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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淮眉頭一皺:“我只是代表軍方去出證而已,大法官不會見我。”
齊靈:“可惜不是出證,是審問。”
人類基因組織在前天晚上把證據提交給了法庭,這引起法院上下一片譁然。按照人類基因組織也就是齊靈的要求,法庭還是按照原來的程序安排布置,沒有驚動出席庭審的任何人,秘密地進行證據分析並暗中布置。
關淮眉頭一皺,他著實不知道齊靈葫蘆里賣的什麼藥,齊靈這人他就從來沒有看透過。關淮越過齊靈,伸手去摸門把手,手臂卻一下被人拽住。
齊靈拉著他,低聲道:“你為什麼要抖?”
關淮一愣,直接甩開齊靈的手,打開門想走出去,打開的門板卻一下被齊靈的手臂給按住,被禁錮的感覺讓關淮感到呼吸一下困難起來。
齊靈注意到關淮的反應,默默地收回了手,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關淮:“你到底在說什麼?”
齊靈沉聲道:“別人的性命對你來說是這麼無關緊要的事嗎?副團長?”
關淮已經從齊靈壓抑怒氣的話語裡嗅到了危險的氣味,嚮導的直覺告訴他,他如果現在不走,事情將再不是他能控制得了的。關淮再次打開門,卻又被齊靈按了回去。
“我在問你話呢,副團長。”
關淮從未在一個人身上感到過如此威壓,他不明白為何一個多數型嚮導能帶給他這般壓力。多年來養成的警覺性告訴他,齊靈已經知道什麼了。
看關淮始終不說話,齊靈的耐性被漸漸地磨光了,他緊緊地握著拳頭,冷笑道:“我真佩服你,副團長,就憑一個逆向治癒型能就把真相掩蓋到現在。”
關淮一驚,半晌,他緩緩地笑了,轉頭望著齊靈,笑容裡帶著肆無忌憚,語氣卻刺如寒冰:“很好,繼續。”
齊靈一下伸手拽緊了他的衣領,陰沉萬分:“需要我全部說出來嗎?你是怎麼利用安瀾,怎麼借刀殺人,怎麼摧毀掉無數個本來完整幸福的人嗎?”
關淮始終笑著,宛如自己在看著一場齊靈自導自演的好戲。齊靈被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拉著他撞在門板上,指尖泛白:“你知道就因為你,安瀾七年來有多痛苦嗎?!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關淮!!!”
關淮突然苦笑一聲,眼神望著齊靈,卻又仿佛不在齊靈身上,而是在很遠的地方,他聲音沙啞:“有人願意為他做這麼多,他應該感到幸運。”
話音剛落,關淮突然掃出一腳,伸手把齊靈摁倒在地上,翻身壓著他,兩隻手指捏著齊靈的下巴,力氣大到齊靈倒吸涼氣,下巴幾乎快要脫臼。
關淮的笑容幾近瘋狂:“那你體會過被人按在地上□□的感覺嗎?”關淮靠近齊靈的耳朵,寒冷的口氣讓齊靈脊背泛涼。
齊靈一把把關淮從自己身上掀開,關淮的語氣帶著深淵般的絕望和黑暗,齊靈實在是一秒也聽不下去了。
齊靈深吸了幾口氣,沉聲道:“我同情你,但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幹過的事。”
關淮戲謔:“你原不原諒對我來說無關痛癢。”
反正他的目的早在八年前就達到了,現在怎麼樣,未來怎麼樣,關淮已經不在意了。
齊靈冷笑:“你不知道安汐姐在安瀾的房裡裝攝像頭的事吧?”
關淮的表情凝固了幾秒,但是他又很快冷靜了下來,像是已經接受了一切:“是嗎。”
齊靈:“安瀾連這件事也沒和你提過,看來他也不怎麼把你放在心上。”
關淮冷靜得讓人心驚:“你誤會了,他從來沒把我放在眼裡。”他笑了,聲音裡帶著報復的快意:“你已經把證據提供給法院了吧?那你還在這裡和我費什麼口舌?直接叫他們來抓我不就好了?”
