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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敏銳的抓到了里昂話里的漏洞:“如果事實是如你所言,那麼這個地方也不再是你當事人的私有財產了,因為你們把這個地下室推平了以後,它就和公共部分的下水道合成了一個整體,都變成了公共財產。”
“我們是律師,沈檢察官,”里昂似笑非笑,“我們要看法律證據的。而在這份合同里,我當事人的房屋所有面積仍然包括了房產和地下室的面積。”
沈烈難以置信:“你們在發現了問題了之後甚至沒有更改過合同?!”
里昂聳了聳肩:“我們是想更改的,無奈開發商因為破產而逃匿了。所以法律上來講,現在我當事人,‘擁有’著一小段紐約的下水道。”
沈烈放棄了和他交流,轉而和多諾萬法官說道:“法官閣下,我完全有理由懷疑這是辯方為了使證物被排除而做的手段,因為這從頭到尾都太匪夷所思了!那個所謂的開發商怎麼會如此糊塗?而且就連剛畢業出來工作的大學生都知道買房子的時候要仔細斟酌,這種把戲矇混了普通人也就算了,但是文森特奧斯特里?算了吧,他有著以斯諾克先生——”他瞟了一眼裡昂,“為首的整個律師團,怎麼可能還上這種低級的弱智的當?”
“法官閣下,”里昂也對多諾萬法官說,“換句話說,我當事人只是一個被缺德的開發商騙了的無辜的受害者,就因為這個地下室,整個房屋的價格瞬間抬高了十萬美金——”
“等一下先生們,”多諾萬法官頭痛,“你們讓我理一下思路。”
“好的法官閣下,”里昂被打斷了話但又只能閉嘴。
多諾萬法官從眼睛上方看著手裡的文件:“也就是說,因為被告將原本的地下室與下水道的界限推平,導致兩者分界線模糊,但是在法律事,被告仍然擁有原地下室的所有權,是嗎?”
里昂點頭:“是的。”
沈烈提醒多諾萬法官:“但是法官閣下,這個操作本身就是違背法律的——”
里昂微笑:“檢察官,你把你家花園的門柵欄卸掉,然後在你的花園裡種了茄子和土豆,這並不代表著你的茄子和土豆就變成了整個社區的人的茄子和土豆。”
沈烈:“……”
沈烈剛要張嘴反駁,多諾萬法官已經得出了結論:“檢察官先生,我很抱歉,但是辯方律師是對的,被告文森特奧斯特里所擁有的房產收到法律的保護,這也就說明了警官們在沒有搜查令的前提下就踏進去搜查的行為是非法的。對此我很遺憾,”多諾萬法官把動議書還給了沈烈,“但是動議被允許,在搜查被告的房產時搜到的所有證據均為無效。”
沈烈抿緊了嘴唇,他已經知道了事情接下來的發展。
果不其然,里昂馬上就說:“法官閣下,鑑於控方立案的全部物證都來源於這次無效的搜查,所以我申請撤銷案件。”
沈烈踏進兇殺重案組的時候整個人氣場陰沉臉色鐵青。
寧遠小心翼翼的問:“他們成功了?證據無效了?”
“更糟,”沈烈把公文包扔到椅子上,“我們沒有可以起訴的案子了,文森特奧斯特里會又一次逃脫法律。”
凱西爆了一句粗口。
沈烈煩躁的把額發攏到後面去:“這件事不怪你們,誰也不會想到文森特會這麼狡詐。”
凱西依然暴怒:“他怎麼可能把下水道變成他的私人財產?!”
沈烈簡單的解釋了一下,然後道:“雖然我在多諾萬法官的辦公室據理力爭,但我知道他是對的,我們沒有搜查令,我們就輸了。”他看了看凱西和迪諾,“你們也不要有愧疚,誰能想到搜查一段下水道也要去申請搜查令?”
“我知道,”凱西搖搖頭,“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和肖恩的父母說,怎麼去和史蒂芬說。”
眾人沉默。
辦公室氣氛一度非常壓抑。
寧遠突然啊了一聲,他急切道:“沈烈,你還記不記得你之前和我說,你是怎麼把那個醫生頂罪的嗎?”
沈烈皺眉,警官們也一臉茫然。
“哪個醫生?”
寧遠著急的就快翻白眼了:“就是那個偷小孩的!”
沈烈恍然,然後領會到了寧遠的意思:“你想讓我用別的罪名起訴文森特?”
“對!”寧遠道,“只要他能得到懲罰,無論是什麼罪名,只有能伸張正義,都是可以的。”
迪諾第一個贊同:“我覺得可行度很高,他經營著那麼大一個公司,從商法里找,肯定能找到他違法的地方。”
“沒錯,”沈烈打起精神,“我去聯繫一下FBI【注】白領犯罪科,看看文森特在不在他們的監視名單上。”
凱西道:“我去問問我原來國際刑警的朋友。”
檢察院外,對面的馬路上,有一個推車的小屋,是賣三明治漢堡之類的速食的,因為味道不錯,所以很受檢察官們和法官的歡迎。
今天氣溫有點低,沈烈穿著黑色呢子大衣,圍著一條灰色的圍巾,還是覺得有點冷。他買了兩份三明治,兩杯熱牛奶,端著紙盤子四處張望了一下,朝一個坐在長椅上的男人走了過去。
“冷死了,”沈烈出聲道,把三明治和熱牛奶遞給了男人,“你怎麼還親自過來了。”
男人長得很普通,但是眼睛十分凌厲,他也沒客氣,接過了餐盤:“你難得找到我,我自然得過來。”他喝了一口熱牛奶,皺起眉:“你什麼時候喜歡喝這個了?我還以為是美式咖啡。”
沈烈瞪他:“你就不能健康生活嗎,雷思特?”
叫雷斯特的男人聳了聳肩:“你拿的錢,你決定。”
“所以這個文森特奧斯特里在你們的監控名單上嗎?”
雷思特壓低聲音:“朋友一場,我私下和你說,他不止在,而且在名單的第一個。”
【注】FBI:美國聯邦調查局
第149章 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沈烈咽下一口三明治:“那你們怎麼還能放他在外面蹦躂?”
雷思特苦笑:“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
沈烈道:“願聞其詳。”
雷思特說:“文森特奧斯特里,我們從五年前就開始監視他了,我們懷疑他的商業涉黑,還有偷稅漏稅,但我們一直都沒有證據。”
沈烈皺緊了眉頭:“五年了,一點證據都沒有?他能把偌大一個商業帝國做的如此天衣無縫?”
“如果說一點都沒有,那就是在騙你,”雷思特解釋道,“現在他的公司里還有我們的人在臥底,而且已經做到了高層的位置,但我們現在手裡確鑿的證據並不足夠使他得到應得的懲罰,也就是些許個輕罪,關個幾年交點錢就出來了,所以我們必須繼續臥底,不能暴露。初步估計再有個四五年,也就差不多可以收網了,屆時至少能判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