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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格夫人注意到齊靈在看的那張照片,道:“那是她生日的時候照的,當時我還……”
然而,齊靈卻一句話也沒有聽進,他呆呆地望著那個花紋,愕然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緒。看到那個花紋的一瞬間,熱感從自己的腹部散發,齊靈猛地發覺,是自己腹部上的異型之印正在徐徐的發。
樓下客廳的電話響了,伯格老太太轉身下樓去接,留下齊靈一個人在書房裡。齊靈依舊盯著那張照片,拿著相冊的手開始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怎麼可能……
齊靈幾乎是靈魂出竅般盯著那道紋路,一股混雜著震驚,難以置信和激動的情緒席捲了他的腦海,他感覺自己的手中,抓著的不是一本相冊,而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秘密。
這個紋路沒有人會比齊靈更加熟悉了,他呆愣了好一陣,頭腦依舊沒有從一瞬間的刺激中回過神來。半晌,齊靈掏出光屏,打開攝像頭,拍下那張照片,銳化放大了花紋的地方――
雖然只有半截,但齊靈可以肯定,那和自己身上的一模一樣!不差分毫!
是巧合的紋身嗎?還是真的是異型之印?
齊靈想到輿論中所說的,海瑟薇在女兒過世後四天便留下遺書,消失得無影無蹤,至今仍未找到――
這種人間蒸發的戲碼,不是那個又是什麼!!
海瑟薇竟然是個異型!!
齊靈腹部上的紋路仿佛真的像是感覺到近在咫尺的同伴,熱感越發強烈起來,齊靈甚至都有些感到了燒灼般的疼痛。
即使如此,齊靈依舊難以相信,本以為加上自己世界上僅存七個異型,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從未被人們所發現,而且還距離自己這樣近!!
這幾十年的時間,竟然就出現了兩個異型!!
但是,海瑟薇留下了遺書?這是為什麼?她是真的自殺了?還是她知道自己要消失了?
齊靈無法確定,光憑一張幾年前的照片,要斷定一件概率太小的事情還不足以,但,為什麼他會有如此的同感?
齊靈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實在是難以訴說,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一種無形的仿佛同伴之間的牽絆吸引住了他,他仿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可能同為異型的海瑟薇在失去親人和消失時的悲痛。
片刻後,齊靈迅速地關上了相冊,放大光屏上剛才拍的照片,用色調辨認功能識別了海瑟薇的異型之印,如果以純黑色為一百比例的話,海瑟薇異型之印的顏色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五十八。
齊靈撩開自己的衣服下擺,一掃自己的,僅僅只達到了百分之三十二。
齊靈皺著眉頭緊盯著照片上的異型之印,他已經十有八丨九地確信,異型化的程度會表現在異型之印的顏色上,說不定消失之謎也和異型之印的顏色程度有關――
只是,齊靈根本沒法知道海瑟薇是在達到百分之幾的時候才消失的。
離開的時候,齊靈站在門口遲遲不走,他轉過頭望著慈祥的伯格夫人,問:“伯格夫人,海瑟薇小姐她……”
伯格夫人望著齊靈,等著他的下文。
齊靈卻止住了,如果海瑟薇真是異型,她必定不會選擇告訴已經飽嘗失去孫女之痛的年邁的父母,連齊靈自己,都對父母隱瞞了這麼久。
齊靈笑了:“海瑟薇小姐真是個美人,我先走了,再見。”
從敬老院出來過後一直到回到住的地方,齊靈一直魂不守舍,艾飛問他他也沒說什麼,仰面躺在自己的床上,發了幾個小時的呆。
齊靈難以抑制地感到一陣激動,除了他想必沒有人可以理解,這種得知自己離自己的同伴這樣近的喜悅。可是,他也感到一陣悵然,難道他的消失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齊靈忽然道:“艾飛,我會消失的吧。”
艾飛愣住了,齊靈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他都感覺有些恐怖。齊靈坐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懶懶道:“我消失了過後會到哪去呢?”
艾飛:“幹嘛突然說這個?”
齊靈嘆了口氣:“沒什麼,突然想到了而已。”
即使消失真的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齊靈也想明白了,他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至少也要在自己消失之前,做完那些事情――
至少也要在自己消失之前,把安瀾拯救出來。
齊靈想想,自己其實還剩了大把事情沒做,沒真正踏上過戰場啊,還沒參加顧曉宇和林逍的婚禮啊,還是個處男啊等等。
齊靈一向很樂觀的,任何事都能讓他看到好的一面,不管怎麼說,自己意外收穫了一個同伴,這也足以讓他高興好幾個月了。
一個星期後的溫都大教堂案祭日那天,不少死難者家屬或者是前來祈福的人們都從四面八方趕來了地球的維納斯公墓,為了表示對死者最大的尊重,記者都只能在公墓外面報導。
齊靈他們班被安排打掃公墓周圍的落葉和鮮花掉下的花瓣。即使是過了八年了,許多家屬還是伏在死者的墓碑上哭了起來。
齊靈蹲在公墓的一棵榕樹背後,手裡抱著掃把,看著每一個過來祭奠的人,他也看到了伯格夫婦,伯格先生坐在輪椅上,被伯格夫人推著,在孫女的墓前送上了花,祝福似的閉眼祈禱了一陣,兩人就慢慢地離開了。
齊靈一直呆到傍晚,等到其他同學都離開了,他還是留了下來,在每一個墓碑前都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送上了自己的花。
這時,齊靈忽然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墓碑前,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穿著黑色的西裝,站在一塊墓碑前,只是盯著墓碑在看,一動不動,既沒有獻花,也沒有說任何的話。
齊靈也沒想去打擾那個男人,對方特意等到人都走後才來,一定是不想別人打擾,也就自己安靜地祭拜。
等到齊靈到了男人所站的那塊墓碑前,那人還是一動不動,齊靈偷偷地望了他一眼,對方也就比自己大幾歲的年紀,十分年輕。然而,讓齊靈略感訝異的是,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悲傷的神色,反而是充斥著一股侷促而隱忍的神情,齊靈定睛一看,才發現男人放在身側的手正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齊靈心想,這人肯定還在對屠殺的事感到憎恨吧,也沒有多想,逕自就上前放上了花,朝著墓碑深深地鞠躬,然後雙手合十,閉眼祈禱。
墓碑的主人叫查爾斯,齊靈也聽說過這個名字,八年前他是當時太星聯盟軍區的一名高級司令。
只是齊靈沒想到,自己正準備走的時候,那個男人卻忽然開口了:“你是誰?”