齊靈心說你想多了,他們待命著呢,但他道:“我要你自首。”這才是給那些無辜的人最好的交代。
關淮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一貫的冷漠神情浮現在他的臉上,他淡淡道:“我不明白你這麼做有什麼意義。”
齊靈被關淮臉上那對他人的生命的漠然置之的表情給刺傷了,關淮的殘忍讓他心驚膽戰,壓抑許久的怒火開始在齊靈的眼睛裡燃燒。
關淮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筆狀的物品,他在手裡掂量了一下,對齊靈道:“真是抱歉,你親愛的寶貝正關在大法庭里,只要我稍稍碰一下這支筆,關押艙會發出強電流,雖然不能讓他死,但足以毀掉他半個大腦。”
齊靈緩緩睜大了眼睛,指甲幾乎要穿透他繃緊的手掌,眼睛裡開始浮現出深紫色的光點。
關淮緩緩道:“在我被捕之前,你也體會一下這種鑽心的痛感如何?”
關淮落下自己的手指,手裡的控制器卻突然仿佛被人緊緊地抓住,開始變得不聽使喚了起來。關淮錯愕地望著沒有藉助任何外力,自己就顫抖起來的控制器,只見它像一道流星一樣倏地從關淮手裡脫出,砸在一旁的牆壁上,被砸得四分五裂。
關淮的神經突然傳來尖銳的疼痛,他不可置信地發現,自己的精神觸角竟然無法展開,一種強大的壓力和束縛力把自己的精神控制得死死的,這樣密不透風的壓制感,讓關淮一下想到了當年在查爾斯實驗室里的遭遇!
齊靈身後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隻雪白的毛茸茸的小兔子,隨即,那道精神體開始虛化,身形一下變得龐大起來,直到最後,一隻高大而兇狠的勃朗雪狼的四肢重重地踩在地板上,地面一陣顫動。
關淮死死地盯著他,面對齊靈帶來的壓力讓他手心出汗,呼吸急促,然而,這一切都不能抵禦他親眼所見到的事情來得讓人大吃一驚。
齊靈是個異型!!!
怪不得他會一直覺得柔弱型的量子獸和齊靈不相配!!他竟然是個異型!!
齊靈全然不在意在關淮面前暴露,他此時此刻只感到了無盡的憤怒,紫色的光點像火舌一樣在他眼中翻飛,齊靈望著關淮,威懾的聲音直直地穿透後者的神經――
“你最好給我明白,他不是你能碰得起的人。”
“砰――!!!”
正在大法庭里準備開庭事宜的人忽地感覺不遠處傳來一聲悶響,地面小幅度地晃動了一下。工作人員面面相覷的看了一陣,這是廚房炸了?
一個工作人員打開門,卻看見一排穿著軍服和白大褂的人齊刷刷地跑了出去。開門的一瞬間,一股隱隱的氣息從不遠處橫掃過來,那人一下有些恍惚,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裡面的人問:“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懵懵地答:“不知道……頭有點暈……”
安瀾被關在半空中的關押艙里,那股氣息一來,安瀾渾身都震動了一下,緩緩地瞪大了眼睛。
那股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那股迷人的,誘惑的,侵略性的,強大的味道,讓他日思夜想抓狂而欲罷不能的味道!!!
齊靈就在不遠的地方異型化了!!
為什麼齊靈會異型化?!!
□□如潮水一樣席捲了安瀾,對結合的渴求和狂熱讓他痛苦地悶哼了起來。這一次的氣息來得比以往都猛,安瀾雙眼騰起血絲,幾乎被叫囂著發泄的胯間逼得快要狂躁。
底下的人都發現了犯人的不對勁,偏偏控制關押艙電流的裝置又在關副團長手裡,幾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最後乾脆跑出去找人去了。
當年在金盾里負責審訊安瀾的人類基因組織成員戚鈞在軍隊的護送下停在了緊閉的門前,他手裡拿著的一個基因探測器正發出瘋狂的警報聲。戚鈞緊緊地捏著手裡的探測器,額頭滲出了冷汗,這扇門裡的那道異樣強大的氣息,讓他感到了無盡的興奮。
強大而完美的異型!!!
