你的母親就覺醒了靈能力成為了一個靈能力者,至於她自己知不知曉,這我就不知道了。並不是每個靈能力者都能明了自己所有的能力,甚至有一些到死也沒有發現本身能力的。你母親的靈能力,相當逆天,竟然是塑造生命!要知道,只要能注入魂魄,便能如當初女媧娘娘般憑空創造一個真正的‘人’了!不過悲劇也正是因為她無法賦於所塑造的生命以魂魄……”
“應該是由於你名義上的父親意外身亡,你的母親悲痛之下又神傷於未能為你父親留下子嗣,她的能力在心生感應之下,有意無意之中竟以她的血肉為基,精氣為神孕育成胎,於是就有了你。”
“可惜的是,你雖有血有肉,且神智情感無不與常人無異,奈何非天生之靈,獨缺魂魄。少了魂魄便凝不得靈源,無了靈源便生不成靈氣,沒了靈氣,以血肉為基,以精氣為神的你便不能久存於世。於是,在你母親有意無意之下,她身上的靈氣便轉到你的身上,維持你的生命。因你本就是她血肉所築,精氣所化,份屬同源。這一點倒不是很難。”
“人之靈氣,溫養自身魂魄消耗卻是甚少,本身靈源產生的靈氣足亦。但你的母親卻要以自身靈力維持你這憑空創造的生命,損耗卻是十分巨大。雖然她是個靈能力者,靈氣強度是我邊上這飯桶的數倍,但是如此長年累月之下,加上你本身無論身體還是靈智都在逐漸成長,所需的靈氣自然與日俱增。如此,你母親卻是再難支持。長期的靈力透支最後損傷了她的靈源,以至於其自身魂魄不得靈氣溫養,魂魄日漸受損,故此暈迷不醒。”
“大概就是這樣了喵,不知道你信是不信?”
聽完貓兒的話,孟昭微的表哥陷入深思。過了半晌,方開口問道:
“在我記憶里,我曾有兩次出事,一次是被車撞,一次是被水淹,後來都被我母親給救活,之後她告訴我這是我做的惡夢,因為那時還小,我也就信了。如此說來,我確實是死而復生了?”
“你的母親,既然能憑空把你硬生生的生下來,那麼救活死去的你,自然更是順理成章了喵。估計你母親現在靈源損傷如此徹底,跟兩次救你,嚴重透支了靈氣,應該也是大有關係的喵。”
“那麼,怎樣才能救我母親?”
“喵,需得你趁早主動放棄生命,使你身上所余靈氣反哺你母,或能使之靈源修復絲毫,如此你母或可成為普通人安度餘生。若不如此,如今你之靈氣不得補充,數月之後其必散盡,你也是難逃一亡,只是你母親能否堅持到那時就不得而知了。”
“你的意思是,我是早晚要死,如我早死那我母親就有一線生機是吧?”
“喵,就是如此。”
“嗯,那麼三天後的這個時間,我想你們兩個能來送我最後一程,我希望能夠最後再陪母親三日時間。”表哥一臉的果決。
貓兒和岳遵對望一眼,齊聲應道:
“喵,我一定去!”
“好,我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