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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靈打開真實度調節器，把本來系統默認的百分之七十的真實度調到了百分之百，關淮略顯詫異：“百分之百？你確定？”
齊靈道：“不夠麼？百分之一百二也行。”
關淮沉默地望著他，轉身進了自己的模擬艙里。齊靈也躺了進去，戴上裡面的頭盔，閉上眼睛，逐漸放出自己的思維觸角。
進入虛擬世界後，齊靈發現自己的腳下畫了一個半徑兩米的圓圈，玩家是不允許從這個圓圈裡面踏出去的。關淮站在離自己十幾米遠的地方，齊靈緊緊地盯著他，百分之百的真實感不是吹的，一會兒打起來，痛感都和現實無異。
齊靈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這種模擬器里，精神的力量無比明顯，齊靈深切地感覺到同為嚮導的關淮，精神力正在緩緩動盪。
關淮的身後顯出一道光圈，光圈裡象徵著治癒型的綠色光點像潮水一般緩緩聚攏，最終形成了一條巨大的白鯊。白鯊遊蕩在關淮的身後，微微咧著嘴，隱約可見裡面森森的獠牙。
白鯊幾乎可以算是一個攻擊型的量子獸，出現在一個治癒型身上，著實不一般。齊靈緊緊地盯著關淮，面前也幻化出了一片白色的光點，最後變成了一隻相比之下無比嬌小的肉球一般的小白兔。
看見齊靈量子獸的瞬間，關淮一愣，心裡大感震驚。
多數型？
而且再加上全無攻擊力的奧蘭兔？
關淮仔細地在腦海里搜索著，自己是否對某些概率小的量子獸記憶不清，可齊靈的兔子怎麼看怎麼是最溫順的量子獸之一――
他究竟是如何讓坐擁著強大攻擊型基因的安瀾屈服的？
而且，量子獸本就是主人精神的外化，關淮怎麼看，一個小兔子都不像是齊靈的性子。
包子似乎對被自己的主人在這種時候叫出來有些許不滿，一臉睡意惺忪，然而當它轉身瞥見高懸於空中的白鯊時，兔毛一下炸了起來，如離弦之箭一樣沖向了自己主人的褲腿。
齊靈對於包子的這種行為已經懶得吐槽了，只是對關淮報以一個“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的笑容。
關淮一閉眼，一張巨大的精神網自他身後迅速形成，無數的思維觸角鋪天蓋地地交織和蜿蜒，仿佛一張淺綠色的天幕扣在了二人的頭頂上。關淮的精神波動化為一束一束魚尾般的脈動，在精神網上迅速地流動，好像煙花炸開過後的光點，密密麻麻的布滿了齊靈的頭頂。
齊靈的精神網幾乎是在同時被釋放，與淺綠色不同，亮白色的思維觸角藤蔓一般與關淮的纏繞在了一起，寬闊深厚，平滑柔韌。
二人的思維觸角撞在一起的一剎那，齊靈感到一股巨大的威懾力在腦海里震盪，他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耳朵里嗡嗡地開始有些耳鳴。
齊靈的思維觸角遠不及關淮的有強度，每每被他的思維觸角給撞上，腦漿就好像被人攪動了一番。關淮的思維攻擊密集無比，齊靈幾乎只能用盡全力躲避，即使如此，針扎般的疼痛還是雨點一般落在了自己的精神網上。
齊靈逐漸感覺到有些暈厥了，但是他毫不驚慌，緊緊地盯著關淮精神網的fèng隙，一個嚮導的精神力越是強大，精神網的密度就會越大，關淮的精神網的fèng隙很小，齊靈基本上找不到任何空子，反而是他的觸角不斷入侵自己的空隙，打亂了自己的進攻節奏。
但是齊靈一年多來的訓練也不是白費的，雖然吃力，但是他依舊還是頂住了關淮的攻擊，等到關淮第一輪攻擊結束，齊靈低頭一看，自己的腳跟赫然已經退到了距離圓圈邊緣不到十公分的地方，而關淮僅僅只是退了幾厘米。
關淮盯著有些吃力的齊靈，雖然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齊靈的精神力並不算特別優秀，甚至他連一半的力量都還沒有用上――
