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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以來,各地的消息仍然紛紛不斷的日夜傳抵傲節山,由這些消息推到,幾方面的強敵仍然還沒有採取具體的行動,可能他們正在加速進行,或者他們依舊在小心籌劃,但是,紫千豪卻不再等待了,他從來相信致勝之道只有兩個字:攻擊,攻擊再攻擊!
是的,攻擊,坐著等待是一種最為愚笨的交刃方式,以殺止殺,才是至高的防衛要則!
現在,是第七天的午後,今天是陰天,有蕭蕭的秋風。
不屈高樓上的小廳里。
紫千豪已經不用人攙扶了,他背著手,正在悠閒的注視著空上懸掛的那幅巨型‘霸王別姬圖’,小廳里,屏息如寂的坐著孤竹幫所有能夠行動的首要人物“青疤毒錐”苟圖昌、“斷流刀”伍桐。“熊臂”罕明、“白辮子”洪超、“毛和尚”公孫壽、“六甲神”金奴雄、“一心四刀”中的老四蘇言、“二頭陀”藍揚善,以及鐵旗堂堂主“判官令”仇三絕、“再生閻君”左丹則垂著手,恭敬的肅立於坐榻之旁。
整個小廳里是一片沉寂,沒有人說話,沒有人移動,空氣是緊張而毅間的,隱隱中,有一般不可言喻的肅穆意味,莊嚴得令人心跳全加快了,呼吸全粗蝕了……良久……紫千豪回過身去,閒散而優雅的一笑,他低沉的道:“這些天來,各地傳回的密報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弟兄全都知道了,你們俱是本幫的首要人物,在此際,我有些關於如何拒敵的意念要提出來與大家共同商討!”
目光如每一張沉寂的臉孔上一瞥,他又微笑著道:“依照目前各方面敵人的動靜來看,他們還沒有立即進犯本幫的有力跡象。但是。這都並非是說對方不會進犯本幫,更不是我們可以借之苟安的理由,這一點。我相傳各位全明白!”
在眾人一片沉默中。紫千豪負著手來往踱了幾步、他的面色隨著腳步的移動而變得極為冷厲,緩緩的,他接著道:“如今,除了祁老六的眼傷忽然腫脹惡化之外,貝羽的身子仍未痊癒,蘇恰也臥在榻上還不能隨意行動,換句話說。本幫能夠當事的高手已經全在這裡了,今天我們就要有一個決定的應敵計謀,我想我的腹案在座諸位或者有的已經曉得,有的尚不十分明了……”紫千豪坐回榻上,沉吟了一下,道:“按照現今的情勢來說,敵方尚未展開蠢動,可能是他們的準備尚未周全,不過,也可能是一種外弛內張的陰謀!”
雙目中寒光暴射,紫千豪續道:
“因此,我們不再等候,不再坐待挨打,我們要搶先展開攻擊,早一步揮動櫃敵之刃!”
室中諸人仍未開言,一雙雙的眸子全注視著紫千豪,每個人的神情中都現出焦急與緊張之色……頓了頓,紫千豪堅毅而冷沉的道:“我已決定了應付這次巨變的方式,說起來也十分簡單,黑流隊正準備與狼狽逃竄在三道橋附近的‘白眼婆’莫玉會合,但如今他們尚未能聯結到一起,一管不足慮,‘南劍’關心玉本人已失去行動之力,現由他的一干豬朋狗友奔走求告醞釀一場討伐本幫之戰,他們努力之下效果如何頗難預料,所以,這一批人亦可暫放不去對付!”
露齒一笑,紫千豪迅速的接著道:
“現在,就只剩下‘青城派’與‘攀鷹瞎道’為當前急需周旋之強敵大患,而‘青城派’與‘攀鷹瞎道’兩相比較,又以‘攀鷹瞎道’更為危險,是以第一個要防止的就是此人!”
輕咳一聲,“判官令”仇三絕淡淡的說道:“大哥,此人交由本座率屬下執事前往處置便了!”
搖搖頭,紫千豪道;
“三絕,你的功夫如何,我非常清楚,老實說,你是武林中的不可多得的強悍人才,但是你卻並非那‘攀鷹瞎道’之敵!”
如刃的薄唇微舐,仇三絕兩眼暴張,他緩緩的捻著八字鬍道:“大哥,可已確定?”
用力頷首,紫千豪道:
“當然!”
征忡了一下,仇三絕閉嘴不再多說,他知道大哥所說的話是必定有證據的,在眼前的情勢下,他決不會長他人志氣,減己方的威風,更何況紫千豪的判斷向來又甚少失誤……一摔腦後的白辮子,洪超謹慎的道;“那麼,大哥之意是?”