兩百年了,終於又出現了一個!!!
天知道當幾天前的每個晚上組織的接線員一臉驚悚地半夜找到自己,顫抖地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戚鈞心裡是有多麼難以抑制的激動!!
一個小小的證據,只不過是組織最高領袖動動嘴皮的事,就能換來一個異型自願的生物研究!!
齊泉很快就趕到了,二人打了個照面,前者臉色立即沉了下來。他倆從進入同一個組織起,就一直關係不好。
戚鈞壓下心頭的激動,冷冷道:“齊組長,您應該知道這種事情要向人類基因組織匯報的吧。”他頓了頓,輕笑:“況且,這可是您的寶貝兒子。”
查找昨天晚上打來的那個電話,把齊靈順藤摸瓜找了出來,也許是齊靈也根本沒有隱瞞的意思,為了得到基因組織的通行證,把自己異型的身份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齊靈不是沒想過其他的方法,可對於基因組織來說,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比異型更能讓他們感興趣了。齊靈知道,自己的身份總有一天會暴露的,晚一天不如早一天。
齊靈答應他們,用四個月的□□式研究換取證據的完整送達。而對於基因組織內部那些不見光的做法,齊靈已經有所打算。
對於人類基因組織來說,一個罪犯遠遠比不上一個迄今為止只有六位的異型來的重要,在有軍方生化武器訂購的背景下,聯盟法院收到了完整的證據。
齊泉沒有說話,眼睛裡卻滿是血絲。
這時,一旁的牆壁“轟隆”一下倒塌了下來,一隻高大得幾乎占據了地面到天花板所有位置的雪狼狠狠地踏在了地板上,尖利的狼牙釘在一條大白鯊身上,白鯊身上血跡斑斑,痛苦地不斷扭動。
勃朗雪狼張嘴吐掉大白鯊,轉過頭,細長的狼眼緩緩地掃視眾人,眾人都感覺心裡一驚,身體仿佛凝固。
一個人影向後猛地砸上牆壁,力氣之大使得牆壁上都裂開了幾條可怖的裂fèng,關淮嘴角掛著一串血跡,他半跪在地上劇烈咳嗽,齊靈剛才的那一擊幾乎要打掉他半個胃。
不等關淮放鬆,一雙手擰上他的脖子,仿佛毫不留情的撕咬獵物的野狼,死死地鉗著關淮的脖子,關淮痛苦地悶哼著,感到空氣的流逝,關淮絕望地笑了,普通異能人和異型之間的差距,是不能逾越的鴻溝。
關淮盯著捏著自己脖子還處在憤怒之中的齊靈,沙啞道:“殺了我才能讓你解恨吧?”
關淮身為逆向治癒型嚮導,聲音都仿佛帶上了催眠般的魔力,齊靈手臂的力量一下加重了,關淮痛苦地渾身顫抖,視線開始模糊了,可他心裡卻依然快意十足,如果齊靈把自己殺了,那麼他遲早也會因為仇恨變成和自己一樣的人。
人類的仇恨真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
然而,齊靈的力道全部放鬆,關淮一下跌在地上。齊靈居高臨下地望著他,每一個字都帶著異型與生俱來的壓倒性的絕對意味,和他獨特的笑意:“關副團長,我可不是你。”
齊靈話音剛落,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人慌張地出現在倒塌的牆邊,看見房間裡的場景後,臉上流露出驚懼的神色,來人一下子飛跑進來,從後面死死地抱住了齊靈的腰,把齊靈撞了一個趔趄,吼道:“你別殺他!!別傷害他!!求你了!!齊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