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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出十幾米過後,怪異男子並沒有追上來,她回頭看身後,發覺這隻東西站在原地,舉起嚴重腐爛並且生蛆的右手緩緩揮動,表示告別。
她加快速度往前跑,衝刺的過程當中,她隱隱覺得有一點點不對勁,走廊兩邊的病房門全都緊閉,而且門牌號模糊不清,就像一團污漬。
疑惑的同時,她的速度絲毫沒有減慢,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之後才能停下來。
然後,她突然發現自己被迫停止了,從感覺看,她確定自己撞上了一面牆壁,愣了幾秒鐘之後,由於額頭流下的血進入眼睛遮住了視線,加之骨折的手臂開始感覺到劇烈的疼痛,她暈了過去。
在周圍旁觀者看來,這事顯得完全不可理解,副主任先是哇哇亂叫,說了幾句有傷風化的話,感覺這些言語完全不應該從一位組織成員嘴裡湧出,然後在走廊內狂奔,途中險些撞倒了兩名患者和一位護士,最終,不幸的副主任結結實實地與轉角處的牆壁親密接觸,弄得頭破血流,右臂骨折,不得不臥床接受治療。
副主任受傷過後兩個鐘頭,一名慢性腎炎患者從十七樓窗口一躍而下,砸壞了一輛寶馬車的同時死掉。
當然這種事並不怎麼奇怪,醫院裡常常有人因為無法忍受病痛,或者沒有錢繼續接受治療,一時想不開,決定終結自己的生命。
自殺事件過後三個鐘頭,天快亮的時候,有一名患者突然大喊大叫著從病床上蹦起來,沖入走廊,高聲宣稱病房內有鬼,並且不止一隻,而是有很多,一些沒了下半身,一些腦袋腫得像籃球那大麼。
改變
跟武天猜想的一樣,自從胖經理出院之後,再也沒有發生過什麼特別出格的事,當然常規性的小麻煩還是能夠見到,比如患者與院方工作人員吵架(但是沒有動手),有人報案說自己的財物被賊給偷了,沒錢治病的人被驅趕出去,如此等等,這些小事在規模較大、生意較好的醫院裡常常能夠見到,不足為奇,簡直不值一提。
牛朗還想繼續在醫院裡療養些日子,雖然這裡並不怎麼適合休息,氣氛慘兮兮的,常常看到同病房的人死掉,但是可以不必工作。
牛朗每天用非常多的時間看電視和看盜版小說以及非法出版的雜誌,其中儘是些亂七八糟的內容,要麼黃色,要麼反動,對於從不上網的牛朗來說,具有不錯的吸引力。
克林的恢復狀況也不錯,他在鄉下的妻子背著娃娃前來提供照顧,武天去探望的時候,克林非常堅決地說,無論如何不回超市工作了,已經找到一條生活的好門路——去菜市場殺雞,每殺一隻老闆收費兩元,宰鵝收四元,給他的工資是每隻五毛,無論雞鴨鵝還是兔子。
克林說只要每天殺掉一百五十隻雞,每月就可以賺到二千二百五十元,再拿一些雞雜什麼的回家做晚餐的菜,應當能夠生活得挺好,比起在超市混大有前途,反正在超市里他幹的事就是把雞斬成大小不同的碎塊,這個工作感覺很熟悉。
武天一再告誡克林,提醒他如果辭職時胖經理不同意的話,就留下繼續干,千萬別頂撞這廝。
克林點頭說知道。
牛朗已經不需要人照顧,克林有老婆照顧,於是武天回到超市上班。
胖經理如先前承諾的那樣,提拔武天做了倉庫內的組長,管理著七號人,工作非常輕鬆,可以用電腦玩牌和下棋,放DVD碟片看,只是不能上網際網路。
大塊頭保安對武天的態度立即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熱情到不像話,偶有相遇,這廝總是咧開巨大的嘴,笑嘻嘻地與他主動打招呼,稱兄道弟,親切握手,有幾次甚至是擁抱。
武天尋思這傢伙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點不對勁,想搞基什麼的,但是對方笑容滿面而來,總不能對其不理不睬,考慮到身高和體格方面的巨大差距,最好還是別惹這廝,否則動起手來必定倒大霉。
餵鬼吃食
武天找到幾隻乾淨塑膠袋子,請那位每天往超市送宰殺過的活雞的供應商幫忙弄一些質量好的雞血,必須是公雞。
此時他的身份是倉庫組長,多少有些職權,供應商也不敢得罪,立即爽快地答應幫忙。
拿到雞血之後,他立即放進冷櫃內低溫保存。
等到下班,立即拿起袋子一溜煙小跑回宿舍。
一切按照教科書中所述以及刑大師的要求,雞血飯弄好了,用針刺破手指擠出幾滴血混入其中,然後分成兩碗,大罈子旁邊的碗裡數量多一些,已經齊碗口,因為他覺得鬼大應當胃口也更好,小罈子旁邊少一些,僅有二分之一碗。
比例弄得不太合適,雞血過多而米飯太少,而顏色很難看,紅得發紫,甚至有些微黑,讓他不禁猜想,如果自己是鬼的話,恐怕不可能喜歡這樣的食物。
弄好之後,他長出一口氣,躺到床上,二目無神地看著上方的床板,覺得完成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
半個鐘頭之後,他下床觀看雞血飯的情況,發現絲毫沒有動靜。
難道這兩隻鬼不喜歡此類食物?還是那位供應商辦事不力,弄了一些質量不好的雞血?
他滿腔困惑,有些惶恐不安,考慮要不要慷慨一次,多放些自己的血滴到罈子上,讓這兩隻鬼吃個飽。
躺在床上翻來滾去,惶恐不安,不料卻莫名其妙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