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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國交兵,血刃相向,韋大堡主,豈能再談人性?”
六指攀月氣得狂吼一聲,傷口剎時一陣抽心控骨的巨痛,他面色驟變,黃豆大的汗珠沿額淌下,紫千豪冷然道:“大堡主,且看孤竹幫席捲玉馬堡!”
他剛剛說完了話,後面,已忽地響起一陣急驟的衣袂帶風之聲,一個尖銳悲憤的嗓音跟著傳來:“爹啊,女兒要為你報仇……”------------------銀城書廊掃描校對竹與劍--二、四眩劍《崞親坊甓⑺難=!奪魄追魂紫千豪迅速轉身,哈,一個身段窈窕,面目姣好的少女已飛也似穿過激鬥中的人叢撲了過來,她穿著一襲粉藍色緊身衣,束著發粉藍色頭巾,雙手執著一對鴛鴦劍,嗯,典型的武林少女姿態!
冷冷的注視著她,紫千豪曬然無語,坐在地下以手捂胞的六描摹月韋羌亦已看見,他喘著氣,嘶啞的叫道:“菇兒一艘走……快……走。”
那叫菇兒的少女卻充耳不聞,一隻大眼睛裡盈滿了淚,牙齒緊咬著下唇,那牙齒,瑩白細巧,好美!她悲憤無已的直往紫千豪衝擊,但是,隔著尚有五六步,兩名青衣大漢已從斜刺里截到,微彎的馬刀帶著寒森的芒光猛然朝她頭上砍去!
少女身軀一托,雙劍左右齊出,劍走一半又碎然微沉愈下,兩名青衣大漢揮刀攔空,不由慌忙後退,少女清叱一聲,雙劍舞起如片片瑞雪,潑風打雨般包卷而上,銀芒汪閃之下,一名青衣大漢已聞哼一聲捂著肩頭踉蹌退出!
另一名青衣大漢狂吼如雷,手臂急揮,馬刀霍霍劈斬,奮不顧身的猛衝上去,紫千豪生硬的一笑,暴烈的道:“你退下去照料傷者,這妮子讓給我!”
青衣大漢剛和對方換了三刀,聞言之下已急快的往一側跳出,那少女面龐鐵青,一言不發的緊追上去,鴛鴦劍偏鋒直戮,歹毒得緊!
淡青色的影子宛如一抹流虹自中間穿過,四眩劍一挑淬切,“當”的一聲那少女已被震出三步之外,虎口破裂,血絲隱溢!
紫千豪手中四眩劍的銀柄在掌上一轉,冷厲的道:“黃毛丫頭,滾回去!”
少女一咬牙,雙目圓睜,有如一頭瘋虎般撲向紫千豪,雙劍平地飛起,流光閃瀉,卷葉舞柳般攻襲近身!
紫千豪身形微閃,尚未還手,身負重創的韋羌又聲撕力竭的大叫:“菇兒……快回去……守堡……你……你打不過他……”那少女雙劍如飛,急攻猛刺,邊哭泣著叫:“不,爹,不!女兒就是死,也要和你老人家死在一起……”紫千豪有如行雲流水般美妙的移揪著,少女的話語他一字不漏的聽在耳中,於是,他淡淡的道:“那麼,紫千豪便成全你們!”
四眩劍隨著他的語聲倏然抖閃,出手之下,又是“輪迴十八式”!
少女的尖叫聲突起,鴛鴦劍頓時失去了目標的散漫失措揮舞,而就在她毫無章法的揮舞中,紫千豪的四眩劍已閃電般絞飛了她的兵刃,沉重的燦銀劍柄驟抬猛搗,一下子搗在少女的下頷上,“砰”的悶響,這少女已平著飛起,又重重跌下!
猛然回身,紫千豪大吼道:
“進堡!”
混戰中的孤竹幫幫眾,同時響起一陣震天的殺喊,血刃暴飛,赤眼帶煞,個個奮勇衝進,生死一拋,於是,玉馬量的堡丁頓時又仆亡了一片有如驟潮落退,驚人的往後敗潰!
與伍桐激鬥的中年文土睹狀之下不由面孔漲紅,憂憤交加,他身形往後一撤,伍桐已如影隨上,大叫道:“怎麼著?想他娘抽腿開溜?”
中年文士氣得狂吼一聲,返身復來,雙掌如浪如濤,似風似雲,兩眼瞪得宛欲吃人般又與伍桐拚死廝殺起來!
不知在什麼地方,“喇”的射出一隻火箭,火箭帶著朱色的烙煙,筆直的衝上天空,灰雲紅芒,越見淒艷!
奄奄一息的六指攀月韋羌突地一震,雙目暴睜如鈴,眼睜睜的望著那只有著紅芒焰尾的火箭消失於空,廢然長嘆:“屠靈箭……屠靈箭……”玉馬堡前的河流邊緣,隨著那隻火箭的飛升,嘩啦啦冒出來三百多名全身穿著油布衣靠的大漢,他們甫一出水,已在一名五短身材的結棍漢子率領下蜂擁沖向堡門,而堡門的青石牌坊並沒有門閘的設置,僅有百餘名玉馬堡丁據守著,帶頭的是兩個瘦削的中年人,他們驟遭意外,待要應變已是不及,只有呼叫一聲,拼命迎戰,雙方陣容分明,甫始接手,已有一多半穿著油布衣靠的孤竹幫大漢衝進了青石牌坊之內!
