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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都不敢說一句話,都乖乖地上去配合檢查。輪到齊靈的時候,那男人道:“請把手伸出來。”
齊靈遲疑了一陣,遲遲沒有動。
男人一皺眉,淡淡地望了班主任老師一眼,後者也有些慌,連忙道:“齊靈!還不趕快!”
齊靈緩緩地伸出手臂,男人朝著他的指尖扎進一根極其細小的針頭,齊靈只感覺像是被螞蟻給咬了一下,那針頭後方的光屏里便會自動計算出信息素的相容度――
齊靈屏住了呼吸。
“百分之二十。”
男人冷冷地讀出來,抽出針頭:“安全。下一個。”
齊靈走過的時候腳還有些搖晃,他雖然覺得變異前後的信息素多半不一樣,但是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
變異前才百分之二十,變異後就一下飆到百分百!!
齊靈心有餘悸的回頭一看,忽地發現玻璃罩里的黑珍珠不知何時已經抬起了頭,眼睛竟然就望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二人的視線僅僅對視了一秒,黑珍珠便又低下了頭去。
僅這一眼,齊靈就感覺自己渾身氣血上涌,那冰涼的蛇信子好像吐在了自己耳邊――
剛剛對視了?
不會吧?
他難道……發現了?
齊靈一時覺得有些慌,可他卻忍不住去看他――齊靈覺得黑珍珠身上有一種和其他罪犯截然不同的地方,他即使受了那麼多傷,可他從未被馴服,他的眼睛還是那麼高傲,他的靈魂還是那麼野。
齊靈自認為自己看人的眼光是很準的,可他甚至無法從黑珍珠身上感受到罪惡的氣息。
齊靈知道自己不該以貌取人,可他忍不住想,那樣的人,真的是那個罪犯?
那天晚上,齊靈幾乎沒有睡著。
第3章 帝國越獄警報
插pter.03帝國越獄警報
安瀾醒過來的時候覺得四肢酸痛,渾身都沒有力氣。一條金色的巨蟒在自己身邊慢慢地逡巡,涼涼的鱗片擦過他的手臂。安瀾的意識恢復了一些,伸手順著那光滑美麗的鱗片摸了摸,巨蟒立即發出了一陣舒服的嘶嘶聲。
安瀾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因為不管什麼時候金盾監獄都是燈火通明,而他所在的地下都是一片黑暗。安瀾的四肢和腰被橡膠帶緊緊地套著,橡膠帶裡面裝了針頭,只要自己一狂躁,高濃度的抑制劑就會被瞬間打進自己的皮膚里。
自從昨天發了情過後,安瀾一直很不穩定,他不得不靠昏迷來避免自己狂躁――可他的狂躁越來越厲害了,安瀾有時一覺醒來甚至會發現自己身上多了一些由於狂躁而造成的傷口。
如果再繼續被金盾的生化人員專門調給自己的抑制劑注射下去的話,安瀾覺得自己恐怕連三十歲也活不到。
當然,以上只是安瀾昨天之前的想法。
安瀾不是第一次發丨情了,他知道發丨情是什麼滋味,但是昨天的那次結合熱和以往都不一樣,那樣的讓人難以忍受,那樣痛苦和快樂,是只有百分百的相容度才能做到的。但是讓他感到匪夷所思的是,昨天那股讓人瘋狂的香味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然後任憑安瀾再怎麼感應,都消失殆盡,好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安瀾的眼睛裡滿是血絲,身上的小傷不計其數,監獄不能對犯人動用私刑,但是像他這種罪犯,金盾對他做什麼,只要不把他整死了,政府那邊都不會有人過問。
安瀾不知道自己的身體還可以撐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一旦在這座監獄裡面喪失了全部的希望,那麼自己是真的永遠別想出去了。
要想堅持到那一天,安瀾就需要一個能夠完美地安撫他,激發他的潛能的嚮導。
就在這時,安瀾感覺到關押著自己的六角玻璃罩頂上出現了一圈光線,隨即自己的牢房開始緩緩地上升。巨蟒的身子一下子緊繃了起來,團團地把安瀾繞住,眼睛死死地盯著逐漸出現的地面上的場景,蛇鱗盡張。
“別緊張。”
安瀾低聲安慰自己的量子獸,眯著眼睛適應光線,幾個穿著防護服的金盾生化人員站在玻璃罩前,領頭的是昨天負責檢測學生們的相容度的那個戴眼鏡的男人。
那張臉上泛著淡淡的笑意,男人低頭望著安瀾,眼睛裡的神色十分晦暗。
安瀾知道那個男人,戚鈞,是國家級的生化人員,同時也是最高基因研究中心――人類基因組織的成員之一。自己的黑珍珠巨蟒基因比較罕見,被人類基因組織覬覦已久了。
戚鈞盯著安瀾,直到玻璃牢房緩緩地停了下來,才道:“最近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什麼異常?需不需要我找金盾的醫生來幫你看看?”
