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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瑞克只是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輕聲說了一句:“我要我的律師。”

    凱西猛地拍桌子站了起來,把那沓文件打開,把裡面的照片一張一張的拿出來擺在艾瑞克面前,上面都是瑞貝卡的屍體,一個女孩兒在十六歲就被了結了人生:“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你的女兒,你從小養大的孩子,現在就變成了冰冷的屍體,都是因為你!”凱西湊近了他,猛地抓住他的下巴,盯住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你殺了你自己的女兒。”

    艾瑞克發出一聲低吼:“我沒有殺我女兒!”

    凱西仍然死死盯著他。

    迪諾輕輕拍了拍凱西,示意他坐回來,“你肯定知道一些事,”他把桌子上的照片又向艾瑞克身前推了推,“這是你的女兒,她已經死了,招供是你最後能為她做的事情。”

    艾瑞克抿緊了唇,半晌一臉痛苦的開口:“我會為此負責。”

    凱西道:“我可以把你這句當成招供嗎?”

    艾瑞克又沉默了,這次他第一次抬起頭,主動迎上迪諾和凱西的目光:“我要我的律師。”  

    審訊室單向玻璃的另一側,沈烈敲了敲玻璃,等到迪諾出來以後,他面無表情道:“給他一個律師。”

    “可是我們還沒有得到供詞……”

    還沒等迪諾說完,沈烈似笑非笑的打斷了他:“我手頭有一個兇器,案發現場有他的車,等到兇器上的指紋出來,我就不再需要他的供詞了。”

    “等一下沈,”迪諾連忙拽回要走的沈烈,“我們現在仍然不知道是誰性侵了瑞貝卡。”

    “找出來,”沈烈沉吟了一下,“如果他能供出來誰性侵的瑞貝卡,我可以提供一個交易。”

    寧遠沒吱聲,一直在觀察艾瑞克。等到沈烈已經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出聲了:“他不是招供,他是內疚。”

    沈烈僵了一下,轉過身來,看著他,眼神很明確:你怎麼知道的。

    寧遠笑了笑:“如果是招供,他不會在說完以後還要求律師,毫無意義。而他在Cassie刺激他的時候,從微表情上來說,那種痛苦的反應不是裝出來的,不然他那種演技,我只能說連奧斯卡都欠他一個小金人。”  

    沈烈在確定迪諾又回到審訊室之後,才開口:“你到底是什麼醫生?”

    寧遠“咦”了一聲,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垂;“我沒有說過嗎?我是心理醫生。”

    你當然沒說過!

    沈烈冷漠的看著他:“回辦公室再說。”

    寧遠縮了縮脖子,幹嘛這麼嚴肅,你之前又沒有問我!

    又不是我的錯!

    第4章 你一直都是這麼對待警官們嗎!

    曼哈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里,沈烈翹著二郎腿看著桌子對面一臉無辜的寧遠:“心理醫生,嗯?”

    寧遠皺了皺鼻子:“你也沒有問啊。”

    沈烈理虧的換了一個話題,“為什麼說艾瑞克沒有招供?”

    寧遠立刻興致勃勃的拉開椅子坐下,“在警官提到他殺了他的女兒的時候,他感到了愧疚,感到了折磨,感到了極端的痛苦,對於一個兇手來說,這幾種情感之間是相互衝突矛盾的。如果他殺了他愛的孩子,他知道真相已經被揭開,他會釋然。相反如果他殺了一個他不愛的孩子,在審訊室里,他就不會有愧疚和痛苦的感情波動,”  

    沈烈聽得若有所思。

    “同樣,注意一下他說的那句話‘我會對此負責的。’在瑞貝卡這件事上,他覺得他應該承擔責任,這也是他的愧疚感的來源。”寧遠雙手十指交叉著放在桌子上,“他沒有殺瑞貝卡,但是他絕對知道是誰殺的。”

    沈烈注視著對面的男人,他在談論這些涉及到他專業的事情時,和他平時死皮賴臉的模樣截然不同。沈烈伸手拿起座機的話筒,撥了個號碼:“凱西,催一下法醫組……你說我要什麼?我要能釘死兇手的證據!確定了兇器上的指紋之後我才會決定起訴的罪名……不可能,想都別想,我絕對不會冒讓你們把我案子搞砸的風險,聽明白了嗎?……很好。”

    寧遠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沈烈打完電話,“你一直都是這麼對待警官們嗎?”

    沈烈皺眉看了他一眼,“有什麼問題嗎。”

    “我以為警官和地檢(地區檢察官)的關係應該很好。”  

    “那並不意味著我要伏低做小,”沈烈冷笑著抬高下顎,“我不是他們的手下,他們無權告訴我如何做我的工作。相反,要想不搞砸案子,他們就必須聽我的。”

    “……”寧遠扁扁嘴,“真兇。”

    “……”

    沈烈低頭埋進書面文件里,懶得搭理他。

    “你他媽的在逗我?”

    凱西難以置信的聲音從法醫辦公室傳來,迪諾在他旁邊也是皺著眉。

    布滿了許許多多的不知道什麼用處的儀器的桌子旁,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聞言翻了一個白眼:“逗你有意思嗎?我在出來結果的時候也是這個反應。”

    迪諾緊緊皺著眉:“所以我們只能放他走?”

    凱西也煩的不行,“指紋不是艾瑞克的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說完錘了白大褂男人一拳,“我就知道詹姆斯給我們打電話就沒有好事。”  

    “說的真好,下回千萬別主動給我打電話。”詹姆斯反唇相譏。

    “停一下女孩們,”迪諾伸出手好笑的阻止他倆繼續針鋒相對,撞在一起就沒消停過,“詹姆斯你還有什麼發現嗎?”

    詹姆斯哼了一聲,看在迪諾的面子上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從抽屜里拿出來幾張瑞貝卡躺在解剖台上,各種傷口的照片。他指著其中一張,是瑞貝卡脖頸的淤痕照,“注意到這個淤痕了嗎?瑞貝卡的死因是窒息沒錯,兇器卻不是我們一直以為的攀岩繩。”

    “怎麼可能!”凱西還是沒忍住張了嘴,“脖頸上的攀岩繩的痕跡很明顯啊!”

    “是啊,多明顯啊,這麼明顯還要我來幹什麼,你直接來做法醫就好了。”詹姆斯又剜凱西一眼,“閉上嘴好好聽著。”

    “……”

    凱西憤怒的閉上嘴,迪諾在旁邊捏了捏鼻樑。

    感覺像突然回到了幼兒園。  

    “一開始我就很疑惑為什麼這個攀岩繩的痕跡這麼亂,而且絲毫沒有用處,只要一下緊緊勒住就可以達到結果,為什麼要弄出這麼亂的痕跡,後來我發現了這個,”詹姆斯又拿出來一張放大圖夾到白板上,指了指脖頸側邊的一處不規則的圖案,“能看出來是什麼嗎?”

    凱西剛張開嘴,詹姆斯無情的開口:“沒問你。”

    迪諾這回沒顧得上安慰他的搭檔,他正在仔細的看著那個有點像橢圓,但是又粗了很多的不規則的淤痕,突然他想到了什麼,走上前去,把自己的右手虛握著靠近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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