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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知道,”寧遠伸手回抱住他,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里,“我做這份工作,不只是因為我想更多的了解你,更因為我想和你並肩而立。”寧遠輕聲道,聲音雖然很大部分被悶在了沈烈肩頸處,但他還是聽得很清楚。
寧遠其實看的很明白,沈烈這份工作很難,不只是因為能力問題,更多的是心理承受問題。
這樣讓人無奈的案子太多,他和沈烈認識的時間本來就不算太長,沒有共同的話題,寧遠也不知道如何疏導沈烈,這樣下去很容易越走越遠。
所以他來到沈烈身邊,和他一起面對這些形形色色的案子,兩個人一起面對,總好過一個人自己難受。
沈烈沒有再說話,輕輕的親了一下寧遠的額頭,可他自己知道,在這一個輕如鴻毛的吻里,他灌注了多少的愛意。
“嗡嗡——”
本來沈烈和寧遠都已經睡下了,沈烈剛剛進入睡眠狀態,手機的震動就把他吵醒了,他拿過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又看了一眼聽到聲音翻了個身沒醒的寧遠,翻身下床走到房間外接了:“現在是凌晨三點,你最好有什麼要緊的事才打擾我休息。”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等到沈烈再回到房間裡的時候,寧遠已經迷迷糊糊的睡醒了,他沙啞著聲音問:“誰呀……”
沈烈把手機放到一邊,低頭親了親他的臉:“西頓,他想要一個交易。”
寧遠雖然很困,但是好奇心戰勝了困意:“他為什麼現在同意了?”
沈烈語氣很淡:“應該是菲林特的決定吧,估計西頓勸到現在也不行。”
寧遠剛要張嘴說什麼,就被沈烈的嘴堵住了,沈烈親了兩下,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後背:“別想了趕緊睡吧。”
寧遠唔了一聲,雙手雙腳纏住他:“你也一起睡,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要是半夜驚醒就跑到樓下沙發呆一晚上。”
沈烈很有些驚訝,只得無奈笑笑,繼續抱著寧遠躺回床上,只是閉著眼睛,卻沒有絲毫的困意。
睜眼到天明。
次日上午,法庭內
依然是嚴肅的蘭伯特法官坐在法官席上,看著他們:“我聽說被告要將無罪辯護更改為有罪辯護?”
“是的法官閣下。”西頓回答道,寧遠可以看出他眼底下黑漆漆的黑眼圈,估計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好。
蘭伯特法官看向了沈烈:“檢察官?”
“是的法官閣下,”沈烈道,“同時控方會將罪名從一級故意殺人罪降到二級故意殺人罪。”
“雖然我同意,但我還是必須要說,”蘭伯特法官從她的眼鏡上方嚴厲的看著沈烈和西頓,“像這次這種馬上就要得出結果你們才達成交易的情況,沒有下一次了。陪審團的資源不是讓你們這麼浪費的,明白了嗎?”
在蘭伯特法官面前,沈烈和西頓只得乖乖道知道了。
而寧遠還是坐在了沈烈後面的觀審席上,他的目光從菲林特被法警帶進法庭開始就一直在他身上。
他的氣色太差了。
就好像一夜之間所有的精氣和生命都被吸走了一樣。
這個時候蘭伯特法官對著菲林特開口了:“菲林特·派瑞,你同意對二級故意殺人罪進行認罪嗎?”
菲林特沒有看向法官,而是垂眼看著自己蒼白的手,輕聲道:“是的。”
“你是自願認罪的嗎?”
“是的。”
“有任何人說服或是強制你認罪嗎”
“沒有。”
“起訴書中列出的,你對於艾克·列維的罪行的指控屬實嗎?”
菲林特的手顫抖了起來,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屬實。”
“本法庭接受你的認罪,”蘭伯特法官摘下了眼鏡,“在我宣布判決前,你有其他的話需要說的嗎?”
菲林特緩慢的抬起眼,視線從蘭伯特法官身上移到了沈烈身上,隨後又移到了寧遠身上,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在那刻寧遠本能的感覺到菲林特要做一些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在他不顧是在法庭上從喉嚨里喊出不的一瞬間,菲林特動作飛快的用右手從身邊看著他的法警腰間拔出了槍,對準了觀審席的梅根·列維,左手不知道攥著什麼。
沈烈的瞳孔緊縮了起來,他第一個反應就是按著寧遠的肩膀讓他蹲下躲到可以臨時充當掩體的椅背後面,可是寧遠沒有,他對著菲林特,一字一句:“菲林特,聽我說,你沒有必要這麼做,事情不是一定要這麼結束。”
菲林特卻沒有再看他,而是一直看著梅根,拿著槍的手在顫抖,聲音也在顫抖:“為什麼到了今天,你還能這麼冷靜的坐在那裡就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順著他的眼神,寧遠看見了梅根·列維,她穿著黑色套裝,頭髮盤了起來,一根碎頭髮都沒有,坐在那裡,腰背挺直,下頷抬高。
凱西把從腰間掏出的槍對準了菲林特,厲聲道:“菲林特,把槍放下!”
菲林特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居然笑了笑,倏地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砰的就是一槍。
快到凱西甚至來不及將那把槍擊落。
寧遠聽見法庭里不知道誰發出的悽厲的尖叫聲,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撲了上去,試圖用手堵住從菲林特胸口汩汩流出的鮮血,有人拽著他的胳膊要把他拉起來,他知道是沈烈,但是他現在的大腦已經不轉動了,他就只是那麼盯著倒在地上的菲林特,看著他在最後一刻臉上解脫一般的笑。
而這個時候,他眼睛無意識的一掃,看見了菲林特左手攥著的東西。
照片上他和艾克都笑的很開心。
第93章 【偽善】論大衣的選擇性
(本案件根據真人真事改編,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謹以此文獻給遭受了巨大身心痛苦的孩子們。)
“今年冬天真他媽的冷啊,”一個男人一邊打著走路一邊打著電話,地上已經堆了厚厚一層雪,能看出來他沒帶手套的手凍得通紅,“寶貝我馬上到家了,給你帶了禮物——不不不,我什麼虧心事也沒做,嘿你不會忘了今天是情人節吧?”
電話那頭應該是發出了恍然大悟的聲音,因為男人臉上顯出了‘猜到了’的神色:“所以說等我到家我帶你去個新發現的餐廳,那家店的牛排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
沒等他說完,就聽見咣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掉下來砸到他旁邊的車上的聲音,但是在雪夜裡,這邊的路燈又不是很亮,男人看不清到底是什麼東西,他覺得有點瘮得慌,轉念一想又是在仁愛醫院的後身,應該也沒有什麼大事,所以就沒再細想,只不過這回他的腳步越發的急促了。
還沒過一分鐘,他就又聽見了聲音,這回是一聲巨大的‘砰’!男人一僵,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過去,在他身後不到一百米的雪地里,倒著一個人,鮮血鋪了滿地,把白色的雪都染的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