安瀾冷冷道:“不必了,我很好。”
戚鈞的手上拿著一個小巧的控制器,控制器的終端就連著位於牢房頂部的盛裝抑制劑的注射器開關。戚鈞推了推眼鏡,道:“我實在不想浪費更多的時間在協助官方審問你上了,所以你知道什麼還是快全部說出來。”
巨蟒身上的鱗片開始抖動,蛇眼犀利地盯著戚鈞,似要把他撕成許多片。安瀾深吸了一口氣:“我也不想每天都聽你說一樣的話。”
戚鈞面無表情道:“你也發現了吧,你的狂躁症已經到了非常危險的地步了。我自然是希望可以把你最健康的生理資料帶回基因組織總部,但是如果你要這麼一直不配合下去,殘缺的樣本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冷笑,“我的時間可比你多多了。”
安瀾沉默著,眼睛眯成了一道危險的fèng。
戚鈞道:“所以,趁你現在意識還能保持清醒快點配合,明白嗎?”
安瀾寒聲道:“可惜你什麼也不會知道。”
他盯著戚鈞,眼裡竄上幾條血絲,橡膠管被他扯得直響,巨蟒整個貼在了玻璃罩上,獠牙大張。
戚鈞背後的工作人員都心有餘悸地後退了幾步,唯獨戚鈞冷靜地站在原地。他盯著安瀾,冷笑道:“那麼就按照慣例開始吧。”
戚鈞輕輕地按下手裡的控制器,安瀾兀地感覺手上一痛,腦子霎時“嗡”的一聲,他臉色一白,跪在地上顫抖了起來,眼裡的血絲一會兒增多一會兒減少,他痛苦地吼了出來,濃度過高的抑制劑讓他頭痛欲裂,牙齦都被咬得出了血。
戚鈞關上開關,低頭望著倒在地上喘氣的安瀾,打開一扇光屏,看著光屏上出現的字,平淡道:“瑪麗?伯格,六年前溫都大教堂屠殺案二十位受害人之一,七歲,是伯格家族的獨生女。她的父親在六歲時意外身亡,母親單獨養育她,直到她六年前被你殺害。她的個性溫和,是個成績優異,待人溫柔的小女孩,是她的母親海瑟薇唯一的牽掛。她死後四天,海瑟薇夫人由於過度悲傷,留下遺書後自殺。”
給安瀾注射的藥物里添加了催眠成分,能夠被戚鈞的話語所引導。戚鈞像播報著新聞一樣念著那些文字,卻給安瀾帶來了極大的負罪感和精神折磨。
“……閉嘴。”
安瀾對那個小女孩的長相沒什麼印象,他的腦子裡只是浮現出了一幕幕血腥可怖的場景,他看見小女孩疲軟的屍身,和尖叫四散的人群,安瀾閉上眼,痛苦地渾身顫抖,臉色慘白,緊閉著嘴唇。
“劉萍,45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在冥王星一家幼兒園工作。你殺害她的那一天她正打算參加完婚禮後趕回家給自己的大女兒慶祝生日。”
“我讓你閉嘴!”
