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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齒笑著,金奴雄憨魯的道:

    “大哥,我嘛,也許可以說還有很多事搞不明白,但大哥你,卻什麼都懂得深,看得廣,你一定早就曉得女人的妙處在哪裡了,只是你不願隨隨便便找個女人罷了,你眼界高礙…”“嗤”了一聲,紫千豪笑罵道:“胡說……”這時,一陣步履聲響傳了過來,紫千豪與金奴雄側首望去,竹林前的白石小道上,苟圖昌已和那位大名鼎鼎的“黑翼門”魁首“雙鈸擒魂”房鐵孤並肩行進了。

    吃力的,紫千豪強行自圈椅中站起,金奴雄急忙上前扶住了他,同時,房鐵孤也一個箭步搶了上來,硬按著紫千豪坐回椅上,邊大笑道:“紫少兄,你這一客氣可就見外了。快坐下,坐下,你我之間還講究那一套繁文褥節做什?沒有來得及趕上貴山為少兄略效錦力,已覺大大有虧,又如何能厚顏承當少兄如此重禮?”

    坐回椅上,紫千豪有些細微的喘息,他握著房鐵孤的一雙大手,笑道:“創傷在身,虛脫至甚,而未能迎出山下,更疏忽了與房兄之約,累及房兄久候,實在心中不安……”房鐵孤忙道:“什麼話!體說是少兄你發生了如此重大變故,便是沒有此事,我姓房的也不會為了這一點芝麻綠豆的小差他記懷於心,少兄,你我交以道義,結以坦誠,還有什麼不能包含,不能置之的呢?”  

    紫千豪低沉的道:

    “本來早就想派人前往‘武田埠’迎接房兄蒞臨寒山一游,但我重傷未愈,連下榻移動都感困難,再者本幫新遭大變,滿目瘡度,急需整頓善後,可以說到處都是一片離亂破碎,因而便將此事耽擱下來,房兄一定等待得心焦如焚了?”

    哈哈一笑,房鐵孤道:

    “急當然是急,但卻也不至於到了‘心焦如焚’的地步,少兄,你也用不著耿耿於懷就是了,我還忘了恭賀少兄你及貴幫一乾哥們打了場輝煌的大勝仗呢,不簡單,真不簡單!”

    吁了口氣,紫千豪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僥倖而已……”

    房鐵孤一拍手,道:

    “僥倖?少兄啊,你也太客謙了,你們以一幫之力,搏殺敵人雙倍之眾,以十數好手應對敵人數十好手,尤其在銀壩子與黑流隊的陰詭計謀下,少兄,先是你,一個人就擊殺了‘仙鶴’莫奇,‘白眼婆’莫玉,另加九名大爺,接著又斬除了黑流隊的二當家‘三手金叉’襄超凡,幫凶‘嬰臾’吳宇,更連那不可一世的‘南劍’關心玉也廢了一半,這份氣魄,這份功力,天下幾個人有,少兄,你還說是僥倖?那你不僥倖的話,只怕整個黑白武林道都要被你們搞得天翻地覆了!”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房兄怎的知道得如此清楚?”

    房鐵抓得意的道:

    “江湖傳言,捷如風汛,瞬時便能揚遍天下,或繪形繪影,或渲染誇大,但卻八九離不了十,況且,貴幫駐守在‘武田埠’的兄弟們亦已得到有關此戰的快馬通告,由他們那裡,我自然就知道得更為詳細了,老實說,少兄,這些天來,你身先士卒,率領你的一千手下浴血苦戰所獲致的豐碩成果與光榮聲威,真是令我又敬又欽,自感老耄落伍了呢……”紫千豪誠摯的道:“房兄謬譽過甚,卻使我好生汗顏,而房兄正當壯年有為之際,又怎能稱老耄是呢?房兄!誰也知道‘黑翼門’的雄風盛多,誰也曉得你‘雙鈸擒魂’的英武豪邁,客謙的不是在下我,倒是房兄你了……”豁然大笑著,房鐵孤道:“紫少兄與你相交,直令我真箇恨晚,若非你重傷未愈,此刻便要硬攔著你連干百杯!”

    紫千豪道:

    “只待傷愈,房兄,包管奉陪便是了。”  

    “好!”房鐵孤喝了一聲,面色卻又倏然沉了下來,他目光炯亮如炬的凝視著紫千豪半晌,他道:“紫少兄,這一場熱鬧我未及趕上,可說是打心眼裡遺憾,下一次,也就是你準備索債的時候,我‘黑翼門’自房某人以下定然傾力以赴,盡革效勞,說什麼也為你撈個夠本!”

