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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比幾欲昏厥,全部重量都倚在她身邊的丈夫安德魯身上,迪諾對格洛瑞婭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安慰一下艾比,他卻對著安德魯示意了一下,安德魯吻了吻艾比的額頭,讓她跟著格洛瑞婭先去會客室里,自己跟著迪諾走到了一邊。
迪諾低聲道:“我知道你現在也很悲痛,但看尊夫人的情況,我不認為應該讓她去……”他小心的措辭,“確定身份。”
安德魯眼神黯淡,點了點頭:“我知道,謝謝你。”
迪諾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肖恩左腳踝上的那個紋身長什麼樣子嗎?”
“知道,”安德魯嘆了口氣,“那個紋身是幾年前,他因為不同意艾比和我在一起,就開始以各種破壞他自己身體的方式來折磨艾比,紋身,耳洞……他甚至還要去紋花臂,後來被艾比關了起來才打消這個念頭。”
迪諾道:“那就麻煩你跟我去確認一下吧,畢竟這個事情總要有人去做,而我們是男人。”
安德魯點了點頭,隨後突然又想起了什麼:“為什麼要靠著紋身來辨認,直接看臉不可以嗎?”
迪諾頓了下,委婉道:“可能不太合適。”
安德魯聽懂了迪諾的話外音,深深的嘆口氣。
凱西領著安德魯往法醫辦公室的驗屍房走去,心裡還在想,沒想到肖恩的繼父對肖恩的感情還挺深呢。
迪諾輕聲對詹姆斯道:“辛苦你了,驗的這麼快。”
詹姆斯看了一眼正被格洛瑞婭低聲安慰的艾比,又看了看安德魯:“你們比我辛苦多了,比起死者,更難的是面對生者。”
法醫辦公室,驗屍房
隔著一扇玻璃,詹姆斯把一輛推車從冰櫃中推了出來,屍體上蒙著白布,他伸手把白布往頭部拽了拽,蓋住了肖恩面目全非的臉,然後他走到推車尾部,把肖恩左腳踝處的白布掀開,露出了一個骷髏的刺青。詹姆斯把一個掛在推車上方的儀器拿過來對準了刺青處。
玻璃外的一台投影儀上顯示出了放大版的刺青全圖,清晰又明顯。
安德魯眼神黯淡了下來,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凱西拍了拍玻璃,詹姆斯關掉了儀器,把肖恩的屍體推進了冰櫃裡面。
迪諾示意安德魯跟自己走,進到了一個空的談話室里,他問道:“很抱歉在這個時候刨根問底,但我們希望在最快的時間裡找到殺害肖恩的兇手。”
安德魯呼嚕了一把自己的頭髮,頹然道:“我明白,有什麼需要知道的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凱西問道:“你和艾比是什麼時候走到一起的?”
安德魯回憶了一下:“大概是三年前。”
“那肖恩又是大概什麼時候失蹤的?”凱西拿了筆和紙,正在做筆錄,“他是失蹤還是離家出走的?”
安德魯搖了搖頭:“不知道,只知道兩年前我們睡醒,他就已經不在家裡了。我們都以為他去學校了,等到放學的時候他還沒有回來,學校老師說他一天都沒有看到肖恩,我就以為他又去和街道上那些混混鬼混了,但我去問了他們,他們也都沒有看到肖恩,我們這才慌了,連忙去警局報了案。”
凱西微微皺起了眉:“你們晚上立刻就報案了嗎?”
安德魯點了點頭:“但是由於肖恩之前就有過幾次離家出走的經歷,警方不贊同把這件事當做是失蹤案來看,他們覺得這只不過是肖恩的另一次出走。”
這時有人敲門,是傑瑞,端了一杯咖啡進來,迪諾站起來接過放到了安德魯面前,後者道了句謝。
迪諾接著問道:“那你和艾比是怎麼想的?你們覺得是失蹤還是又一次的離家出走?”
安德魯道:“艾比一直不肯相信肖恩是自己走的,但我覺得……他的東西都不見了,如果是被動失蹤又怎麼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再走?”
凱西聞言若有所思。
第119章 可愛的沈檢察官
等送走思林特爾夫人之後,迪諾搭上了凱西的肩膀:“怎麼了?我看你好像有點什麼想法?”
凱西聳了聳肩:“我不知道,就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道,“你不覺得作為一個繼父來說,安德魯對肖恩太好了一點嗎?”
迪諾一怔。
“安德魯又不是沒有親生孩子,他為什麼要對肖恩這麼好?”凱西皺眉,“總讓我感覺有些不對勁。”
被凱西這麼一說,迪諾也察覺出了奇怪的地方:“如果肖恩和安德魯之間關係融洽也還說得過去,但是照這麼看來,肖恩對於安德魯和艾比的婚姻完全是強烈反對的,甚至可以說,安德魯是肖恩離家出走——姑且先說他是主動出走——的主要原因。”
“誰知道呢,”凱西攤開手,“沒準他是耶穌轉世也說不定。”
這時辦公桌上的座機響了,凱西接了起來,是詹姆斯。
詹姆斯道:“來屍檢處,檢驗報告出來了。”
等凱西和迪諾到達屍檢處的時候,沈烈已經到了。
沈烈還是穿著修身的黑色西裝,身材筆挺又修長,看著驗屍台上血肉模糊的屍體眉頭都不皺一下。
詹姆斯見他們來了,拉下了臉上的醫用口罩:“剛才思林特爾夫婦來了,我就沒說檢驗結果,只能讓你們再跑一趟了。”
三人都表示理解,畢竟當著死者家人的面研究死因和屍檢結果,未免太過刻薄。
詹姆斯把蓋著屍體的白布從脖頸處掀開,露出了遍布青紫,各式傷痕的身體:“就像你們看到的這樣,這個年輕又稚嫩的身體已經是遍體鱗傷了。”他嘆了口氣,“皮外傷數不勝數,細節我會寫在報告裡,觸目驚心。”
“沒有致命傷,也可以說處處都是致命傷。”話音剛落,沈烈微微擰了眉,很是不解。
“每一個傷口都不是隨意宣洩憤怒而造成的,”詹姆斯道,“手法讓我很困惑,說兇手業餘,可他下刀的力道、角度都會讓肖恩感受到最大限度的痛苦,不停的流血卻不致死;說他專業,可他又完全不像有醫科背景,起碼從刀法我看不出來。”他走到了肖恩的頭部,“你們有沒有發現他的臉色異常的白?”
三人都點了點頭。
的確很白,毫無血色。
“在案發現場的時候,由於下著雨,氣溫還低,我還以為是因為氣溫驟降,屍體冷卻度過高導致的臉色發白,再加上沒來得及仔細的檢驗,回來仔細屍檢了才發現,死者體內的血液已經很少了。”詹姆斯搖了搖頭,“死因是失血過多。”
沈烈沉默了下,方才張口道:“你的意思是他被扔在下著雨的冷夜,流干血液致死?”
詹姆斯點了點頭:“除此之外,他身上有明顯的性行為的痕跡,肛門有撕裂傷,但是並無精液殘留,我在他身上也沒有發現他人的DNA痕跡。”