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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思特比劃了一個五。
沈烈知道這是有期徒刑五十年的意思。
沈烈嘆了口氣:“那這四五年間怎麼辦?就放他在外面?我怕再有別的孩子斷送在他手裡。他一個人怎麼能讓FBI和紐約警署——說不定還有國際刑警——為他傷透腦筋。”
雷思特深以為然,隨後他疑惑道:“我記得你在兇殺重案組,不在經濟科啊,怎麼也會和他扯上關係?”
沈烈說:“他囚禁並性侵了至少三個未成年的男孩,兩個被他殺了,一個時間最長的得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和你們一樣,我們沒有可以起訴的證據。”
“上帝啊,”雷思特一臉震驚,“我從沒想過他會這麼噁心!我以為他只是一個罪惡的資本家,就和美國成千上萬的人一樣!”
沈烈只是搖了搖頭。
另一條路也斷了,難道他們真的拿文森特奧斯特里毫無辦法了?只能眼睜睜看他大搖大擺的從法律的漏洞裡逃脫了?只能等到四五年以後嗎?
可在這四五年間,又會有幾個肖恩和史蒂芬?
沈烈又一次感覺到了疲倦。
難道這就是他應該堅守的法律和正義嗎?
晚上回家以後,沈烈簡單的把雷思特的話轉述了一下,寧遠也極度受打擊。
這頓晚飯兩人都沒心思做飯,叫的外賣都吃的沒滋沒味。
晚上躺在床上,也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連不和諧的事都沒做。
沈烈正一邊看過去法律的案例,一邊一下一下的摸著寧遠的頭髮(寧遠總覺得這麼被他摸下去自己四十歲不到就會禿。),結果後者好像想到了什麼,騰的一下坐了起來,沈烈的手一下落空,疑惑的看著他。
寧遠把臉轉向他:“我想到一件事。”
“什麼?”沈烈也坐了起來。
“克萊恩,”寧遠說道,他的眼睛閃光,“如果克萊恩願意起訴他強姦,我們可以以強姦罪的罪名把他先關個幾年!這樣等FBI起訴的時候,他已經在牢里了!”
沈烈也是眼睛一亮,但隨後就搖了搖頭:“想法很好,非常好,但是這有一個前提——克萊恩願意出面起訴。”
寧遠愣了一下,隨後喃喃:“對,沒錯,你說的對……他怎麼會願意起訴呢?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性侵了,還要鬧得全國人民都知道,誰都不會選擇去做。”
“不只是這個原因。”沈烈把他拉回懷裡躺著,嘆了口氣,“我原來在特殊受害者部門做過幾個月,後來轉來了兇殺重案組。有的時候和還活著的受害者打交道要比和死者難多了。作為一個強姦受害者,如果你選擇起訴出庭,在沒有控辯交易的前提下,你會先經歷大陪審團,然後是庭審,在一遍又一遍的交叉盤問中無數次的回憶起那段痛苦的折磨……很難,尤其是對一個像克萊恩這樣的男人來說,太難了。”
“是我太衝動了,”寧遠冷靜下來也覺得這樣對克萊恩未免太殘忍,“他的療程剛結束,生活剛剛有點起色,不應該再讓他回到地獄裡去。更何況……”他搖了搖頭,“想想琳達,我怕克萊恩活不到庭審結束。”
沈烈把他圈在懷裡,輕輕吻了吻他的發頂,目光幽深:“就算不能因為法定強姦和虐待殺人罪把他關進去,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但有的時候事情真的就是很巧。
第二天寧遠起床以後沒有去警局,而是開車去了心理診所看了看。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他也就準備去警局上班了,剛出辦公室下到一樓,就看見一個身形修長卻偏瘦的穿著西服的男人,拎著黑色的公文包,聽見有人下樓就轉過了身,不能說是多俊美,但一笑起來讓人莫名的從那雙淺紫色的眼睛裡移不開目光。
寧遠驚訝:“克萊恩?”
克萊恩挑了挑眉:“早飯吃了嗎?”
寧遠摸了摸肚子:“……其實我努力一下,還是可以再塞點進去的。”
克萊恩被他逗笑。
兩人來到了距離診所不遠的一家餐廳,寧遠為了保持最近卓有成效的腹肌,矜持的只點了一份沙拉和熱牛奶。
等菜上來了以後,他們一邊吃一邊開始聊天。
寧遠問:“你最近睡眠怎麼樣?”
克萊恩淡淡道:“還可以,就那樣吧。反正我現在也辭職了,平時接點法援、接點無關痛癢的民事案件,也不需要多少睡眠。”
寧遠皺眉:“還是有閃回嗎?”
“已經很少了,”克萊恩笑笑,“現在開始閃回其他事情的畫面了。”
寧遠疑惑:“……其他事情?”
克萊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到了昨天晚上寧遠還在和沈烈說的事:“我一直在關注文森特奧斯特里的案件動態,聽說撤銷指控了?”
“是的,”寧遠垂頭喪氣,“因為非法搜查……但那事實上根本誰也想不到他能把下水道變成私人財產!”
“是啊,”文森特垂眼看著咖啡杯里咖啡的白色拉花,“文森特有多大本事,誰都想不到。”
“上個月我去看了史蒂芬。”
寧遠聞言很是驚訝:“為什麼?”
“我不知道,可能是愧疚,也可能是……”克萊恩苦笑,“那件事之後,我能感同身受了。”
寧遠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克萊恩的眸光黯淡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什麼,都過去了。”
寧遠也不好再追問。
克萊恩深呼吸了幾下,喝了兩三口手邊的咖啡,輕聲有堅定的問道:“我不想讓他就這麼逍遙法外,有什麼我能做的嗎?”
第150章 玩弄法律的人不需要任何面子!
沈烈踏入了兇殺重案組的辦公室,徑直進了奧斯頓的獨立辦公室。
——並且把門關上了。
凱西端著咖啡:“我覺得要有大動作,我總感覺沈怒了。”
迪諾也靠著桌子和他並排,點頭:“很久沒見他臉色這麼陰沉了,任誰被這麼耍了一道,都不會高興。”
格洛瑞婭搖搖頭:“奧斯特里這種人渣,一槍崩了拉倒。”
傑瑞手裡拿著報紙,雙腳搭在桌子上,嘖嘖感嘆:“資本主義啊。”
“我不認為這和資本主義有關係,”凱西道,“完全是他太狡詐。”
傑瑞豎起手指搖了搖:“年輕人,想問題不要太片面。你真的覺得那些手續和文書工作他會保留的那麼完全嗎?我覺得不是。你真的覺得那堵所謂的一牆之隔的下水道和地下室的說辭是真的嗎?我覺得不是。至於這中間有多少是因為權勢和金錢而進行的操作,我們從何而知?”
還沒等凱西張嘴反駁,奧斯頓辦公室的門打開了,奧斯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並對他們招了招手:“你們幾個,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