齊靈一愣,他倒是沒料到還會有家屬這麼在意來祭拜的人的身份,他轉頭去看他,男人微微地皺著眉,神情中有幾分不悅。
齊靈道:“先生您好,我是帝尚學院的學生,我只是來悼念一下而已,打擾您了嗎?不好意思。”
男人的目光停在齊靈身上的軍官制服和胸前的徽章上,問:“你是軍官?”
齊靈略微詫異:“我是。”
想不到男人的眼裡忽地多了幾分神傷,他低頭望著查爾斯的墓碑,嘴角揚起了一抹苦澀悽然的笑容:“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會甘願給這種人當手下。”
齊靈眉頭一皺,他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和查爾斯到底有什麼過節,但他還是道:“先生,請不要不尊重死者。”
男人的眼睛灰暗無比,聲音沙啞而低沉:“我不是來悼念他的,我來只是想讓他知道,總還有人會記得他到底做了什麼。”
齊靈徹底地呆住了,他震驚地盯著面前的男人,心裡騰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雖然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到底是誰,但齊靈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很重要。
齊靈正色道:“先生,你什麼意思?”
而男人似乎並不想和齊靈提起這件事,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齊靈上前迅速地拉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齊靈說這句話的時候,男人有一瞬間的顫抖和無助,他低頭緊緊地咬著牙齒,指尖發白,他甩開齊靈的手,快步地近乎逃跑地往前走。
齊靈幾步上前擋住他的去路,男人一下慌張了起來,咬牙道:“這不關你的事!”
齊靈緊緊地拽住他,吼道:“請您聽我說!!”
男人歇斯底里:“放開我!!我不想再和你們這群人打交道了!!你們只會讓我作嘔!!”
齊靈被推了一個趔趄,男人幾乎是逃著跑開了,齊靈不甘心,咬牙追了上去,再次攔住了男人的去路,男人驚恐道:“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報警了!!”
齊靈:“先生,現在負責這裡治安的人是我們,請您不要害怕,我只是想問一些問題。”
男人渾身顫抖了起來,眼裡露出了恐懼的神情,仿佛齊靈是一個會吃人的怪物似的,一步一步地後退。齊靈掏出自己的光屏,打開安瀾的照片,問:“您認識他嗎?”
男人掃了一眼,依然警惕:“……我知道,溫都案的兇手。”
齊靈再打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是關淮在帝國學院名人館的人像。
齊靈問:“那這個人呢?”
想不到,男人在看到關淮的一瞬間,眼睛猛地一睜,嘴巴微微張了張,喉嚨卻仿佛被什麼東西堵塞,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後,男人在齊靈震驚的目光中無力地跪了下去,失聲痛哭。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海瑟薇是否是真的異型,以後會揭曉噠XD
感謝想飛的俞親的火箭炮
第69章 帝國黑暗之傷
插pter.69 帝國黑暗之傷
齊靈有些無措地看著不知怎麼就開始痛哭的男人,他渾身顫抖,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洶湧的淚水從他的指fèng里溢了出來,哭聲沙啞而悲痛。
齊靈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其中的蹊蹺讓他覺得整件事越發撲朔迷離了。他蹲下身,安慰地拍了拍男人的肩頭,省去了敬語,朋友似的柔聲道:“別哭了,我想和你談談。”
男人緩緩地抬眼望著齊靈,止住了哭泣,眼睛紅腫,頹廢無比:“你為什麼要給我看他的照片……你又知道什麼……”
“那你又是怎麼了?”
男人沉默了半晌,站了起來,點了點頭。兩人去了公墓附近的一家小咖啡館,齊靈自我介紹道:“我叫齊靈。”
男人失魂落魄,無神地答道:“星宇。”
齊靈仔細觀察著他,這個人是一個哨兵,但是氣息並不算很強,應該也只是個多數型。
齊靈開門見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能我和我說說嗎?”
星宇低著頭,臉隱藏在夕陽的陰影當中,悲傷得讓人有些心痛,沉默不語。半晌,他答道:“你為什麼想知道?”
齊靈知道,這種時候只有坦誠了:“其實我正在調查溫都大教堂案的細節。”
星宇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為什麼?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嗎?”
齊靈反而問道:“我看你對查爾斯總司令很不滿的樣子,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