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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警官,”喬安娜打斷了他,姣好的臉上浮現了一個乖巧的笑容,“看來我不找律師不行了呢。”
凱西和迪諾走出了審訊室,凱西氣的把門砰的摔上,迪諾無奈的看著置氣的凱西,一直都是這樣率真又稚氣。
凱西對著走廊里之前看著單向玻璃的沈烈氣哼哼道:“看見沒,我們的女神說出了那個神奇的詞——律師!”
沈烈不以為意:“她直到跟你們說了十分鐘之後才找律師我已經很驚訝了,”他看著審訊里等著律師的喬安娜,喃喃道“我說不好,她給我的感覺很奇怪。
“你也有這種感覺?”寧遠突然出聲,緊緊的盯著喬安娜,道,“我總感覺,她是我最討厭的那種人。”
沈烈看著他,微微皺起了眉,知道身邊還有迪諾凱西以及很多警官們,他只是偷偷的撓了撓寧遠軟軟的手掌心,示意他回家再說。
在等喬安娜律師來的過程中,沈烈和寧遠先回了辦公室,關上門,拉好百葉窗,沈烈坐在高靠背轉椅上,對寧遠勾了勾手指,寧遠自覺地顛顛過來正對著沈烈坐在他的桌子上。
沈烈問道:“你好像對喬安娜有點想法?”
寧遠沉默了一下,然後有些不確定道:“我不敢確定……但我總感覺,喬安娜遠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
沈烈看著他:“沒關係,在我面前直說就行。”
寧遠看著他墨黑的眼睛,沒有猶豫把自己覺得不對勁的地方說了出來:“記得我們去學校找喬安娜那次嗎?”
沈烈點了點頭:“告訴她死者是佩琪。”
“沒錯,”寧遠微微皺著眉,“她當時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她表現的很驚訝,卻很輕易的接受了死者是佩琪的事實;她表現的很傷心,她的肩膀在顫抖,可是當她抬起頭的時候,卻連眼眶都沒有紅。”
沈烈陷入了思考,輕聲問:“你覺得是她做的?”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很奇怪,”寧遠下意識的又開始咬指甲,“現在想想,既然盧克和喬安娜本身是未婚夫妻關係,眾所周知盧克現在又在與佩琪交往,她主動提出來盧克是佩琪男朋友這件事就很難說明白了。”
“也許並不難,”沈烈瞪了他一眼,把寧遠的右手從他嘴裡解救出來,卻沒有送卡,而是自然而然的握在了手裡,“把我們的注意力移到盧克身上,讓她的這個男朋友為她背鍋。”
寧遠感受著沈烈的手握著他的,耳朵不受控制的紅了,裝作沒注意的樣子,接著說:“我原來沒想到這個方面,直到剛才,在審訊室里,她提到盧克的樣子就好像在提一隻臭蟲。”
沈烈微微皺著眉:“我們現在有的證據只是一個遺落在現場的戒指,根本就不夠起訴她,所以現在急需她的認罪供詞。”
寧遠哼了一聲:“放棄吧,如果她真的像我想的那樣,我們是絕對拿不到供詞的。”
沈烈眯起眼睛,乾脆一把把寧遠拉到自己懷裡,捏著他的下巴:“你到底想什麼?”
寧遠無辜的看著他:“我不確定嘛,等確定再說。”
“不行,”沈烈斷然拒絕,“現在就說。”
寧遠扁扁嘴:“我只是懷疑她心理有問題,但是不經過談話和診斷我真的不能瞎說。“說完,他鬱郁的把頭撞在沈烈肩膀上,“我要是不是魂體就好了。”
我要是不是魂體,就可以幫你了。
我要是不是魂體,也許就不這麼患得患失了。
沈烈的面目柔和起來,他掐了掐寧遠的臉,在他耳邊低聲道:“你要是不是魂體,我一開始連家門都不會讓你進的。”
所以等你回到身體裡,一定要來找我。
第42章 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能不能給喬安娜找一個心理諮詢醫生?”
晚上寧遠照舊賴在沈烈旁邊吸陽氣,突然問道。
“嗯?為什麼?”沈烈伸手捏著他的小肚子,漫不經心的問,“你覺得她心理有問題?”
寧遠點了點頭:“我覺得她的反應很奇怪。”
沈烈道:“你是想要治療她,還是只是想要確定一下你的想法?”
寧遠滿臉問號的看著他。
沈烈看見寧遠那個一臉茫然的可愛表情,忍不住捏了一下臉:“如果你只是想證明一下你的想法,證明她的心理有問題,可以想像,喬安娜的律師不會同意,我們就必須拿出證據證明她心理有問題,並且在佩琪這件事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法官才會簽署命令讓我們給喬安娜作心理判定。”
寧遠:“……我真的沒想這麼多。”
“正常,你又不是檢察官,”沈烈微微笑了笑,意有所指,“小豬。”
寧遠:“……”
怒!
你怎麼這麼煩啊!
寧遠翻了個巨大的白眼,哼哼唧唧的扭過身去:“把你手從我肚子上拿開!”
沈烈失笑。
怎麼這麼可愛又好逗。
“還有一個事情,我不想瞞你。”聽見沈烈突然這麼說,寧遠也不置氣了,有些驚訝的回過頭,又挪了回來:“怎麼了怎麼了?”
沈烈揉了揉他的頭髮:“站在我的立場來說,我不會讓喬安娜接受心理測定。”
寧遠睜大了原本就大的眼睛。
沈烈放慢了語調給他解釋:“一般來說,這種心理健康狀況會被辯方律師拿來作為辯解的條件:‘為什麼我當事人會殺人?’‘為什麼我當事人會強姦?’他們都會給出一個統一的答案:精神障礙。而這會是被告逃脫法律的一條路。”他認真的看著寧遠,“我不會冒險去把刀遞給喬安娜,讓她能披荊斬棘出一條路,我只想把她下半輩子釘死在牢里。”
寧遠看著沈烈漆黑的眼睛,好像那是一條冗長又深邃的隧道,又好像是夜空的星辰,不是外國人隨處可見的藍色綠色,卻那麼吸引人。
沈烈就那麼看著他,難得一見的溫柔溢滿了他的眼睛:“你能理解嗎?”
寧遠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道:“可如果她真的有精神障礙,她需要治療。”
沈烈卻反問道:“想一想佩琪,你覺得喬安娜有可能被治好嗎?而如果你治不好她,你要怎麼去面對佩琪的父母?”
寧遠沒有說話。
一個能把自己好朋友殺死,把她的臉劃花,把她的女性特質毫不憐惜的割下來,甚至把她肚子裡的孩子挖出來——
這樣的人,他也不敢拍胸脯保證會治好。
寧遠在這個時候,開始對自己產生了迷茫。
他所堅信的,他所堅持的,在這個瞬間有了一絲動搖。
作為心理醫生的他,卻無法治癒一個有心理疾病的人。
他知道喬安娜需要治療,但是能有讓她付出代價的卻只有法律和監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