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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烈回想起了那次模擬法庭,他淡淡道:“我記得我輸了。”

    “是的。”里昂頷首,“是我判定你輸了。不是你表現得不夠好,而是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你的未來價值。”

    沈烈根本沒預料到這個答案,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好意思?”

    “就像你現在這樣,”里昂道,“你從最一流的法律學校畢業,卻選擇了一個最讓人失望的工作——在系統里當一個小小的檢察官助理,每天處理著瑣碎的案件,我很好奇一件事——你法學院的學費賺回來了嗎?”

    沈烈明白了他要表達的意思,絲毫不為所動:“關你屁事?”

    里昂終於不再折騰他那個包,夾在胳膊上越過沈烈朝門走去,在他打開門的一瞬間,他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朝沈烈笑了笑:“至於你剛才問我的問題,我忘了回答你。我在位於市中心的四百平的別墅里,每晚都睡得很好。”

    寧遠在單面玻璃外面,清楚的聽見了他們之間所有的對話。  

    等里昂說完了以後,他就走了。寧遠抬起手敲了敲門,屋內的沈烈抬眼看了看他:“你敲什麼門?”

    寧遠笑眯眯:“給你點私人時間?”

    “不需要,”沈烈朝他走去,“走吧,文森特這裡註定是鐵板一塊,我準備直接向大陪審團起訴。”

    “證據足夠了嗎?”寧遠陪著他走出去,“不需要再等等?”

    沈烈說:“大陪審團確認起訴以後,還有兩個禮拜的時間可以搜集證據,遲則生變。”

    寧遠點了點頭,有些猶豫的問:“我剛才聽到了,”他指了指里昂離去的方向,“你沒被他氣到?”

    “有什麼好生氣的?”沈烈不置可否,“他做了他的選擇,我做了我的。”

    寧遠見四下無人,踮起腳親了親沈烈的唇角。

    次日,1號法庭

    

    “瑞德先生,麻煩向法庭和大陪審團描述一下你被侵犯的那個夜晚。”

    比庭審的法庭房間面積要稍小一點的大陪審團的房間裡,進門以後右手邊坐了二十位陪審員【注1】。理論上有23個,但其中包括了一個“頭人”和兩位自願擔任的書記。二十個人中必須至少有12人投票通過,才證明案件成立,文森特·奧斯特里才會被正式起訴。

    左手邊是一個證人席,現在克萊恩·瑞德正坐在上面,他雙手放在桌子上,因為有些緊張而下意識的絞緊,從事律師行業快十年,他第一次坐在象徵著受害者的證人席。

    沈烈現在正站在他旁邊,刻意的沒有阻擋住大陪審團看向他的視線,在問完問題以後就安靜的退後一步。

    克萊恩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直視了對面的二十位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年齡不同性別不同社會階層的陪審員,緩聲道:“我曾經是被告文森特·奧斯特里的律師,幫助他打贏了案子。在案子結束後的大概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他拿著一瓶紅酒敲開了我的家門。”

    “我沒有想到他會……”克萊恩艱難的咽了下唾沫,“他會做出這個事情。”  

    “所以他進了你的家,”沈烈問道,“然後呢?”

    “我們談了一會兒,我才知道,有關於上個案子的真相,他一直都在騙我。”克萊恩搖了搖頭,自嘲的笑笑,“然後他開始對我動手動腳,我試圖反抗,但我發現我有些不對勁了,渾身無力,視線渙散——”

    沈烈接道:“——GHB的反應。”

    克萊恩點了點頭:“之後他就……”他頓了一下,開口很是艱難,“對我做了那些事。”

    “你是指,強姦。”沈烈也不願意觸及他的傷疤,但是面對大陪審團,每一個觀點都必須準確。

    “是的。”

    沈烈接著問:“瑞德先生,請認真回答這個問題,這很重要。在整個過程中,你是否清晰明了的拒絕過,說過‘不’?”

    

    克萊恩直視著他的眼睛,然後又直視陪審員們的眼睛:“是。我說過很多次,我打他,罵他,甚至懇求他,但他就是不肯停止。”

    沈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他強姦了你幾次?”

    克萊恩的嘴唇開開合合,然後輕聲道:“我記不清了。”

    沈烈掃過每個陪審員臉上的表情,心裡知道起訴文森特·奧斯特里沒問題了。

    他看著肩膀並不寬闊,甚至還有點瘦弱的克萊恩,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注1】引用作品

    匿名用戶。 (2005年08月09日)。 美國大陪審團是怎樣組成的,在審判中與法官是什麼關係檢索日期: 2017年11月13日,來源: 搜狗: http://wenwen.sogou.com/z/q1710037342.htm

    第159章 朋友還是男朋友

    大陪審團起訴環節結束了,沈烈又一次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坐在辦公室里,雙手合十抵在下頜中間,開始思考這一場戰役要怎麼打。  

    現在只有一張染血的床單和一瓶下了GHB的紅酒,還有兩個各執一詞的控辯雙方。

    要怎麼做才能打贏這個案子……太難了。

    希望凱西和迪諾他們能在兩個星期內找到更強有力的證據,無論是物證還是人證。

    敲門聲響了起來,是沈烈的助理凱文,他倚著門,手裡拿著文件:“聆訊的時間地點法官定下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沈烈看了看他搖了搖頭:“你直接給我安排時間吧,我已經厭倦了三番五次的聆訊又三番五次的得到同一個結果。”

    凱文反手關上門:“你知道你不能責怪你自己。”

    “我沒有責怪我自己,”沈烈的嘴唇抿的很緊,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的冷漠,“我只想讓那個人渣把牢底坐穿。”

    “那對於雞姦罪【注1】 (滿-, 2017)來說很難,”凱文道,“最多二十年,但如果是他,最多十年。”

    “我知道,”沈烈說,“我只是想先把他弄進去,在他還沒有為他雞姦罪的罪名贖清罪之前,他就會因為其他罪名永遠的待在裡面。”  

    凱文微微皺了眉,當他看見沈烈黑沉沉的眼睛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沈烈是認真的。

    聆訊安排在了三天後,沈烈像前兩次一樣,連材料都沒有費太多心思去準備,因為他知道結果和前兩次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法官問了辯方如何辯護——無罪辯護;

    法官問了控方是否准許保釋——當然不准許;

    辯方開始陳述文森特·奧斯特里的光輝歷史,他有多少錢,有多高的社會地位,是社區里多麼令人敬仰的支柱——他這麼完美,怎麼可能潛逃?何必還押候審?

    沈烈還是那段話——就是因為你當事人又有錢又有權還有私人飛機,所以才會有高潛逃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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