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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尤辛無謂的聳聳肩,“也許我用的方法不是大多數人的方法,但你不覺得,這樣才是治療他們最好的方法嗎?”
寧遠盯著他,冷硬吐出一個字:“不。”
“那只能說,我們的觀點有分歧了,”尤辛向後靠去,臉上仍然帶著那種讓人恨不得一拳揍過去的笑容,“你可以去查查我在這麼多年裡,治好了多少人,他們會感謝我,感激涕零,如果不是我,他們一個個都是廢物,渾渾噩噩,社會敗類。”
寧遠控制不住的一聲冷笑,驚了身邊的沈烈:“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救世主嗎?你肆無忌憚的虐待、傷害這些孩子們,你還有臉說你自己是在幫助別人?”
他突然站起來,雙手猛地砸在桌子上,俯身看著他:“你知道為什麼你現在坐在這兒嗎?因為你是一個懦夫,你根本就不算是一個男人,只有醫生的這件白袍才能給你力量不是嗎?你只有藉助那些電擊的儀器才能感覺到自己的權威不是嗎?你以為你自己是神,是上帝,能把那些你認為是迷途了的孩子帶回你所謂的正道?你知道為什麼你只能在那些年齡小小的孩子身上才能得到優越感和控制感嗎?因為你就是個孬種,你讓人噁心。”
所有人都被寧遠的突然爆發驚呆了,包括沈烈和單面鏡子後面的警官們。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加里,他伸出食指指著寧遠:“你怎麼敢當著我的面威脅我當事人?!我要投訴你,和你所在的整個部門!”
沈烈也站了起來,把加里的食指從寧遠面前撥開,冷聲道:“你怎麼敢當著我的面威脅我的人?”
說完他拉了寧遠一把,走出了審訊室,打開門時頭也不回扔了一句:“我們法庭上見。”
走到審訊室門外,寧遠抹了一把臉,低聲道:“對不起,我……我太失態了。”
“沒關係,”沈烈溫聲道,把他拉進懷裡,輕輕吻了吻他額頭,“無需道歉。”
寧遠靠在他胸膛上,聽著他的心跳,一顆煩躁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這時候旁邊挨著審訊室的一個房間的門開了,奧斯頓走了出來剛張開嘴就看見沈烈摟著寧遠,他遲疑了一下:“我是不是打斷了什麼?”
沈烈鬆開寧遠,寧遠轉過身,內疚對著奧斯頓道:“抱歉隊長——”
奧斯頓抬手阻止了他的道歉:“無妨。”
寧遠有些著急:“可是投訴——”
奧斯頓哼了一聲:“我們部門投訴多了去了,不差這一個。”
寧遠:“……”
突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了。
“所以呢,”奧斯頓看向沈烈,“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做?”
“聆訊,”沈烈道,“先把大陪審團【注】那關過了,希望在這期間警官們能勸那名唯一的證人來出庭作證。”
奧斯頓拍了拍沈烈肩膀:“我們盡全力。”
“案件號74881,紐約州公訴尤辛·寇克,一項非法拘禁罪,一項非法行醫罪,一項故意傷害罪,一項詐騙罪,一項一級非預謀殺人罪。”
法庭書記員說完把文件放在法官桌子上,這次分到的法官是帕克法官,帕克法官戴上眼鏡,看著被告尤辛和辯護律師加里:“被告如何辯護?”
“無罪辯護,法官閣下。”尤辛笑眯眯道。
帕克法官點了點頭,又轉向了沈烈:“控方是否准許保釋?”
沈烈站起身:“控方不予保釋,被告經營一家非法戒癮中心,從中撈取高額利潤,且罪行惡劣,戒癮中心目前仍在運行,能為被告提供持續的資金供應,潛逃風險非常高。”
“這太荒謬了,”加里對沈烈嗤之以鼻,“法官閣下,我當事人是社區支柱,他將戒癮中心得來的資金成立了一個基金會來幫助一些有疾病的兒童,為何在檢察官口中就變成了一個非法的機構?更何況我並沒有在控方羅列的指控中找到針對戒癮中心的罪名,檢察官是否太過於信口開河了一點?”
沈烈皮笑肉不笑:“辯方律師不用急,我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起訴了。”
加里:“……”
“那就等檢察官起訴了再說吧,”帕克法官道,“准許保釋,保釋金一千萬,只限現金。”
加里得意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沈烈輕揚唇角。
帕克法官低頭道:“下一個案——”
“法官閣下!”加里急急道,“一千萬是不是太過嚴厲了?”
帕克法官對他和藹笑笑:“畢竟你當事人是有著慈善基金的,現在也還在繼續運行,我覺得一千萬現金剛剛合適。”說完他敲下了法錘,不容置疑:“下一個案件!”
聆訊結束後,沈烈在法庭外的走廊里碰到了加里,後者咬牙切齒道:“等著瞧,你這次一定會輸。”
沈烈都懶得看他:“我等著。”
說完後,他似又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加里一眼:“你應該去看看那些被你當事人‘拯救’了的孩子們,然後再決定多少律師費能讓你違背自己的良心做事。”
【注】大陪審團:大陪審團和陪審團是不一樣的,大陪審團有二十四個人,陪審團只有十二個。陪審團的作用是判斷被告是否有罪,而大陪審團的作用是決定檢察官提出的罪名是否合適能否成立。
第105章 我活該
第二次敲響了蓋文家的家門的人還是凱西和迪諾,開門的仍然是蓋文的母親黛比,她看見他們的時候有些驚訝:“警官們?是那個案子有進展嗎?”
迪諾點了點頭:“地檢已經開始正式以多項罪名起訴尤辛了。”
黛比雙手合十放在胸口:“太好了。”
“但是,”迪諾又柔聲道,“要是想真真正正給他定罪,我們還需要你們幫我們。”
“我們?”黛比皺眉,“怎麼幫?”
凱西組織了一下語言:“我們需要讓蓋文出庭作證,指認尤辛。”
“出庭作證?”黛比重複了一下,立刻搖頭,“不可能,我不同意。”
“我知道這對於你們來說很不容易,”迪諾安慰的揉了揉黛比的肩膀,“但凡有其他可以令尤辛伏法的辦法,我們都不會來為難你們。”
“我知道,我理解你們,真的,”黛比道,能看出來她很是無措,“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再讓我孩子受到哪怕一點他不應該承受的痛苦,我已經很對不起他了,我不能讓他站在法庭上,面對著曾經那麼傷害過自己的人。”
凱西沒有再說話,他有卡爾,所以他能理解這種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的東西都給他的感覺,也理解這種不計一切想保護自己孩子的感受。
迪諾低低嘆了口氣,面對這樣一個母親,接下來的話他說不出口,但又不得不說:“我們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如果蓋文不出庭作證的話,很大可能,尤辛會被判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