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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會看到被槍斃之後無人認領的屍體,這些屍體有時會被摘除部分器官,經過草草縫合之後扔在冰櫃裡冷藏,等待認領或者火化,這樣的屍體由於腦袋被子彈打壞,顯得很醜陋,甚至有那麼一點點恐怖。
殯儀館的每個角落她都見識過,父親清理焚屍爐的爐膛時,她有幾次就站在後面觀看,燒屍體的過程她也看過許多次,在火焰中,屍體由於肌肉收縮所以會動彈,有時猛然坐起,腦袋撞到爐子上部,有時屍體會彎曲,踢腿或者伸胳膊,這時她就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那屍體還沒死透,仍然保留著某種活力。
焚燒屍體的時候得用大鐵鉤把肚子弄破,否則可能會發生爆炸,曾經有工人遇上這樣的事,因為時間掌握得不好,鐵鉤剛剛伸進去,還沒來得及把屍體肚子弄破,爆炸已經發生,有時甚至會有殘碎的屍肉或者小片皮膚飛出來。
她對於殯儀館有著特殊的親近感,從來不曾有陰森、恐怖、詭異之類不好的感覺,那裡就像她的一個超大型遊樂場,或許比迪斯尼差了一點,但是絕對比少年宮和龍江公園之類地方有趣得多。
武天小心翼翼地問:“你有沒看到過鬼魂?”
小妮點頭:“我當然看到過,並且不止一次,非常奇怪的是,我的哥哥和爸爸說從來沒見過陰魂,殯儀館裡其它的那些叔叔也說沒有親眼見過。”
怨念
小妮對於陰魂沒有任何恐懼的感覺,這種態度似乎是與生俱來。
奇妙的能耐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出現端倪,許多次她看到一些怪異的東西,比如病死的小孩,死於車禍的摩托車騎士,吸毒而死的瘦鬼,如此等等,看到這些怪東西她並不害怕,而是好奇,年幼不懂事的時候不知道怕,長大了仍然對此無所謂。
她一直覺得,那些陰魂貌似沒有什麼敵意,並不危險,就像路邊的行人一樣飄然而過。
她有時看到陰魂的嘴動個不停,可是聽不到其話語,也許陰魂們想要告訴她什麼,但是她無法接收到,她要求對方把想說的話寫出來,但是對方同樣沒有回應。
幼年的小妮常常把自己看到的東西告訴父母,有時告訴一起玩耍的小朋友,結果被嚴厲地教訓,有幾次甚至挨揍,後來她不敢再說,從此保持沉默。
上初中的時候,她對自己的特殊能力感覺到詫異,於是找了一些相關的書籍和網絡上搜到的材料進行研究,經過一些分析和思索,最終她認為這是由於自己的大腦接收範圍較為寬廣,所以能夠感應和看到一些別人無法察覺的東西。
但是她並沒有看到武天養的兩隻鬼,由此推想,那位溺死的女鬼和未成型嬰兒鬼的頻率與她並不合拍。
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在夢境裡受到影響而溜到武天的宿舍內,這裡還有另外一個問題,武天清楚地記得,自己睡前把門從內部鎖上了,按理說根本無法弄開。
而兩個人早晨起床之後,門沒有打開過的痕跡。
武天想,也許自己養的鬼有某種特殊能耐,可以不通過門而經過其它的地方把小妮送進來。
稍後,他倆決定不再考慮此事,因為這沒用。
小妮以前曾經聽人說起過,被人養來做事的鬼一般都是橫死,或者就是未成形的嬰兒甚至是胎兒,總之怨念都比較強,這樣才會被某些走偏門的陰陽師有機可趁,製作成可以幫忙做事的鬼供出售。
對於買來了鬼卻不願意繼續與之相伴的人來說,如果能夠解開鬼的心結,找到怨念的根源所在,並且幫助其擺平,就能夠平安無事地與所養的鬼說再見。
愛莫能助
武天聽到了小妮所說的如何與自己養的鬼心平氣和地分道揚鑣的辦法,不禁精神為之一振,稍後卻又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在清醒狀態下與兩隻鬼交流,想要搞清楚它們的怨念或者說是執念的根源談何容易。
而且還有一個非常要命的問題,他並不知道所養的兩隻鬼從前遇上什麼拋不開、扔不下的事,而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年青人,在城裡混得很不怎麼樣,就算想要幫助兩隻鬼解決問題,恐怕也是有心而無力。
試想一下,假如溺死鬼在一場謀殺中喪生,指望他去把兇手咔嚓掉或者繩之以法,他恐怕不一定能夠幫上忙,如果那兇手是個無權無勢無財的平民犯罪分子倒也還有幾分指望,可以通過報警什麼的手段,讓專業人士來處理此事,如果那兇手是村長或者輸記的公子,或者村長輸記本人,那就很麻煩了,如果再牽涉到黑道或者大人物什麼的,那就更加難以應對。
想來這位溺死的鬼不可能是自己去游泳遇險或者不慎失足落水而喪命,否則的話就不應該有怨念。
至於嬰兒鬼的事同樣也不易處理,這小傢伙還沒出世就胎死腹中,然後被人挖出屍體,開膛破肚剖出來,煉製成為小鬼裝到罈子里出售,真想不出,小傢伙有什麼怨念,該不會其媽咪是被害死的吧?如果那樣的話面臨的問題同樣麻煩和嚴重。
小妮說養鬼這麼有趣,她也想買幾隻來養,因為超市里有規定,不許員工在宿舍養寵物,而她很喜歡小動物,最愛的是狗狗,小狗大狗都喜歡,還很喜愛貓和兔子以及小鴨子還有鵝,而這些漂亮的動物都不能養,既然如此,養只鬼也許是選擇之一。
她上小學的時候家裡曾經養過鵝,每當她放學回家,幾隻鵝就會圍上來,像是在歡迎她,伸出手摸它們也不會躲避,而鴨子則會像狗狗一樣跟著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