安瀾的眼睛裡的血絲越來越重,他怒吼著撕扯著束縛在他身上的橡膠管,戚鈞再次按下抑制劑開關,繼續道:“她的大女兒在她死後便患上了重度的抑鬱症,現在正在長期接受心理醫生的輔導。”
安瀾的狂躁已經到了極點,他憤怒地用拳頭砸著地面,巨蟒的尾巴一下一下暴怒地打在玻璃罩上,玻璃罩上被拍出了一陣一陣的光暈。安瀾的兩眼通紅,他恨不得撲上去把戚鈞撕成碎片,他大口地喘著氣,橡膠管伴隨著他的大力撕扯發出了可怖的扭曲聲。
“你為什麼要殺害這些善良的人們?你的動機是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毀了多少個家庭的幸福,你知不知道?”
安瀾抽搐著蜷縮在地面上,他一邊喘氣一邊看向戚鈞,眼睛裡滿是水霧,臉上滿是無法原諒自己的罪惡的懺悔。他緊緊地咬著自己的嘴唇,那些滿是鮮血的畫面折磨了他六年,每個日日夜夜,他都在那樣的夢魘裡面掙扎和翻滾,他再也不想忍受那樣漫漫的無助的孤獨的長夜了。
安瀾沙啞道:“我不想……”
戚鈞蹲下身,淡淡道:“沒關係,只要你告訴我,你的動機,他們會原諒你的,沒有人會怪你的。”
安瀾眨了眨眼睛,眼裡出現了幾分茫然,戚鈞低低一勾嘴角,他昨天在抑制劑當中添加了少量的催眠因子,看來因子起了不少的作用。
“……我真的能被原諒?”
“可以的,只要你和我說。”
安瀾輕聲道:“我……”
“你說吧。”
“那天…我……因為…”
戚鈞附上耳朵,示意安瀾說大聲一點,同時不住地安慰他,讓他放鬆。安瀾靠近戚鈞隔著一層玻璃的耳朵,突然張嘴嘲諷地笑了起來。安瀾笑罷,眼裡的茫然和空洞消失殆盡,轉而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驚愕的戚鈞,道:“就那一點點因子就想催眠我嗎?你也太小看黑珍珠巨蟒基因的能力了。”安瀾的話語裡仿佛帶著尖銳的刺,“都六年了,你還不了解我,真是可憐,戚鈞。”
戚鈞的眸子裡噴出一股怒火,他憤怒地按下手裡的按鈕,安瀾一下子吐出一口血來,臉色白得可怕,逐漸消下去的血絲再次籠了上來。他怒吼著抓著身上顫著的橡膠管,橡膠管頂部的固定鋼扣忽地一下傳來一聲尖銳的摩擦聲,戚鈞聞聲,眼裡閃過幾分恐懼,他後退了幾步,大聲道:“準備UI射線!光散槍!”
幾十道白色的光線從玻璃罩頂部投射下來,打在安瀾的身上,安瀾的皮膚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灼燒感,巨蟒在一旁尖聲嘶吼著,暴怒地用巨大的尾巴撞擊著玻璃罩。安瀾的視野開始變紅,這是狂躁開始不受控制的體現,他紅著眼喘著氣,橡膠管被越扯越緊,他手上腿上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紅痕,紅腫的腕骨還在使勁地扯動。
戚鈞皺著眉盯著他,身後的一干人早已經端著光散槍待機了。他倏地發現玻璃罩頂部的橡膠管的固定扣出現了fèng隙,雙眼震驚地一瞪,焦急道:“電擊!別讓他再動了!”
安瀾的雙眼徹底紅了,他失去控制地狠狠一扭自己的雙手,只聽得“怕啦”一聲,兩根橡膠管硬生生地被扯了下來,巨蟒的尾巴狠狠地一撞頂部,剩下三根鋼扣也被打得變了形,安瀾掙脫出來,一下子爬到了自己巨蟒的身上。
玻璃罩的地面開始閃出白色的電花,被電擊中的巨蟒一下子狂怒地扭動起來,戚鈞連連後退,他開始覺得這裡的情勢已經不受他控制了,他迅速地對著光屏吼道:“支援!支援!C13地下區犯人出現暴動!無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