但是，關淮總覺得，齊靈的精神網出人意料地十分穩定。即使無數次地被撕裂開，總是能夠極快地併攏。
關淮緩緩道：“你很不錯。”
得到前輩的一聲誇獎，齊靈心裡是沒有半點高興，他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眼睛不甘心地繼續緊縮著關淮的精神網。
關淮的第二次攻擊突如其來，速度遠遠大於第一次，齊靈還沒完全反應過來，自己的思維觸角就被關淮的思維觸角給緊緊地纏住，用力地向兩邊撕扯，這種破壞帶給嚮導的傷害最大，齊靈悶哼一聲，腳跟一下子踩在了地上圓圈的線上，一串鼻血從鼻子裡流了出來。
不得已，齊靈只好放棄了那根觸角，釋力的一瞬間，關淮的思維觸角可怖地直接把齊靈的觸角給撕成了碎片，齊靈腦袋一黑，險些栽了下去。
一旁的包子痛苦地蜷縮起了身子，渾身的毛全都豎了起來。伴隨著關淮越來越犀利的攻擊，包子渾身顫抖得越發厲害了，齊靈的精神網幾乎被攻擊得七零八落，他的視力已經受到了十分嚴重的影響，對方的精神波動像光斑一樣花花綠綠地在視覺上閃動。
齊靈閉上了眼睛，努力地把自己的觸角集中在了一起，自己褲腿邊蜷縮的包子卻突然睜開了緊閉的眼睛，眼裡閃出了幾顆深紫色的光點。
就在這一瞬間，關淮只感覺齊靈的精神網晃動了一下，整個過程只在一剎那，讓關淮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然而，晃動過後，齊靈思維觸角的頂端卻突然由平滑的弧形變成了針形，一下子刺入自己一條細小的fèng隙中，關淮頭腦一陣刺痛，腳往後退了一大步。
關淮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剛才那種攻擊方式，他只在其他攻擊型身上才看見過。
出人意料地是，齊靈卻急急地收回了自己的觸角，轉而讓精神網整個變了形狀，向一張網一樣把關淮的思維觸角裹挾在了其中，然後狠狠地收縮了下來，關淮眉頭一皺，想要把觸角聚成一個尖錐，直接刺破齊靈的包圍，然而，觸上去的一瞬間，關淮卻覺得自己觸上的不是一張精神網，而是一堵厚實的牆。
嚮導在感到危機的時候，精神的力量會在一瞬間暴漲，這在精神現象被稱為“臨危反應”。而那個時候在齊靈的包圍下感到巨大危機的關淮，幾乎是本能地釋放了自己的全部力量――
至始至終都在觀察著關淮精神網的齊靈眼睛猛地一睜，因為他看見，在關淮無數精神觸角的某一條交匯處，像閃電一般划過一道淺綠色的電弧。那道電弧就像一道光，眨眼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道電弧，好像劈在了齊靈的腦海里，崩裂般地撼動了他的神經，掀起了一陣翻天覆地的驚詫，錯愕，和難以相信。
一瞬間，克麗絲教授的話閃電般地划過腦海。
――在進行比較高強度的精神活動的時候，這些弧形閃電就會出現在他們的思維空間裡，平時都是隱匿起來的。
所有的一切，溫都大教堂，金盾，安瀾眼裡的治癒斑，那些被屠殺人們眼中的恐怖和絕望，都好像膠片一樣在齊靈腦海里划過。他仿佛又看到了七年前站在血泊當中的那個年輕的背影，和那張臉上讓心疼的絕望。
關淮的思維觸角像鞭子一樣擊打在齊靈的精神網上，一瞬間放空的齊靈來不及抵擋，撕裂般的疼痛在腦海里炸開，他一下子摔出了圓圈外，跪跌在了地上，痛苦地抱著腦袋，劇烈地咳嗽著，精神網的完全撕裂讓他痛苦萬分，耳朵和嘴角都滲出了幾條血絲。
當對戰的一方遭到重創的時候，挑戰會自動結束，兩人的模擬艙一同開啟，時間顯示，三分二十秒。
齊靈摘下腦袋上的頭盔，坐了起來，雖然一切都是虛擬的，但剛才那一陣痛苦和真實無異，到現在都還隱隱地有些讓他發怵。
