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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張想跑,卻發現食品工作間通往外面的路已經被三位難友堵住,如果往前沖,恐怕得踩著同伴的身體才能出去。
三位廚師笑嘻嘻地看著這邊,手裡的大菜刀有規律地起起落落,把大排斬成整齊的小塊,似乎沒有追趕和加害幾位年青人的意圖。
當然表面現象不一定能夠說明問題,畢竟陰魂是一種很另類很特殊的存在形式,誰也不知道表面的和平和友善下面隱藏了什麼邪惡意圖。
逃跑
小張站住,看了看三位腳不沾地的廚師,心想如果自己跑開的話,沒準會招來一記迴旋飛菜刀,想到這裡,感覺背後涼絲絲的,仿佛有什麼鋒利而堅硬的東西在窺視自己的脊椎周圍。
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以走了嗎?”
三位大廚同時放下菜刀,工作間內突然安靜下來。
小張感覺有些喘不過氣來,心臟跳動的異常猛烈和快速,現在他唯一的願望就是那三位跑掉的牌友能夠帶著更多人過來拯救自己。
超市的每一層都有值班人員,分別是兩名保安和兩名男性職員,總監控室內還有一名職員和一名保安,以此相互監督,以避免發生損害公司利益的事。
四名巡夜人員在廣闊的賣場內顯得很孤單,昏暗的燈光里一般都會感覺到膽怯,所以常常違反規定湊到一起,上司對這種行為也只好聽之任之。
但是這一層的值班人員哪裡去了?為什麼看不到,如果八個人站到一起,勇氣大概會更充分一些。
“出去之後別亂說話,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明白嗎?”廚師說。
小張如蒙大赦,趕緊點頭答應,說一定守口如瓶,絕不外傳,然後慢慢往門口退著走,終於出得門去,立即開始大步往樓下跑,途中覺得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至少今夜無憂。
由於慌亂和緊張,小張摔倒了幾次,膝蓋弄破了皮,胳膊肘也在流血,可是不敢停下察看,只是不斷跑。
穿過空寂無人的一排排貨架,大堆的物價商品,碼成水立方模樣的食用油,堆成金字塔狀的沙丁魚罐頭,還有堆成堤壩形狀的大米袋子。
超市似乎比平時顯得更大,而貨物之間的空隙卻好象比平時更小一些,他的肩膀多次擦到雜物上。
踩著停止運行的電梯往下跑,他滿腔恐懼,強忍住沒有大聲叫喊,那些廚師既然同意放過他,那麼他就得遵守承諾保持沉默,但是不開口說話卻是很難受的事,有些什麼在胸腔中翻騰,他很想很想大聲吼叫,這願望是如此強烈,幾乎要把他整個人撐得炸裂開一樣。
終於跑到總監控室,裡面聚集了一群人,小張一下子軟倒在地,靠著牆壁坐下就無法起來。
監控錄像
三層樓的值班人員和保安全都來了,由於門窗緊閉並且人人抽菸,導致室內霧氣騰騰,幾乎看不清楚幾米外的人的面孔。
強烈的空氣污染讓蟑螂都無法忍受,紛紛從角落裡鑽出來,逃到外面去。
武天被弄醒,打著哈欠聽同事們七嘴八舌地講述,他弄明白了一件事,看到怪東西的是三樓的巡夜保安和值班職員,其中的小張還跟腳不沾地的三位廚師交流過。
二樓的人本來湊在角落裡用一副簡易袖珍麻將賭博,正玩得高興,卻看到有人奔跑,還喊叫說見鬼了,於是也就跟著跑,最終一起到達一樓的總監控室內。
武天和保安把監控錄像調出來看,畫面中沒有出現任何不正常的東西,只有四位值班的人驚惶失措地亂躥。
弄出食品工作間的監控錄像之後,從畫面里找不到那三位廚師,只有四名神情慌張的年青人,甚至還可以看到他們偷拿雞翅膀的場景,但是沒有拍攝到案板,所以也不知道排骨是否真的被斬成了合適烹飪的小塊。
武天問小張是不是眼花了,分明沒有什麼事嘛。
小張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憤怒地指著天花板發誓,說如有半句虛言,下輩子投胎做牛,吃的是草而擠出來的是奶,死後被殺掉,剝皮剔肉。
另三人也說確實看到了恐怖的東西,先前以為是人的,還一起玩了小會兒牌,後來說穿了,那人的臉立即就變成了死屍模樣,鮮血四溢,紅的白的全都有,異常的恐怖。
小張稍稍平靜了一些,說起一年前的那件事。
那位中年漢子名叫老王,是下崗職工,經人介紹進來到倉庫里做搬運和堆碼貨物工作,這人看著挺和氣,對誰都笑眯眯的,做事也很認真,算是優質勞動力吧,一直都很正常。
一年前那個糟糕的夜晚,臨近春節還有二十幾天,超市里很忙,各種促銷沒完沒了,輪到老王值夜班,跟兩名保安和一位職員一道看場子,四個人打牌,玩的賭注很小,幾乎可以算是純娛樂,老王輸了十幾元錢,到了後半夜,大家都有些犯困,於是收起撲克牌,準備找地方躲著睡覺,老王說要去衛生間,結果一去很久不回來,其它人也沒留意此事,猜測老王可能是鑽到某個溫暖的角落裡睡覺去了,到了天快亮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面有的喊叫,才知道老王居然從樓頂天台上跳下來,腦袋裂開,牙齒從口腔里飛出來十幾隻,脊椎斷成四截,當場摔死。
人氣旺
人一多,膽氣自然也就大了,經過一番亂糟糟的討論之後,他們一致決定,到二樓和三樓去看看,確定那些奇異的廚師和那位死了一年的中年漢子到底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