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
見孩兒們為自己親手所傷,姚遠悔恨大生。只是大錯已鑄,無法挽回,心中更是恨意難消。又想起山賊加害,遂前往報仇。區區一夥毛賊,如何能是已成厲鬼的姚遠對手,不多時便已化為灰灰。殺盡山賊,報得血仇的姚遠仍感恨意未消,只怨天心不公,讓自己命運如此多桀,故此再也不願去那地府侯審以求那重入輪迴之機,從此做起了孤魂野鬼。
合該姚遠造化,百年之後機緣巧合之下已是一方鬼王,手下嘍囉無數,姚遠也不擺鬼王的架子,平日裡和一眾孤魂野鬼皆以兄弟姐妹相稱,守望相助,如此做鬼的日子倒也過得逍遙自在。不料一日自己的地頭來一強敵,自稱“戰靈”,口口聲聲要盡除此地諸魂,還人間清平。姚遠自忖,成鬼之後除了報仇血恨之外,只誤殺自己的一對孩兒,手下小鬼也多為無辜枉死不願前往陰間之輩,不應遭此大難,是以與那人論理。
說不得幾句,那人已然翻臉,身周爆起一團金光,掄起手中重劍直殺得天暈地暗、鬼哭神嚎。姚遠無奈,只得全力應戰。戰至最後,一方孤魂野鬼皆是魂飛魄散,姚遠傷重而遁,那“戰靈”亦是受傷不淺,無法再行追擊,故而姚遠逃出生天。
逃得一命的姚遠,牢牢得記住了“戰靈”這個名號,百年間多方打探,終於弄清了其來歷,知其為逗留於世間的異類之頭號死敵,故暗中重新組建勢力,吸收各種異靈,以求將來有一日得以滅殺“戰靈”,為當日魂飛魄散的一眾兄弟姐妹報仇雪恨。
幾百年間,也曾幾次掌握“戰靈”的行蹤,數次邀請各方鬼王率眾與其相鬥,或勝或敗,無奈結果總是讓其逃脫,最好的情況也是取了“戰靈”的性命,卻不能阻止他再次轉生。而如今的姚遠,就是葉聖口中的“大人”,省城地界的一方鬼王。
好吧,都習慣了,就繼續用城市的某個角落吧。
鬼王姚遠:沒道理啊,你確定那人自稱“戰靈”,而不是聽錯了?
葉聖:大人,屬下聽得一清二楚,絕對不會有誤。而且,他那與傳說中毫無出入的,一身金色的靈光亦可佐證。
姚遠:唔……這事怕是另有蹊蹺。無論何種異靈,轉生一次必弱於前世。只因其靈源在轉生之時,哪能及時找到合適的宿主!找尋宿主期間,獨靈存於三界之內,若無魂魄為其根本,供其滋養,必日漸萎縮,再不可逆轉,哪怕強如“戰靈”亦不例外。而你口中自稱“戰靈”之人,依你所述,其實力卻是遠強於前幾世的“戰靈”,更何況那人只是一襲布衣,未著黑甲重劍,可見未得真正的“戰靈”傳承,本不應強至如斯境界的啊,此事真當是詭異……
葉聖:大人,那接下去我們該如何行事?
姚遠:不管是真是假,總要見上一見才能分曉。傳令下去,凡能化形的鬼卒靈類儘快趕來此地集合,我要與那“戰靈”會上一會。另外,派幾個機靈的小鬼前往各方鬼王處報信,就說“戰靈”可能重現人間,讓他們好自為之。
葉聖:遵命,大人!
西子湖畔,一人抱著一隻黑貓閒逛,人正是岳遵,貓當然是貓兒了。許是悶在屋裡頭久了,這會正出來透氣呢,反正那生魂白天是不會出來活動的,反正那神秘勢力這多天了沒點動靜,想來不會這麼湊巧趕上這會吧。
“我說貓兒,你老是說我的靈能力是那叫啥嘮子的‘戰靈’,可每次問你到底為何叫‘戰靈’時,你總是敷衍了事,是不是有什麼秘密不可告人啊?”岳遵無事,又是老生常談。
“喵,能告訴你的,早就告訴你了。不能告訴你的,你再問也不會告訴你。何況,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其中原因喵,只是有祖訓相傳該如何去做,我豈能違背祖訓喵。”貓兒在岳遵懷裡,扭動了下身子,以便能夠更舒服一點。
“那,就算這樣,可我怎麼總覺得你還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呢?這是為什麼呢?”岳遵不死心,再次追問。
“那也是為你好,很多時侯,知道的太多了反而未必是好事哇,再說你這一條筋的腦瓜子,要知道這多做什麼喵?”貓兒繼續跟岳遵打著太極,就是不泄露一絲半縷。
“你這隻貓可真不靠譜,也不知道你長輩是怎麼教你的,簡直就是一半桶水。”岳遵對貓兒的回答很是不滿!脫口而出,這下可捅到馬蜂窩了。
“喵!不許你污辱我的長輩,我的父親在我兩歲不到時就去世了,是跟一隻異狐同歸於盡的,還不是為了保護你們這些自私自利的人類,他老人家才會落得這麼悽慘的下場喵!那時我還小,只能在一邊眼睜睜的看著,不能幫上父親哪怕是一點點的忙……”貓兒的情緒變得非常激動,嗓門大增,差點讓路人聽到它在說話,一對平常深邃靈動的眼睛此時眯成了一條縫,隱有淚花浮動。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事,我向你道歉。”岳遵知道自己無意中觸發了貓兒的傷心事,心中嗟嘆不已。見景生情之下,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世,至少貓兒還能保有一些它父母有關的記憶,而自己出世沒多久就被遺棄的孤兒院門口,身上只夾著一張紙條,上書“岳遵”兩字。除了這個名字以外,二十年的人生之中,再也沒有和親生父母有一絲的交集。岳遵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可以讓一對父母做出把親生骨肉生生遺棄的決定。每當夜深人靜、輾轉難眠之時,岳遵都會想及此事,然後在心裡找出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來說服自己,父母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