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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退出房間門,回到自己的宿舍內,把門關嚴,搬來桌子頂上,找到兩把水果刀握在手裡,生怕大塊頭髮了狂衝進來。
氣氛空前緊張。
大塊頭洋洋得意的聲音在走廊內迴蕩:“啊哈哈,誰也別想阻攔我正義的行為。”
幾名女工經過樓梯口,看到走廊內灰濛濛一片,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於是駐足觀看,後來發現是大塊頭在撒一些粉末狀的東西,失去了好奇心,立即散去。
大塊頭把所有能夠抓到手裡的骨灰都撒到不同的地方,稍後又拿出一把掃帚,把地上散落的骨灰和碎裂的陶片集中起來,裝到一隻塑膠袋子裡,拎在手中,打算到街上去,把這些東西扔進下水道的排水孔內。
這是胖經理的安排,大塊頭接受的指令是把金塔打破,把裡面的骨灰扔到不同的地方,這樣弄可以破除關於鬼的種種禁制,讓被人養的鬼獲得自由,從此以後,罈子里的鬼就不再受任何限制。
一般情況下,家養的鬼全都是怨氣較重、死於非命的年幼魂魄,被專門做這行當的陰陽師用法術拘來,加以種種符咒禁制之後,成為可以給主人帶來好運氣的商品,如果僅僅只是摔爛了罈子,只要儘快把大部分骨灰收集起來,裝到另一個容器當中,就算是玻璃罐子也沒什麼,這樣處理就可以,並不算太複雜,實在沒辦法的話,用塑膠袋子暫時存放骨灰亦可,只要別讓骨灰散落超過十二個鐘頭,一切都來得及。
然而大塊頭故意使壞,將罈子摔爛,還把骨灰往樓下拋撒,致使無法收集,以此破除了兩隻鬼身上的禁制。
骨灰
大塊頭拎著一些碎陶片和骨灰沿著樓梯往下去,沿途看到同事,就樂呵呵地與人打招呼。
每個人都會回應大塊頭的熱情,無論男女,雖然都很討厭胖經理和大塊頭這對混蛋,可是沒人希望得罪他倆。
來到四樓的時候,一名偶遇的女工問:“大塊頭,你拿著什麼東西?”
大塊頭:“武天搞邪惡法術,在床底下收藏骨灰罈子,這裡就是燒過的死人骨頭。”
女工聞言急匆匆跑掉,大塊頭咧開嘴傻乎乎地笑。
到了街上,大塊頭把塑膠袋子裡的一部分骨灰撒到車來車往的路上,一部分拋入下水道的入水柵欄孔內,陶片則扔進了垃圾桶。
處理完所有與罈子有關的東西之後,大塊頭在噴泉里洗過手,然後洋洋得意地往東邊走,打算回去向胖經理陳述事情經過。
他沒有回頭看身後,所以並不知道有一大群灰朴朴的影子狀東西跟著他。
穿過了太監大街,走到東方不敗大道,他上了九十四路公交車。
車內有許多人,大塊頭面露痴呆的笑容,走到空置的孕婦和老年人賣座里坐下,由於體積龐大,他一個人就占據了兩個座位。
一名抱了嬰兒的中年女子過來,就站在大塊頭旁邊。
一位學生模樣的少年對大塊頭說:“請你讓個座給這位抱孩子的阿姨。”
大塊頭翻了一下白眼,沒好氣地回應:“憑什麼,我買過票咧。”
抱了嬰兒的中年女子笑了笑:“沒什麼,過幾個站我就下,能扛得住。”
公交車在動物莊園廣場停下,上來幾名白髮蒼蒼的老頭。
其中一名老頭走過去,理直氣壯地對大塊頭說:“小伙子,能不能讓個座,我們三個都八十多了。”
大塊頭乾脆地說:“滾開,少廢話,別在這裡礙眼。”
老頭氣勢洶洶地吼:“老子當年參加內戰的時候打死的人加一塊比這個車上的人還多,如果沒有我的捨生忘死、流血流汗的戰鬥,哪有如今的幸福生活,就憑你那熊樣,至多就配坐個驢車什麼的,哪配坐這麼漂亮的豪華公交車……如果不是我們當年的艱苦奮鬥,你現在肯定就是一乞丐,隨時都有可能在與餓狗爭屎吃的時候被踩死……被米國來的資本家剝削得死去活來……被反動派壓榨得奄奄一息……”
大塊頭把兩隻肥壯的粗胳膊抱在胸前,眼睛望著車頂,一副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聽了一會兒之後,突然以專業歌手特有的高音量暴吼一聲:“老雞八,你為什麼還不死掉?”
毫髮無損
大塊頭的狂吼發生得太突然,直接導致如下後果。
正在發飈的老頭一手捂住胸膛,兩眼翻白,往後便倒,旁邊兩位年紀與之相當的老頭被嚇呆了,居然沒有伸手去攙扶。
是否攙扶老頭的效果都一樣,因為公交車司機也被驚呆了,居然忘記了踩剎車,直視前面的一輛郵政卡車的尾部撞上去。
轟然巨響中,大量的煙塵揚起,驚恐或痛苦的尖銳叫喊聲此起彼落,沒完沒了。
公交車的前端完全變形,擠壓得一團糟,司機的一隻胳膊從鐵皮縫隙當中伸出來,身體的其它部分全都在被包裹在破碎的儀錶板與座位當中而無法看到。
大量的血從撞爛的車下端溢出,流淌到地上。
有座位的乘客大部分都沒事,至多受一點輕傷,除了前排的那幾個之外。
沒座位的乘客就比較麻煩,幾十人在巨大慣性作用下往前沖,撞到了一起,最終在公交車破爛變形的前端停下來,堆成了疊羅漢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