    房鐵孤的神態里,眼眸中,口氣內,紫千豪知道他說這話時心裡的懇切與誠意,這不是口頭上的客套,更不是場面上的虛言,他是真心要這麼做,一丁點也不虛假!

    雙手抱拳,紫千豪鄭重的道:

    “這裡,我先謝過房兄了。”

    一探手,房鐵孤道:

    “古人有兩句話,道是‘土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我們在江湖上闖,武林里混的,對那前一句更是來得講究,紫少兄,人與人相交,主要全在一個‘緣’字,有些人彼此認識了幾十年,卻連一句心腹話都未曾說過,根本交不出個名堂來,有些人,卻在一眼之下便誓死結心一生,當然,這其中的演進仍須用時日去磨確與推敲,但大目標卻是錯不了的——這一眼之下便能看透可以結交一輩子朋友的大目標,是麼?就宛如在看一隻水晶瓶一樣,清楚而又透明?”  

    點著頭,紫千豪含笑道:

    “我完全同意……”

    房鐵孤看著紫千豪又道:

    “紫少兄,你身上的傷,全是一筆筆的債,你用血放出長本,自當用血收回抵債,不只你及你的弟兄們會去追索,我,也同樣要找那些人算帳,我對你的許諾,就當做我們這第二次見面的見面禮吧。”

    紫千豪笑道:

    “好重的禮礙…”

    說著,他忽然“氨了一聲,忙道:

    “奴雄,你就讓我們的貴賓這麼站著?”

    金奴雄聞言之下,急忙端著原先他自己所坐的那張石鼓到房鐵孤身邊,一面歉疚的道:“對不起,房掌門,只顧聽尊駕與大哥談話,連個坐處也忘了擺,還請尊駕包涵則個……”房鐵孤連道不敢,他又回首讓座道:“苟二爺,還是請你落坐,我一向站慣了。”

    哈哈一笑,苟圖昌一再謙讓,推拉了片刻,仍是由房鐵孤坐下了,這時,紫千豪才笑道:“房兄遠來是客,哪有要遠客罰站的道理?房兄,我們自己人無庸客套,讓他們站著好了。”  

    搓搓手,房鐵孤嘴角動了動,又笑了幾聲,他用手背無意識的襪過面頰,放低了聲音道:“紫少兄,我……我月前所託少兄的那件事,尚請少兄斟酌一下看看,指明一條路給我,從哪方面進行比較妥當……”紫千豪平靜的道:“房兄所指,可是要我效力協助尋找令媛的那件事?”

    有些尷尬的咧咧嘴,房鐵孤道:

    “不錯,正是此事……”

    吁了口氣,紫千豪道:

    “房兄可以釋懷了,令媛,我已經替你尋到。”

    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房鐵孤愣愣的看著紫千豪,好一陣子,他才疑惑的道:“你是說,少兄,你已找著那賤人了?”

    紫千豪低沉的道:

    “是的,已經找到她了。”

    用力甩了甩頭,房鐵孤又驚異的道:

    “但……但少兄你一直沒有空下來過呀,一場接著一場的干戈全占住了你的時間,甚至更占住了你所有手下人的時間,少兄,你是怎麼找著她的?我費了好久的功夫,卻連這賤人的影子也沒探著……”含蓄的一笑,紫千豪道:“說起來,這全是一次巧合,令人難以相信的巧合,而天下之事,便往往就有這麼奇妙的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就是如此了,在當時,我確沒有餘暇分出來去專程尋找令媛,那時我已受了傷,但也就因為受了傷,才未曾白耗費什麼力氣便完成了房兄所囑之事……”說著,紫千豪便簡單明了的將他在受傷之後退著“二頭陀”藍揚善的經過與藍揚善負他回去治傷的情形講了一遍,他又說出如何在那山洞中見著了房鐵孤的女兒房燕,以及知悉了房燕底蘊的一切,然後,他深沉的一笑,繼續接下去說道:“據我的觀察,令媛是一個天真而純潔的好孩子,雖然略嫌魯莽與大膽了一點,但卻也不至於罪不可赦,那姓季的年輕人看上去也相當忠厚老成,並沒有一般像他那種年紀的人所慣有的浮華輕薄之感,最難得的是他們發乎情,止乎禮的清白節操,到今天,他們雖然在一起相處頗久,卻依舊保持著未婚男女的規矩,這一點,更屬難能可貴,令媛活潑秀麗,端莊擁雅,姓李的那一位誠懇篤實,刻苦耐勞,確是十分匹配的一對,怪就怪在當初他們走錯了一步,撩起了房兄的肝火……”雙眼怒瞪,兩拳緊握,房鐵孤挫著牙道:“好賤人,好季杯南,你們這兩個下流無恥的東西,看我將用什麼手段來懲罰你們……還有那姓藍的棒老二,我同樣也要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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