這邊的六指攀月韋羌看得清楚,他全身一陣痙攣,再度噴出一口鮮血,張開雙臂仆倒地下!
孤竹幫那四名年輕人乃是孿生兄弟,號稱“一心四刀”,名曰蘇安、蘇恬、蘇靜、蘇言,他們四個兄弟不但面貌酷肖,而且師承一人,出娘胎的時間每個人只間隔著炷香不到的差別!此刻,他們亦已看見了“洗堡”的訊號,老大蘇安徽黑的面孔上湧起一片不易察覺的悲壯之色,他的馬刀旋展向敵,引吭大呼:“孤竹幫育我十餘年,三位弟弟,現在是為大哥效命之時了!”
呼叫中,蘇安貼身俯腰,雙手握刀,做中鋒直戮,刀刃猛插他對面的瘦老人小腹,那瘦老人冷呸一聲,爛銀鈞連搶抖起一圈銀芒,槍桿猛壓馬刀刀脊,槍尖已“噗”的插進了蘇安的胸膛!
牙齒卡登一落,蘇安痛得一下子咬掉了自己的舌尖,他一口帶著肉糜的血雨噴向對面的瘦老人,左腕一翻,短斧已“哺”的脫手飛斬至敵人頭顱!
那瘦老人一擊得手,正自滿心歡喜,而血雨驟來,他怒吼一聲,偏首急避,鋒利的短斧已準確無比的砍向腦袋動作是快愈閃電,經過是瞬息之間,他身旁的胖老人驚呼出口,純鋼大板斧猛揚急斜,“當”的火花四濺中碰上了欣向瘦老太短斧的斧柄,短斧一歪,沒有斬中瘦老人的天靈,卻“吭”的切入了他的肩膀!
胖者人的鋼斧方才斜擊救友,“一心四刀”中的老三蘇靜已悄無聲息的閃過,大馬刀霍然削向他的雙足!
人影驟合倏分,蘇安拖著凜病的肚腸摔跌於地,胖老人狂吼如雷,當他的雙足高體,同時他的左掌也劈到了蘇靜的胸膛!
一滴空的鮮血濺飛,號牌如嘶,胖老人喊牙咧嘴一跤仆倒,面孔扭曲著的蘇言已搶步掠上,馬刀暴揮,胖老人圓政效的頭顱已球似的骨碌碌滾出五尺之外!
肩上嵌著短斧,那瘦老人咬牙瞪眼的急速掠後,鉤連論槍上還帶著蘇安的一大截腸子,一條青色的人影自斜刺里飛來,吼叫如泣:“斬你這老匹夫人阿界地獄!”
瘦老人惶然回視,“唆”的一溜冷電已直射向他的頸項,釣連槍舉擋不及,瘦老人只得拚命側躍,但是,他的足尖尚未治地,背後已如遭重擊,痛苦還沒有跟來,他已駭然曾見自己的胸口透出來一段鋒利的劍身!
那是紫千豪!
他身形大旋,手腕借勁統扭,那瘦老人鬼哭狼嚎般大吼一聲,整個胸前已全開了膛,五臟六腑花花綠綠的流瀉一地!
一心四刀中的老二蘇信正在和另一個使鉤連槍的瘦老人浴血苦戰,他馬刀縱使橫斬,便咽著哭叫:“大哥礙…”紫千豪神色沉冷,箭似的掠飛而來,這個瘦老人眼皮子墓地一跳,鉤連搶急逼蘇始,手腕一揚,閃出槍影手都又蛛網似的迎向來敵!
雙目微眯,紫千豪來勢不彎,四眩劍“呼啦”翻劈,出手有如疾雷寒電,接招之下,那瘦老人已連連退出六步,枯乾的面孔上汗水紛灑!
蘇恰大叫著猛衝上來,馬刀斜著削落,雙腳同飛。左手一挑一撞,插在腰上的短斧打了個轉,暴斬敵人小腹!
瘦老人但覺瞳仁中閃映著強烈的光芒,光芒里晃掠著飛舞的黑影,他“哦呸”一聲,左手暴起十一掌推向紫千豪,右手鉤連搶毒蛇似的弊刺蘇恰,同一時間分拒雙敵,他已豁出去了。
“哇……”
慘叫聲像撕裂了人們的耳膜,這瘦老人的預項被四眩劍飛快的擦過,這一擦之力,幾乎切入了頸項的一半,而他鉤連槍的倒鉤刺同時也刮下了蘇恰肩頭的一大塊血淋淋的肉,當這塊巴掌大的肉被撕起,蘇恬的馬刀已深入敵人小腹,雙腳也將對方嫩得一個斤鬥倒翻出去!
閃旋迴身,紫千豪一灑利刃上的血珠子,目光一掃,已看見正伏在蘇安與蘇靜身上無聲曖泣著的蘇吉,於是,紫千豪的濃眉倏豎,他快步掠上,一把提起蘇言,還未持蘇言站好,四記沉重的耳光已摑上了他的面頰!
“劈啪”的清脆掌摑戶中,蘇言唇角溢血,雙頰上頓時出條條青紫色的指痕,紫千豪咬牙切齒的道:“你這沒有出息的東西,弟兄們血還在灑,命仍在殘,你卻只顧到自己兄弟的私情,蘇言,孤竹幫的兒郎哪個不是他們父母的親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