紫千豪冷靜的道:
“我自己去!”
一言出口,滿座俱驚,除了藍楊善、左丹,與苟圖昌三個人早已知道紫千豪的決定,尚能沉著臉沒有什麼之外,其他的人可就全變了顏色,驚慌中加上重重的憂慮!
“毛和尚”公孫壽第一個驚叫道:
“大哥,你還是一個病傷之人,才不過五六天沒叫人扶,這等艱困之事怎可由你前去承擔?”
金奴雄也急得語無論次的道:
“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買賣,老天爺,大哥你連站著也還勉強得很埃”仇三絕也大出意外的愕然道:“大哥,此非意氣之爭,大哥萬需慎……”擺擺手,紫千豪道:“各位租安毋躁,我的傷勢雖說未曾完好,但經過這二十多天的養歇,也大致差不多了,此點,藍大頭領可以證明一——抽了口冷氣,對著近十雙逼迫而譴責的目光,藍揚善無可奈何的苦著臉道:“呃……大哥……大哥說得對……是,……是差不多全好了……”“一心四刀”中的蘇言年輕沉不住氣,他暴躁的道:“藍老哥,你說此話,可得擔負責任。這可不是隨意說得的!”
“判官令”仇三絕也冷冷的道:
“藍兄,可是真的麼?”
猛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藍揚善有些進退維谷,他握著一雙肥手,面色帶著一抹鐵青,連鼻尖的汗珠也給硬逼了出來,目光求援似的絕向紫千豪,藍揚善一邊囁呶的道:“咱……呃……咱當然……”重重一哼,紫千豪冷森的打斷了他的話;“怎麼?我說的話他們還有不相信的?”
嘆了口氣,仇三絕道:
“並不是不信,我們只是怕你又不顧自己的安危硬著頭皮前去冒險,大哥,我們知道你身體的底子好,但是,卻也不見得會恢復得如此之快……”蘇言也漲紅著臉道:“大哥……你得替我們想想,假如你的劇傷仍未痊癒,為了大家再出去賣命,萬一出了長短,叫我們怎生適從?叫全幫上下又到哪裡立足7”一直未曾開口的“熊臂”罕明也吶吶的道:“這不是做耍子礙…大哥,你可要三思……而行……”古怪的一笑,紫千豪道:“我還沒有完全治好。這一點我自己曉得,你們都用不著胡思亂想,更犯不著相人憂天替我擔心,我意已決……”頓了頓,他目光炯然的掃視各人:“我想,我們相處的日子十分長久,大家也應該知道,紫千豪一經決定之事,永不更改!”
粗重的長吁出自每一張半開的嘴巴里,廳中,任誰的臉龐也僵木又冷麻了。無比的憂慮和沉重綴滿在那一張張慓悍與粗礦的面容上,愁郁及惆悵。便掛在他們無言的眉梢上了……在這一片涼寒的空氣中,還是苟圖昌勉強笑一聲,打破了寂寥:“各位也不必太過緊張,老大這次前去對付‘瞎道土’攀鷹固然是以他自己為主,但他仍要帶著兩個人去……”大家的精神暮地一振,斷流刀”伍桐急切的問:“二爺,是誰?”
仇三絕也抬首道:
“當然要武技精湛,反應快捷加上頭腦細密的人,本座就是最恰當的人選!”
白辮子一翻眼珠,大刺刺的道:
“若論那樁,在座諸位只怕都差不了太遠,除了那些本事之外,其中更得加上幾則能賴能硬,會演會喝的條件,本大頭領當可毛遂自薦!”
冷哼一聲,“毛和尚”公孫壽也迅速的道:“嘿嘿,我公孫大頭領這幾把刷子,自認也不會輸給別人,我看,還是以我跟隨大哥最為適當……”不待其他的人再開口爭執,苟圖昌已冷凜的道:“大家不用爭了,跟隨大哥前往‘三道橋’的人選早經大哥議定,乃左丹與金奴雄兩個!”
一呆之下,金奴雄“唷喝”叫了起來,他歡喜得笑開了那血盆大口。
“對,對,二爺說得對,我去最好,哈哈,大哥選得一點也不錯,這,這叫什麼‘慧眼識英雄’……”在其他人的失望中。白辮子洪超忍不住罵道:“英雄?你他媽純粹是個狗熊……”“一心四刀”的小老么蘇言悻悻的道:“大哥,這不公平,同樣是為幫里出力,為什麼單單只挑他們兩人?我們就不能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