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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妄想!”
單光厲吼著,一陣風也似的銜尾追到,而同一時間,那位叫黃揚的仁兄也一探手中的“三棱劍”,從斜刺里撲殺上來!
左手豎立如刃,左丹又快又準的切了下去,於是,縛連在紫千豪與金奴雄身上的束帶,全已齊掌而斷,可是,左丹也僅僅能多出這一點時間而已,現在,單光的影子已巨鳥般迎頭罩下!
“霸王掌”以前所未有的力量呼轟旋舞,勁氣充斥四溢,在一片強大的力道里,“霸王掌”突然幻成千百光影,自四面八方兇猛的往單光捲去!
怒罵一聲,單光已經撲落的身軀竟如此奇異的猝而硬生生折彎出六尺,這時,那黃揚卻恰好沖了過來!
在閃泛的紅光掌影映印下,有如魔鬼的手爪自虛無中飛來,從地底下湧起,那麼密,那麼快,又那麼絕,只見掌影縱橫穿織,“嗆嗆咖卿”的金鐵交擊聲馬上連串傳出,只是眨眼,那黃揚已狂吼著重重摔跌出去,他的兩條肋骨,已全在這一剎間被左丹的“霸王掌”所砸碎,一根根的,白森森的參差不齊的穿膚而出,他的“三棱劍”也一下子拋起了半天高!
此際——
單光已電轉而回,諸狀之下,這位狠毒絕倫的人物不由雙眼全變紅了,他長嘯一聲,在尖銳而淒怖的嘯聲波顫里,他的“千錐錘”與“無耳短戟”簡直全已化成了一陣陣的,一片片的,只見形影而不見實質的光雨,流瀉著,激盪著,洶湧著,旋迴著,猛烈得無可言喻的攻向了左丹!
如今,左丹是半蹲著,他頭髮披散,面容獰厲,牙齒深深陷入下唇,他已豁將出去,什麼全不管,什麼全不想了,只憑著一口氣,一份忠,一股勇,那麼悍然不屈的竭力以手中“霸王掌”拚死力敵!
在力量與光芒的探合中,跟著就是熱血的進濺,而猩紅的血,有如一朵朵奇形怪狀的小紅花,那般淒艷得斷人肛腸的往四邊灑出,利器割肉的聲音夾雜著人們在痛苦壓力下的呼吸,左丹已劈哩砰隆翻出去十多步遠,全身猛然一挺,在一陣斷續的,吃語似的,卻悲慘而絕望的咕喀喀吸氣聲中一下瞪大了眼,而那雙眼,卻毫無生氣……單光落在一文之外,他也在大大的喘著粗氣,好半晌,他才狠狠朝地下吐了一口唾沫,步履蟎娜得一拐一拐的走了過來。
他來到左丹仰臥著的地方,俯下身,看了看左丹那雙幾欲突出眼眶的珠子,而左丹的兩隻眼卻呆呆的瞪視著夜空,瞳仁是死沉的,木然的毫無表情的,他的臉容也是同樣的歪曲的凍凝著,在那凍凝的肌肉里,凍凝的皺格中,顯可易見的包含了多少不甘,多少憤怒,多少悲痛,更有多少焦慮,但是,他總已擺脫了人世間一切煩惱了,他已去到一個無憂而永恆的境界,不論他是否真的想去,他卻總已去了……陰沉著臉,單光站直身子,他的大腿根一直到膝蓋,被左丹的“霸王掌”那尖利的掌尖劃開了一條有半尺長的血口子,白嫩嫩的,紅鮮鮮的肌肉翻卷出來,看上去十分嚇人,他的左邊褲管,如今也全被血水給浸透了!
惡毒的凝視著左丹的屍體,“霸王掌”仍然緊握在左丹的手中,單光突然大叫一聲,“無耳短戟”微舉摔落,“咔嚓”輕響,左丹的右手已被刮斷,帶著“霸王掌”飛拋至黑檀木林中!
狂吼著,單光的“無耳短戟”就像瘋了一樣起落不停的殘害著左丹的屍身,一蓬蓬的鮮血揚起,一塊塊的碎肉飛擲,單光的雙目閃射著邪異而怪詭的紅光,他就像在分解一頭豹,猛宰一頭豬那樣殘忍的毀割著左丹的屍體,一邊口中還發出那種令人毛髮驚然的厲叫……良久——單光呆了,他大大的喘著氣,最後一下子用他的“千錐錘”砸碎了左丹的頭顱,然後,他以“無耳短戟”支撐著疲乏的身體,滿足而帶著發泄後那種盡興的痛快形態,注視著地下的左丹遺骸,而左丹遺骸,那……那已不能稱做為一具屍體了,那只是一堆爛肉,一片肉醬,攙合了骨頭,毛髮,腑臟與鮮血的肉醬!
