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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天不禁想,這麼多人,並且不是一夥的,指望大家一起為某件事保密恐怕不現實,遲早會捅出去,麻煩總要來的,這事根本無法控制。
糟糕的是,許多雙眼睛都看到了這情況,是他打破了大塊頭的腦袋,又打碎了胖經理的頭,接下來是斬首。
警察會不會認為這樣的事屬於正當防衛?感覺很可疑。
躺在地上的楊巔峰有氣無力地說:“你們先把我身上的繩索解開好嗎?”
武天這才想起,剛才好像把這位給忘記了,於是急忙用刀割斷繩子,讓其獲得自由。
楊巔峰站起來之後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指到嘴裡挖喉嚨,折騰片刻之後,嘔出一灘未消化的食物,當中有一小段東西模樣有些像腳趾頭,仔細一看,發現是割斷的小鳥。
楊巔峰從嘔吐物當中撿出那小段肉,視若珍寶地捧在手裡,問旁邊的樂平,這東西還能不能安裝回去,樂平說不知道,得問醫生去。
眾人相互攙扶,走到院子裡,就此分道揚鑣。
孫總和楊巔峰相互認識,此時正好結伴同行,叫來一輛黑出租到醫院去,臨行前跟武天借了六百元錢,說過幾天加倍歸還。
武天和小妮還有樂平和牛朗以及阿美一同回超市的員工宿舍,因為他們都習慣了在那裡生活,而眼下確實沒有什麼可以去的地方。
昏暗的街燈照耀下,那幢充滿了可怕罪惡的四層小樓安靜地矗立,門窗已經關好,每個人都希望永遠不會有誰進去看一眼,讓那些恐怖的往事徹底被塵封,被遺忘。
活屍
地下室內,大塊頭的屍體慢慢動了動,先是手指,然後是整條手臂,最終扶著牆壁慢慢站起來,開始摸索,似乎在尋找什麼。
胖經理的無頭屍體也在動彈,活動腿腳,慢慢坐起,兩隻手摸索失去腦袋的脖子上的傷口,這個傷口由於皮膚收縮,已經包裹住斷掉的頸椎,不像剛剛掉了腦袋時那麼大。
兩隻灰影子飄浮在屍體旁邊,用某種獨特的方式指引著屍體尋找腦袋。
胖經理首先找到了自己的頭,它小心翼翼地把爛成一團的碎骨頭以及皮肉抱起來,放回到脖子上。
大塊頭也找到了腦袋並擺放回原位,不一小心弄得掉下來,摔到地面上,所剩不多的腦組織從後腦勺上的洞裡溢出來。
大塊頭不屈不撓地繼續努力,再次把頭顱從地上撿起,這一回吸取了經驗教訓,做得更為小心。
胖經理躺到地上,一隻手把腦袋撥拉回脖子上方,另一隻手拿著撿來的繩索,看樣子打算把頭拴住。
大塊頭一手扶著腦袋,慢慢悠悠走上台階,走出了地下室,來到客廳內,轉了幾個圈之後,終於確定了廚房的位置,然後進去抓了幾十雙筷子,搖搖晃晃地又走回到地下室去。
努力折騰了幾個鐘頭之後,大塊頭首先弄好了自己的頭,用十多根筷子穿透兩邊的皮肉作為骨架支撐,然後在外部加上繩索固定住兩端,基本組裝成為一具勉強完整的屍體。
大塊頭站起來,嘗試性地搖晃了幾下身體,發覺腦袋倒也不曾脫落,於是很開心地笑了,從鼻孔里吹出一些紫色泡沫。
胖經理仍然躺在原地,顯得頗為無助,儘管他奮鬥了很久,卻沒有什麼進展,因為腦袋爛糟糟的,稍一晃動,腦汁就會溢出,碎骨頭片就會掉下來,他不希望自己的頭弄得太寒磣,於是只好等待幫助。
大塊頭走到胖經理面前,慢慢跪下,用一隻塑膠袋子套住胖經理的頭,小心翼翼地把分散的部分撿回去,擺放到合適的位置,這事做起來並不容易,因為胖經理的頭無論從哪個方向看上去都差不多,根本無從分辨哪裡是額頭,哪裡是後腦勺。
不速之客
午夜,郊區街道上一家裁縫店的門被踢開,躺在溫暖床上的學徒被一隻沾滿了紫色粘稠液體的大手揪起來。
黑暗中,學徒搞不清楚到底怎麼一回事,出於本能,他說出存放錢的箱子所在位置。
一個含糊不清的聲音說:“我們有的是錢,現在雇用你幹活,好好弄的話,重重有賞,否則,哼,掐死你。”
學徒打開了電燈,看清楚兩名闖入者的模樣之後,被嚇得差點暈過去。
這是兩張極為糟糕的臉,個子奇高、身材強壯得像一匹馬似的那位脖子上纏滿了繩索,有幾隻筷子刺破了皮膚,從裡面露出來,臉呈淡紫色,有些部位略帶青色,怎麼看都不像是活人。
另一位中等高度的胖子更為糟糕,腦袋整個爛了,根本看不出哪裡是鼻子哪裡是嘴,眼睛淹沒在一片破碎的血肉當中,耳朵帶著一溜皮,掛在肩膀上晃悠,一團一團的豬腦子模樣的東西從骨頭破裂的洞裡可以清晰看到,其中一些甚至流出來,淌到衣服和褲子上。
根本無法以正常的標準來衡量此事,穿著內褲的學徒跳下床,朝這兩位磕頭,求它們饒了自己,到別處另請高明。
巨型壯漢伸出沙包大小的拳頭,比劃了一下,然後一拳把旁邊的椅子給敲爛了,然後氣乎乎地說:“如果你不肯幫忙,下場就跟這隻椅子一樣。”
學徒眼看別無選擇,只好乖乖做事,拿出針線和剪刀以及膠水,準備幹活。
巨型壯漢從一隻塑膠袋子裡拿出六隻凍得硬梆梆的手和三隻腳,還有三顆心臟,叫學徒用這些材料,把兩個人修復到可以出去逛街而不會嚇到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