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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的臉色不變,腰背挺直,從寧遠這個稍矮一點的角度看過去,他曲線分明的下頷顯得他整個人越發的冷硬:“我代表的是紐約州及紐約州人民,你當事人殺了人,我就有義務讓他受到懲罰,這就是法律存在的意義,你當事人是有一段痛苦的過去,每個人都有痛苦的過去!而再痛苦,也不代表這就能給一個人奪去另一個人生命的理由。我已經給出了我的底線,如果你還要我的同情心,對不起,我沒有那種東西。”
說完沈烈轉身就走,西頓咬牙,從後面遙遙傳來西頓的一句法庭見,沈烈權當沒聽見。
在回去的路上,沈烈開車,坐在副駕駛的寧遠一反常態的沒說話,還在想剛才菲林特的事。
這個時候沈烈開口了:“在怪我?”
寧遠一怔。
沈烈目視前方,手指卻握的方向盤很緊:“菲林特是很可憐,說句不好聽的,也算情有可原。但我不能對他仁慈,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原因,我不能為地檢辦公室開了這個頭。”
沈烈這是在對他……解釋嗎?
寧遠想,這個一向我行我素的男人,有一天竟然會這麼認真又帶著些微忐忑的對他解釋自己說話辦事的初衷。
沈烈沒有得到寧遠的回應,眼角餘光瞥了他一眼,卻看見了寧遠臉上帶著點輕輕淺淺的笑意。
車子行進到一個交通路口因為紅燈停下了,沈烈拉下了手剎,詭言善辯又毒舌刻薄的檢察官第一次有了一種不知該如何張嘴的感覺,這個時候卻感覺一根帶著些許涼意的手指勾住了他的下頷,把他的下頷輕輕轉到了副駕駛那邊,入眼的就是寧遠同樣漆黑卻盈滿溫柔的眼睛,他湊過來含住了沈烈的唇,只是輕輕的吮吸了幾下,隨後沈烈在恍然間就聽見了寧遠柔和的聲音:“不必解釋,我信你。”
沈烈微微閉上眼,心裡一片暖意,就好像一顆久經了冰霜和滄桑的心,在一瞬間就得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讓這顆心第一次有了想要復甦的念頭。
沈烈伸出手,把寧遠往自己身上一拉,反客為主開始重重的吸吮他的唇舌,甚至伸進了舌頭肆意翻攪他嘴裡的每一寸空間。
不知不覺間信號燈已經由紅變成了綠,任憑車後面的車子們的鳴笛聲響成一片,沈烈也渾然不理。
第88章 庭審正式開始!
西頓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列維夫人——”
梅根坐在證人席上,硬邦邦的打斷了西頓的話:“列維女士,謝謝 。”
西頓一哽,觀審席上坐著的凱西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小聲和迪諾說:“看來辯護律師沒領教過列維女士的手段啊。”
迪諾也笑了笑:“辯方這回有的苦吃了,誰讓是他們給列維女士開的傳票,這就是他們的證人了。【注】……”
因為是在法庭里,所以他們說的話很小聲,為了能聽清所以靠的很近,迪諾笑起來的氣息吹在凱西的耳邊,凱西心裡一癢,趕緊坐正,假裝開始認真聽庭審。
迪諾瞟了一眼凱西,沒有放過對方微紅的耳垂,他含笑也把目光放回庭內,卻在下一秒斂起了笑意。
為什麼凱西明明也是很在意他,卻還要那麼無情又直接的拒絕他?
他能看出來,凱西努力的想要把他們之間的關係恢復到能生死相托的好搭檔,他在日常的接觸中努力的做到落落大方,就好像那天晚上那場尷尬的告白與拒絕沒有發生過一樣。而自己,又不忍心太逼迫凱西,結果就這麼不清不楚的過了這麼些天。
諷刺的是居然這樣也會讓他覺得很慶幸。
這時候西頓又開始繼續提問,把迪諾的想法拽了回來。
“好,列維女士,”西頓改口道,“你是否在俄亥俄州公立任教?”
梅根目視前方:“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西頓攤開手:“列維女士,我會把你剛才這句話當做是承認。”
“隨你。”
“下一個問題,”西頓指了指坐在被告席的菲林特,“你是否擔任過被告菲林特·派瑞的負責老師?”
梅根微微垂眼瞥了菲林特一眼,立時就移開了:“是。”
“那在你就職期間,是否虐待過我當事人?”
梅根居高臨下的看著西頓,重重的吐出一個詞:“沒有。”
西頓卻沒有露出氣餒的表情,而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我們來換個說法,在你教菲林特的整個期間內,你有沒有經常關他的禁閉?”
梅根扯出一絲冷笑:“我關過無數人的禁閉,作為老師關學生的禁閉難道不正常嗎?”
“但是你毫無理由毫無依據的就關禁閉,一關就是一晚上就不正常!”西頓厲聲道,“你就沒意識到你所做的這一切會對年幼的孩子們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梅根倒是無所謂的揚了揚手:“隨便你去問我的學生們,我從來沒有毫無理由、毫無依據,”她著重強調了兩個毫無,“——的關過我學生的禁閉。”
“噢,那就有意思了,”西頓迅速找到了她話里的漏洞,“看來你只對我的當事人差別對待呢。”
沈烈舉起手示意法官,喊了一句反對:“辯方這是問題?”
法官是當時聆訊的蘭伯特法官,她點了點頭:“反對有效,陪審團將忽略辯方最後一句。”
說完她轉向西頓,警告道:“辯方律師你不是新畢業,不要讓我提醒你。”
西頓對她微一欠身:“抱歉法官閣下。”
隨後西頓又開始問下一個問題:“列維女士,你是否曾將我當事人的日記複印數十份貼在校園裡甚至是發到了學校論壇上?”
梅根原本毫無波瀾的眼底終於泛起了波瀾,她對上了西頓的眼睛,:“那是因為——”
“是,還是不是?”西頓打斷了她。
梅根的嘴角繃的很緊,沈烈能從她抬高的下巴處看出她剛才想說的話現在已經不想說了:“是。”
“謝謝,沒有別的問題了。”西頓心滿意足,對陪審團微微一笑,就轉身回了座位,走過沈烈旁邊的時候道:“到你了。”
沈烈站了起來,把西裝的扣子扣好,他本來是沒打算問問題的,一來這些都是實情,他再問也問不出花來;二來他也不想在法庭上為梅根開脫,他的心裡對梅根的行為是極度不恥的,雖然這並不能成為菲林特殺人的理由,但他在不做辯護律師的一刻起,就下定決心不會再在法庭上說一句假話。但看梅根剛才的反應,明顯是有沒有說出口的話。
沈烈走到她面前,開口就問剛才的問題:“列維女士,我注意道你剛才被辯方律師提問的時候,似乎有話沒說出來,你想說什麼?”
梅根這時候卻完全不想說了,她依然那麼高傲又冷淡,坐在高出一截的椅子上的她睨著沈烈:“我什麼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