不過更讓他發怵和心悸的是，剛才他親眼所見的事。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剛才出現在關淮精神網中的的確是克麗絲教授口中的弧形閃電，那麼……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什麼？
關淮見齊靈低著頭坐在模擬艙里，半天沒有動靜，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
齊靈轉過頭盯著他，觸上他目光的一剎那，關淮霎時心驚。齊靈的眼裡有幾分決絕的意味，一瞬間，關淮的心中緩緩騰起幾分不妙的預感，可他卻不知道這預感從何而來。
半晌，齊靈答：“沒事。”
他站起來推開門，安瀾站在外面，齊靈抬起頭望著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安瀾一下就察覺到，齊靈的笑容和以往都不一樣。
齊靈笑道：“我輸了。”
安瀾盯著關淮，眼神逐漸凝緊。
“我們走吧。”
齊靈拉著安瀾的手往前走，可安瀾卻站在原地，眼睛裡涌動出了仿佛風暴之前那場凜冽的寒冷。
齊靈攥緊了安瀾的手腕，回頭瞥了關淮一眼，把安瀾拽出了地下城。出去之後，安瀾便反身擋住了齊靈的路：“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齊靈沉默著拉著安瀾進了地下城旁的一條小巷子裡，齊靈的沉默讓安瀾更是起了巨大的疑心，他不由分說地把齊靈按在了巷子的牆壁上，習慣性地用這種方式來讓齊靈產生壓力。
只是，這回安瀾沒想到，齊靈卻一用力把自己推離了，往前走了幾步，猛地把安瀾給圍在了自己和牆壁之間，再靠近幾分，安瀾只要稍微一動，兩人的嘴唇就能相碰。
安瀾不知道此時此刻的齊靈，腦子裡激盪著多麼巨大的火花，齊靈有些震驚，有些憤怒，可他還是用盡全力讓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自然――
然而他並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安瀾眼中的治癒斑和關淮有任何關係。不過齊靈並不擔心，證據總是人找出來的，他這人最不缺的就是倔勁兒。
齊靈只是說：“回家吧，我累了。”
第52章 帝國偽裝的狼
安瀾覺得，自從齊靈和關淮從模擬區里出來過後，齊靈就變得有些怪怪的，比如說剛才在外面，他把自己壓在巷子牆壁上，又比如說現在，一回家就關上門，瘋狂地近乎啃咬的親吻他。
安瀾感覺得出來齊靈肯定在生著什麼氣，可每次想問，都會被他的嘴唇給堵回去，到最後，他乾脆不再問了，直接被裹挾進了齊靈讓他沉迷的瘋狂里。
最後，一吻總算是結束了，兩人都有些微喘。齊靈雙手環著安瀾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脖子上，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頹廢。
安瀾問：“你氣什麼？”
齊靈悶悶道：“你看出來我在氣了？”
安瀾對於齊靈生氣的表達再熟悉不過了，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出來。
齊靈抿著嘴唇，定定地盯著安瀾的眼睛，腦子裡滿是那些礙眼的治癒斑，安瀾被齊靈出神地盯著看了許久，心裡反倒有些不自在。
“到底什麼事兒？”
齊靈的目光掃過安瀾的脖子，肩膀，胸膛，腰，一直到腳尖，在經歷了巨大的心理震動和愕然之後，安瀾的一切變得比以往都要明晰。一股前所未有的強烈的，絲絲入扣的占有欲騰升了起來。
齊靈往後腰口袋裡一摸，掏出了一個手環一樣的東西，他拉起安瀾一隻手腕，把手環的扣打開，給安瀾套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