用手背抹去濺沾在臉上的點點肉糜與血跡,單光如癲瘋似的仰首狂笑著,他的笑聲是如此恐怖,如此高昂,又如此尖厲,宛若冤鬼夜泣,的魂呼嘯,能把人們的心全給驚寒了……林邊,約在十幾步外的那兩個中年人物,嗯,一個叫宋德,一個叫易天風,兩個人全像傻了一樣木呆呆的僵立在那裡,兩人的眼神中,全透露出無可掩隱的驚悸與震駭,他們面色發青的目睹著這慘絕人襲的暴行,而他們也是人,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單光竟會把一個同類的遺體這般毀滅,這樣殘害……兩個人依舊夾持著方櫻,方櫻卻尚未甦醒過來,她受的驚嚇太多,刺激也太多了,固然,生命的殞落是平凡的,是不足為奇的,不過,那也要看以什麼方式去將生命結束,但,不論是何種方式,卻決非單光採取的這一種,這是多麼殘酷,多麼狠毒,又多麼滅絕人性的方式啊,單光的舉止,已不似一個人所能做出的行為,因為,一個人哪會有這般暴戾兇惡的心腸?單光難道果真人如其號,是天上的“血狼星”突降下來的麼?
逐漸的,單光總算將那種瘋狂與失去自我的心神收了回來,他吁了口氣,瞪著那邊自在發呆的宋德及易天風二人,黃疏疏的眉毛倏豎,冷森而又陰沉的道:“你們兩位,戲,看夠了吧?”
聞言之下,兩位仁兄頓覺一股寒氣浸透全身,俱不由打了個哆喀,心腔狂跳著,二人像噩夢初醒般驚悟過來,連一句話也不敢回撞,拖扯著方櫻惶恐的急步走向這邊。
唇角噙著一抹得意的狠厲陰笑,單光道:“怎麼樣?單太爺還可以稱得一把手吧?”
兩人忍不住面色發白,宋德連忙微帶顫音的道:“單爺技藝超絕,登峰造極,何止是一把手,簡直已是武林宗師,兩道始祖了……”易天風也誠煌誠恐,冷汗涔涔的道:“說得是,說得是,來日還望單爺多多栽培我哥倆……今夕一見單爺功夫,我哥倆才算折服了,單爺真是天外天,人上人,樣樣僅強,般般拔糙,江湖道上,將來必然全屬單爺天下……”要死不活的一笑,單光道:“嗯,其實你們一個‘飛蛇鏈’宋德,一個‘斷半山’易天風,萬兒也都不差哪……”宋德與易天風全不由激靈一下,二人忙道:“哪裡哪裡,是單爺誇獎了,看重了……”吁了口氣,單光有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我單光也不是吹噓誇大,普天之下,只怕膽敢和我正面作對的還找不出幾個人來,嘿嘿,誰要占了我姓單的便宜,我不叫他凌遲碎剮,也讓他五馬分屍,落個死無葬身之地!”
眼皮子一耷拉,單光又陰沉沉的道:
“面前,便是一個最好的實例,姓紫的混小子削掉我一半左耳,我便要他一條性命來賠償,而且,他還賠償得極其痛苦,另外,我更叫他墜上兩個墊底的!”
易天風連冷汗也不敢抹,一疊連聲道:
“自然,這個自然,誰叫他們有眼無珠,開罪了單爺你!這全是管由自取,怨不得人……”一瞪眼,單光狂傲的道:“誰敢怨我?”
兩位又是齊齊一哆嗑,連奉承帶阿諛;
“誰敢?誰也不敢啊,就是老天爺夠膽子,只怕也沒有人這般不自量力,自尋絕路!”
嘿嘿一笑,單光受用十分的道:
“說得對,哪個犯了‘血狼星’,即是哪個向生命道‘再會’的時候了,哈哈哈……”這一陣笑,笑得有如鬼號狼降,就宛似有一隻手抓進了人們心裡,宋德與易天風全不由周身發冷,腑臟抽搐,甚至連雞皮疙瘩都浮起來了,但是,他們卻不敢絲毫表露內心的感覺,也只好張大了嘴巴,一個勁的陪著單光子笑,哈哈哈,呼呼呼,就似在嚎喪一樣……驀然——單光停住了笑,冷冷的道:“不准笑了!”
兩人慌忙閉上嘴巴,驚懼而畏縮的愣在那裡,兩顆心全在七上八下的忐忑著,摸不清這喜怒無常,暴虐邪惡的“血狼星”又在動什麼歪點子了,他們明白,不會有好事……微微仰起頭來,單光深深吸了口氣,緩緩的道:“今晚,我帶了‘桂家兄弟’‘南河三蛟’‘小黑龍’‘陰山雙翼’及你二位一共十一個人來伏襲紫千豪,雖說我們折了八個人,卻仍舊值得,除了紫千豪被活擒之外,他的兩個得力爪牙左丹與金奴雄俱被擺平,連那性方的賤人也一遭拿住了!”
頓了頓,他又道:
“損幾個人無所謂,只要這口怨氣能出,再多死兩個也沒有關係,你們說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