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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示意武天到床上來,一起啃豬蹄。
他搖晃了幾下腦袋,決定暫時不考慮那些麻煩事,在此呆足三天再說。
豬蹄很快只剩下骨頭,處理的辦法非常簡單,窗外下方是一面圍牆,牆外是一片很茂密的樹林和一個傾斜度非常大的坡,看上去沒人,倒是有兩隻無精打采的流浪狗在轉悠,他準確無誤地把骨頭拋到狗狗旁邊兩米左右遠處,原是一番好意,沒想到造成了狗狗的驚慌,它們被嚇得一溜煙跑掉,衝進灌木叢當中不再出來。
兩人鑽到棉被裡,正情熱之際,房間被打開,清潔婦念叨著‘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走進來。
小妮立即把腦袋縮到棉被裡。
武天說:“現在地板很乾淨,不必打掃了。”
清潔婦:“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你們如果打算再住一天的話,得交房費了。”
怪手
武天覺得自己從初中畢業以後,從未像現在這樣擁有充足的時間,這並不是因為事業獲得巨大成功,而是因為某種意義上的失敗,因為他無法與惡棍胖經理正面對抗,只得選擇了逃避。
不必上班,與喜歡的女子躺在床上度過幾天時間,這樣的事讓現在的他覺得非常幸福。
如果口袋裡多有一些錢的話,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比如在這個廟裡多住些日子。
時間流逝得飛快,簡直就像轉眼瞬間那麼迅速。
不知不覺當中,天已經全黑了,香客們已經完全離開,寺院裡只剩下悠揚的吟唱和偶爾響起的鐘聲,大概是一些僧人在做晚課。
小妮睡得很香,燈光照耀下,長長的睫毛在眼皮上投射出影子。
武天坐起來,看著地板發呆,腦海當中近似於一片空白。
他沒有看到,玻璃窗外,一隻顏色黃中帶褐的手慢慢攀上窗台,然後五指張開,把掌心正對著房間內部。
這裡的窗戶與房間一樣古老,木製的玻璃窗框,像門一樣朝外面打開。
這隻手很奇怪,色澤像變質的火腿,掌心有一道時而張開、時而合攏的裂縫,裂縫當中像是有一隻眼睛形狀的東西。
詭異的手輕輕碰了碰窗框,發覺沒有關嚴,僅僅只是虛掩,然後慢慢嘗試鑽入室內。
手已經伸進來一部分,這時可以看到這只是一隻獨立的手,齊肘部之後就什麼都沒了,就像是從誰身上砍下來,經過一番醃製和煙燻的加工處理,然後不知怎麼搞的居然具備了某種活動能力和自主意識。
手在鑽入室內的過程當中把窗框擠開了一些,陰寒的夜風吹進來,吊在天花板上的白熾燈開始搖晃。
武天的視線仍在盯著地板,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激情當中完全清醒過來,發覺腳尖的影子在動,他才意識到有風吹入房間。
不能讓小妮著涼,這是他的第一反應。
於是他抬起手,推了一下窗戶。
黃中帶褐的手被夾住,就目前情況看,其強度不怎麼很堅固,居然被夾得流出許多暗黃色的粘稠液體,並且嚴重變形,斷成兩截。
四隻手指連同一部分手掌在室內,其餘部分在窗台上。
猜疑
武天仍在看著地板發呆,沒有注意到半隻手從窗台上到了桌子上。
手掌被截斷的位置溢出一些粘稠的黃綠色液體,爬動的過程當中在後面留下清晰的一條痕跡。
四隻手指非常靈巧,就像具有某種清晰無誤的自主意識一樣,沿著桌面靠近牆壁的位置慢慢往一側移動,然後用四隻手指攀著桌腿往下爬,其行動姿態很像一個小小的人,大約兩分鐘過後,落到了地面上,然後停留在陰影當中。
武天嗅到一些奇怪的味道,有點類似於死老鼠或者某種動物屍體腐爛之後發出的那個味,非常難聞,以為是從窗外飄進來的,也沒怎麼在意,因為這種事在城裡貌似很常見。
他猜測可能是某隻流浪貓或者流浪狗在圍牆外面的樹林裡不幸去世,漸漸開始腐爛,於是弄出這樣的味道。
他又推了一下窗框邊緣,把窗戶徹底關嚴實。
窗台上那隻受損的手臂顯得很氣餒的樣子,無精打采地退後了一點,然後,以一個不怎麼漂亮的姿勢摔下去,掉到野草當中,僅僅只是弄出一點點細微的聲音。
武天躺下,小心翼翼地避免擠到小妮,拉過棉被蓋住肚皮,閉上眼睛,打算好好睡一會兒。
大概是他的動作影響到小妮,她醒過來,皺著眉頭四下張望,說有難聞的氣味,導致她做了噩夢,夢到與一隻殭屍打架,夢中無奈咬了殭屍的耳朵,好不容易醒過來,卻發現空氣中真的有難聞味道。
武天睜開眼睛,小聲說:“估計從窗外飄進來的味,我已經把窗戶關嚴,沒事了,過一會兒就好。”
小妮:“感覺有些不對勁,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闖進來了。”
武天坐起來,緊張地問:“在哪裡?”
小妮:“按照我的經驗,怪東西一般來說不怎麼喜歡見光,所以,估計會藏在床底下,或者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武天立即檢查床下,沒有發現什麼。
小妮的感覺很正確,然而她沒有想到,闖入者的個頭很小,跟一隻體型較瘦的老鼠差不多,非常不起眼,很容易就躲藏起來,讓人無法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